第二百五十九章 腹黑軍師
  “何必擔心驍騎營?自有人為我軍引開他們。”韓其初意味深長地道。

  “誰?”將領們有些懵。

  韓其初笑而不答,問盧景山等人:“你等覺得,莫軍侯等人出走後會即刻回西北?”

  盧景山等人一愣,隨即恍然,盧景山和莫海是同鄉,最了解他,因而說道:“海子不會回西北,他們擔心大將軍,出了大營會直往盛京而去!”

  老熊道:“軍師之意是他們會在路上碰上驍騎營?可是他們已經脫離水師了。”

  “你覺得驍騎營的人會信嗎?”韓其初胸有成竹,笑意莫測高深,鋒芒畢露,“驍騎營將軍季延敗給我數回,十分忌憚我,他若見到莫軍侯等人,必定會疑心所謂的出走是我的一計,為了不讓水師的將領混入城中,莫軍侯等人就算磨破了嘴皮子,季延也不會放他們過去的。”

  老熊恍然大悟,但隨即一驚,還沒開口便被盧景山搶了先。

  “那海子他們豈不是有險?”

  “何險之有?季延與元大將軍乃是發小,私交甚篤,莫軍侯等人是元大將軍的舊部,季延絕不會傷他們的性命,但也絕不會讓他們輕易入城。”韓其初看著盧景山,神色如常,喜怒不露。

  盧景山和莫海有同鄉之誼,又在邊關共過生死,情誼難以一時半刻便淡去,他的反應實屬人之常情,他並不覺得不妥。相反,如若盧景山擔憂關懷莫海等人會令他不快而多加掩飾,那才說明此人重利且有心機。從他留下的理由到他方才的表現,此人應非背信棄義之輩。

  “那……俺們該咋辦?”盧景山鬆了口氣,卻想不明白韓其初有何良策。

  “我們叫不開盛京城門,季延能叫開。”韓其初一笑,輕描淡寫地道,“想進城,隻能行擒賊先擒王之道——劫季延!”

  “啥?”

  “季延不會傷莫軍侯等人的性命,莫軍侯等人又想進城,雙方必定在官道上僵持不下。以季延的性情,必派斥候來我水師大營探聽虛實,你等即刻隨我去沙場點兵,將聲勢鬧得越大越好!”

  “這樣的話,驍騎營不是更防著咱們?咱們還咋出去?”侯天越聽越糊塗。

  “偷著去。”韓其初擺手示意侯天稍安莫急,不緊不慢地道,“還是那句話,季延敗在我手上數回,必定多疑,他原懷疑莫軍侯等人出走乃是我的一計,如若派人來探,發現如他所料,他反而會懷疑料得太準,其中有詐。季延與元大將軍有發小之誼,今日必定也十分擔心城中的情形,莫軍侯等人著急進城,也一定會傾力相勸,季延半信半疑之下很可能親自回城,一探城中情形。在下需兩員勇將,率百名精銳兵勇即刻從西大營的側門出營,潛入山林深處,奔至盛京城外,埋伏在官道一側,待季延路過時將其劫下,叫開盛京城的大門!”

  將領們聽罷,無不啞然。

  侯天笑了聲,不知是心服還是氣的,隻道:“行啊,軍師,你這心可夠黑的啊!”

  聽軍師的意思,從莫海等人出走到季延的性情處事,他都算計到了,搞不好剛才他放人走,打的就是利用出走的將領們打頭陣拖住驍騎營,繼而派人摸到盛京城下劫季延開城門救都督的主意。

  好一個一箭雙雕!

  既趁機清了軍中懷有異心的將領,又沒讓這些將領白走,臨走還利用了人家一把。

  這心可真夠黑的!

  韓其初無心玩笑,掃了一眼眾將領,問:“誰願前往?”

  侯天神情一凜,隨將領們抱拳請戰,“末將願往!”

  韓其初道:“此行有險,驍騎營必在官道兩旁設有埋伏,水師大營附近也必有斥候,我需要的人身手需百裏挑一,路上不僅腳程要快,殺伏還需精準果斷,容不得失手,一旦有人逃回報信,今日必定事敗!”

  將領們沉默了片刻,湯良道:“軍師,末將是山裏人,山裏趕路的腳程在軍中是數一數二的,這事兒一定算我一個!”

  章同眉鋒暗壓,閉口不言。他憂心如焚,卻隻能和她遇刺那日一樣將此事交給別的將領,與軍師坐鎮軍中,替她保住這五萬大軍的安穩。

  劉黑子也閉口不言,他的腿在山裏太拖累人,此事隻怕想去也去不成。

  侯天、老熊和盧景山是老將,侯天正當青年,老熊和盧景山的體力都已比不過少年們,但殺敵之猛和遇敵經驗上卻非年輕將領們可比,一時間新老將領紛紛請戰,正爭執不下,忽聽一人嗤笑一聲,眾人循聲望去,見是烏雅阿吉。

  烏雅阿吉不知從何處撈了根草杆兒,叼在嘴裏有一下沒一下地咬著,斜著眼道:“這活兒,三腳貓的身手還真幹不了。軍師甭管挑誰,算我一個,不然準辦不成。”

  “嘿!你這小子,年少輕狂,老子看你是欠揍!”侯天氣笑了,以前咋沒發現這小子狂成這樣。

  章同看向烏雅阿吉,隻審視,不說話。

  烏雅阿吉也沒再多言,當初憑他的姓氏就將他的來曆猜得**不離十的人便是魏卓之和韓其初,雖然他的身手並未當眾露過,但他既然說了沒他辦不成,以韓其初的聰明自然知道他不會挑在這時候吹噓。

  韓其初果然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道:“軍前無戲言,烏雅都尉既然口出此言,想來有過人之處,那此事就由你和魏公子去辦。”

  將領們聞此軍令皆怔,但都未多言,烏雅阿吉藏沒藏本事他們不知,但信得過韓其初,軍令既下,自有道理。

  “章軍侯!”韓其初看向章同。

  “末將在!”章同將目光從烏雅阿吉身上收了回來。

  “那百名精兵由你挑選,即刻點兵!”

  “末將領命!”

  “侯天!”

  “在!”

  “驍騎營一旦探知我營中正擂鼓點兵,季延為防有失,必會派人通知西北軍大營。你率一千人馬埋伏在北營後,遇報信者,殺!”

  “末將領命!”

  “其餘諸將!”

  “在!”

  “隨我前去點將台,沙場點兵!”

  盛京官道。

  千餘驍騎高坐在馬背上,列陣舉刀,刀鋒指向三丈外十幾個身穿常服的水師將領,宿仇見麵分外眼紅,驍騎軍個個眼神不善,殺意森然。

  莫海等人戰甲已卸,連刀箭都留在了軍中,隨身帶著的隻有匕首。眾人未亮出刀兵,僅憑戍邊殺敵蓄養的銳氣便令千餘驍騎不敢大意。

  雙方隔著三丈凜然相望,陽春三月的時節,風自林子裏拂來,竟如薄刀,割人臉頰。

  雙方默然對峙,約莫小半個時辰,隱約聽見官道前方有馬蹄聲傳來,莫海等人舉目遠眺,見駿馬踏著黃塵而來,馬上的青年將領玉麵粉唇,俊俏風流,玄衣明甲加身,愣是穿出了一身公子哥的味兒來,不是季延還能有誰?

  驍騎軍讓出路來,季延率親衛馳來前頭,勒馬停下,望向莫海等人。

  “季將軍。”莫海在馬上遙遙抱拳。

  季延一擺手,“事兒我都聽說了,勞幾位回去給你們韓軍師傳句話,近日驍騎營奉命戍守官道,無相令任何兵馬不得進京,闖道者罪同謀反,殺無赦!勞幾位勸勸你們軍師,他是聰明人,水師大營位處驍騎營和西北軍駐營之間,朝中如此安排有何用意,想必他心裏清楚。水師五萬兒郎背井離鄉遠駐在此,將士們都不容易,可別一時想不開,把命都留在這兒。”

  “季將軍誤會了,俺們聽說朝中有變便卸甲出營,想到城裏尋大將軍去,現在已經不是江北水師的人了。”莫海又衝季延抱了抱拳,意圖說明情況。

  季延揉了揉眉心間擰起的疙瘩,壓著惱意道:“少來這套!趕緊回去!告訴你們,小公爺我是看在元大哥的麵子上才勸你們的,再不聽勸,可別怪驍騎營公事公辦!”

  “季將軍……”

  “有完沒完!”季延惱了,一揚馬鞭,直指莫海等人,“回去告訴你們韓軍師,別以為贏了驍騎營幾回就自恃聰明過人了,弄幾個西北軍舊部卸甲出營就想混進城裏當奸細?”

  “俺們不是……”

  “不是你奶奶個熊!”季延破口大罵,“西北軍是我大興狼師,將領皆是保家衛國殺敵勇猛的英雄兒郎,元大哥當初讓你們率領新軍必是信得過你們,你們今兒要是真的私自出走,那就是有負舊帥所托,也不怕被天下人所不齒?”

  “……”

  “聽說周二蛋那小子火燒軍侯大帳的時候,你們還挨了軍棍,事後是你們自己求著他留在水師的。男兒膝下有黃金,跪請之事重若千斤,你們如若真的出走,豈非出爾反爾的小人?我大哥麾下怎可能養出這樣的將領?小爺不信!”

  “……”

  季延罵得口沫橫飛,見莫海等人一言不發,頓時眉開眼笑,“嘿嘿,被本將軍說中了吧?別以為就你們都督會斷案,本將軍的腦子也是好使的!回去告訴你們韓軍師,就說本將軍的腦門上沒寫傻子倆字,讓他少糊弄人,這回驍騎營沒那麽容易上當!”

  莫海等人苦口難辨,季延揚鞭打馬,轉身便走。

  眼見著季延要走,千餘驍騎嚴守官道,闖也闖不過去,莫海身邊那率先出走的都尉策馬上前,高聲喊道:“小公爺,俺們沒誆你!小公爺今兒鎮守驍騎營,興許不知道,水師已經沒有主帥了,俺們都督是個女人,聖上已經軍前立後了!”

  驍騎軍拔刀齊指前方,那都尉勒馬急停,見季延的背影在馬背上一個趔趄,險些摔下馬來,隨後打馬回身,臉上明顯寫著個傻字。

  “你說什麽?!”

  ------題外話------

  昨天我媽問我:“明天過節,想吃什麽餡的餃子?”

  我說:“天貓年貨節吃什麽餃子!”

  我媽:“……明天是臘八。”

  [捂臉]好吧,臘八節,祝小夥伴們事事如意,好運連連!

  聽說,關於臘八粥的鹹甜之爭又開始了,忍不住弱弱地舉個爪兒,俺們這地方不放鹽也不放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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