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找守宮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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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器找到了!

  暮青拚好青碧琉璃盞後拍了拍手,道:“嗯,不錯,還能驗屍了。”

  章同一聽便氣笑了,這是埋汰他吧?那丫鬟後腦勺那麽大一個窟窿,他要是瞧不出那是致死傷來,以後還有臉說自己是習武之人嗎?

  “既然屍體埋得離馬車不遠,怎麽現在才來?”暮青起身問。

  章同聽聞此話咳了聲,目光閃躲,“找東西,費了些時辰。”

  “找什麽?”

  “沒找到。”章同避而不談,隻說沒找到。

  暮青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這人搞什麽?

  章同見她惱了,不由看向花廳外,聲音被雨聲吞了,耳根有些紅,“……找守宮砂。”

  暮青一愣,隨即搖了搖頭,“那守宮砂被剜了下來,丁點兒大的一塊肉,你大晚上的打著火把在泥坑裏找,能找到就見鬼了!”

  章同倏地轉身瞪住暮青——你就不能小點聲!

  再一掃花廳,隻見小姐們羞怯低頭,丫鬟婆子們個個把他當登徒子看!

  章同幾欲抓狂,他就是自找的!從林子裏挖出女屍後,他見凶器和傘都在,便想著鄭青然被剜掉的守宮砂可能也被凶手順手丟進了泥坑,所以想到一起帶給她。他隻是想把證據找齊全些,好讓她早點破案,回營歇息,哪成想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來到相府時,她已經把案子破了。天知道他命人扒拉泥坑找守宮砂時,他營裏的兵都拿什麽眼神看他!

  章同一肚子冤枉氣,跟著她破案,總沒好事!

  暮青看了眼章同的黑臉,默默轉頭,問陳蓉:“守宮砂在何處?”

  陳蓉已嚇得直哆嗦,隻搖頭說不出話來,她的婆子答道:“奴婢挖了那坑後,順手丟在了坑裏。”

  暮青見其神情便知是實言,但她不打算派人找了,這些善後的事交給盛京府的人就好。她又問了婆子幾件事,事到如今,陳蓉都招了,婆子也沒有什麽可隱瞞的了。殺鄭青然的是陳蓉,婆子殺的是鄭青然的丫鬟,兩人一起移的屍,但將鄭青然的屍體移進馬車裏之後,放血割筋、剜肉卸肢的人是婆子,挖坑埋屍的也是她。那鏟子是從後廚房裏拿的,事後本想送回,卻發現鏟把上沾了血。而兩人出去時穿的衣裙鞋襪回來之後丫鬟便拿去洗了,黃泥洗掉了,血卻洗不淨。那時元鈺已發覺鄭青然太久都沒回來,派人前去姚府詢問,婆子見已經沒有機會再偷偷溜出園子,便將血衣和鏟子一同收在包袱裏,尋了石頭沉到了井裏。

  案情已明,剩下的便是打撈和收拾殘局了。

  這些事暮青都打算移交給盛京府,本來這案子都不歸她管,她肯出力起初是因為元鈺去請援,後來是因為懷疑此案與那幕後真凶有關,如今看來不過是一次模仿作案。

  盛京府的人約莫清晨才能到山上,案犯隻能先關在相府的莊子裏。元鈺吩咐人開了兩間廂房,將沈問玉主從、陳蓉主從分開鎖進了屋裏,將後園守門的小廝被關進了柴房。

  小姐們一一告退回房,花廳裏亂糟糟的,寧昭扶著額,有些倦態,懨懨地道:“鈺兒,這些事交給你了,我頭痛,先回屋歇著了。”

  寧昭走時留下了得力的婆子和丫鬟幫襯著元鈺,隻由一個小丫頭扶著走了。

  暮青也提出告辭,臨走時與元鈺約好了,待鄭廣齊來了之後再派個人到水師大營裏告知一聲,她再來。

  元鈺應了,卻在暮青走出花廳時又喚住了她。暮青回身,見少女立在花廳的燈影裏,嫩綠的襦裙襯得臉蛋兒還有些稚氣,擰著的手帕透露出她的忐忑,“都督,可否借一步說話?”

  “小姐想去何處說話?”暮青問。

  元鈺走出花廳來,指了指花廳一側的曲廊上。

  廊下掛了隻錦燈,燭光微弱,兩人避在廊角,雨聲掩了私話聲。

  “都督,你說……寧姐姐有沒有默許陳小姐殺人嫁禍?”難得有獨處的時機,元鈺心裏卻亂糟糟的,總想著這件事。她有些惱自己,但還是想弄清楚。她和寧姐姐相識多年,很喜歡她的端莊穩重,可哥哥是她的親人,她無法坐視哥哥娶一個如此可怕的女子。哥哥是這世上最英武的兒郎,他配得上世間最好的女子。

  暮青看出元鈺的心思,目光微暖,元修不算白疼了這妹妹,“小姐覺得呢?”

  元鈺被華郡主保護得太好,但她生在元家,怎可能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她心如明鏡,隻是不願承認,覺得她斷案如神,便來問她。她若說不是,她便給自己一個理由相信,她若說是,她也可借她的口讓自己清醒。

  “我……”元鈺轉身看向廊外,“寧姐姐和陳小姐午後在屋裏談了些什麽,我不知道。”

  “我知道了。”暮青卻道,“看來小姐心裏願意相信郡主是無辜的,既如此,你就信吧。”

  暮青戳穿元鈺的心思,轉身就走。

  “都督!”元鈺急急喚住了她,在她停步轉身時,低頭道,“我不知寧姐姐和陳蓉在屋裏的談話,但是……晚膳後,我拿出青碧琉璃盞來盛茶待客,陳蓉說起姚蕙青來了山上,寧姐姐便失手打碎了琉璃盞,我怪陳蓉多嘴,寧姐姐卻說沒事,還問我要了燕窩補品,說要派人送給姚蕙青。那時沒人願去,那些小姐都是人精,見寧姐姐打碎了琉璃盞,便知姚鄭二人是她的心頭刺。後來,陳蓉提議讓鄭青然去,還嘲諷鄭青然和姚蕙青是老熟人了,她去比誰都合適,鄭青然便隻好去了,後來就失蹤了。”

  暮青默然,已聽出破綻在何處。

  “寧姐姐的婆子說,陳蓉午後到她屋裏去,曾說過要除掉鄭姚兩人,那晚膳後陳蓉提議讓鄭青然去送補品,寧姐姐能想不到陳蓉會借機行凶?可今晚,她看起來一點兒都不知此事。”元鈺的語氣有些痛心。

  暮青聽後,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轉身就走,“既然小姐心如明鏡,又何需問我?”

  暮青轉出長廊,到了前院,帶著章同便出了莊子,率人走了。元鈺沒再留她,她並不意外,她藏在心裏的話已經說了出來,想必心裏好受多了,隻是今夜隻怕是個不眠之夜。

  暮青走了,相府莊子裏卻燈火通明,果真是個不眠夜。

  沈問玉被關押的房間裏傳來陣陣咳嗽聲,蘭兒憂焚地撫著她的背,為她順氣。元鈺沒差府醫來,也沒人送熱水來,看來她們真的被當成犯人關著了。

  明日鄭大人來了,小姐真的會被打入大牢?她這身子怎麽受得了?

  蘭兒幫沈問玉順著氣,待她好些了才問道:“小姐,您何苦都認了?”

  沈問玉自嘲一笑,她原本可沒都認,她認的隻是戲言之過,卻被那少年都督逼到不得不招。

  “您都認了,這回要如何脫險?”

  “怕是脫不得了。”沈問玉一出聲,喉管便扯得生疼,“我動的是寧昭,太皇太後和華郡主隻怕不會輕饒我。”

  寧昭是元家內定的兒媳,雖未過門,一言一行卻已代表元家,此番她默許陳蓉殺人嫁禍,犯了嫉妒之過,惹上了妒名,損的是元家的名聲,太皇太後和華郡主必定不會輕饒了設計寧昭之人。原本替罪的是陳蓉,可是她被從幕後揪了出來,承受元家之怒的恐怕會是她。

  “那、那怎生是好?”蘭兒驚懼地問。

  “我認了罪,至少能在太皇太後和華郡主麵前博個敢作敢當的印象,剩下的……就隻有看了。”

  “看什麽?”

  “看命。”

  暮青回到水師大營換了身衣袍,剛睡下半個時辰,前營便有小將來報,說鄭廣齊到了相府的莊子裏。

  暮青命韓其初監掌練兵,隻帶月殺出了軍營。到了斷崖山上,一路上見捕快們在山溝裏清理馬車,在林子裏細翻黃泥,問過之後才知鄭青然和丫鬟的屍身已抬進了相府的莊子裏。

  鄭青然是鄭廣齊的嫡女,嫡女未出閣便亡故了,鄭廣齊白發人送黑發人,正在花廳旁的偏廳裏對屍而哭。

  寧昭未出來待客,偏廳裏隻有元鈺和一個婆子陪在一旁,人是被元鈺邀來莊子上的,如今死了,相府難辭其咎。

  “都督。”元鈺看見暮青便喚了一聲,她昨夜沒睡,眼底有些烏青。

  鄭廣齊聞聲而起,轉身便朝暮青一揖到底,聲音沉痛,隱帶哭腔,“下官……下官多謝都督查明害死小女的真凶,身穿官袍而來,不能行全禮,還望都督莫怪!”

  暮青與鄭廣齊並無私交,官場上的關係也稱不上好,今日卻扶了鄭廣齊起身,淡聲道:“鄭大人節哀。”

  鄭廣齊連連點頭,頭卻不抬,拿官袖擦了擦眼角。

  暮青來見鄭廣齊,為的是盛京城裏的那兩樁案子,但見他正值傷心時,便沒有開口,隻想等他平息了心情之後再提。

  沒想到鄭廣齊先問道:“都督是想問盛京城裏那兩樁案子?”

  暮青有些意外,卻道:“不急,鄭大人先處置私事吧。”

  鄭廣齊也有些意外,暮青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冷硬派,其他朝臣還好,刑曹和盛京府這兩個與案子有關的地方算是吃盡了她的苦頭,沒想到她也有叫人先私後公的時候。

  “此處是相府的莊子,小女隻是暫停在此,待送回府中後再行發喪。下官自有處置私事的時間,都督練兵辛勞,還要分心過問盛京府的案子,下官無能,還要倚仗都督。”鄭廣齊頭一回跟暮青說話如此客氣。

  暮青也沒再拒絕,兩人出了偏廳來到了院子裏,便說起了盛京城裏的那兩樁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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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趣味發作,怎麽也停不下來,標題請無視,哈哈

  連續兩天二更啦,快誇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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