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趙氏的落迫
  第129章 趙氏的落迫

  不過,看了看日漸毒辣的日頭,蔣如怡也明白,這會兒,可不是逞強的時候兒。

  蔣如怡坐了轎子,一行人往冷宮的方向走去。

  到了冷宮,蔣如怡搭著初柳的手腕,步履款款地從轎子裏走了出來。

  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慵懶尊貴的氣質,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來的。

  隻見她渾身上下,是一整套的貢品月華緞輕紗宮裝,穿著輕薄涼爽,能夠隨風掖動,頭上則是戴了一整套的碧綠水潤的翡翠頭麵。

  烏黑的發絲,月華白的錦緞,碧綠的頭麵,這些看似簡單,卻又尊貴至極的裝飾打扮,將蔣如怡整個人襯得清新可人,如同出塵的仙子,同時又尊貴無比。

  蔣如怡踩著蓮步,款款往冷宮的地方走去,翠縷跟在後宮,望著自己主子從容淡定的步伐,不緊不慢的慵懶,恍惚間,隻覺得,自家主子比宮裏的任何一位主子,都要好看。

  她隻知道,自家主子和別人,有種很明顯的區別,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畢竟她並不知道氣質這個詞語。

  冷宮的大門緩緩打開,蔣如怡看著周圍曾經熟悉的地方,頗有些感慨。

  雖然這個地方並不是以前她住的地方,可一樣的蕭條,一樣的冷清,還是讓她覺得,這裏就是那個地方。

  “惠……惠嬪娘娘,您……您這麽來了?!”,一個麵容陌生的小宮女,顫抖著嘴唇來開門。

  “你這小宮女,好大的膽子,我家娘娘心善,過來看看你家主子,你居然還這般吞吞吐吐的,好沒眼色,還不快開門,讓我家娘娘進去”,沒等小宮女反應過來,也沒等蔣如怡接話,一旁的翠縷就上前來喝道。

  蔣如怡不禁啞然失笑,無奈地想,這翠縷,脾氣總是暴炭似的,這可怎生是好?

  其實,翠縷一見到眼前這些冷宮景物,就想起舊年自己和主子在冷宮裏過的苦日子,那種日子,說不出來的苦。

  那小宮女名喚翠竹,是原本賢妃宮裏的一個粗使宮女,被撥到這裏來伺候她,如今,這裏也隻有她和主子,還少了兩個看門的婆子。

  見翠縷這般說,又看了一眼麵前尊貴無比的惠嬪娘娘,當下便是開了門。

  “惠嬪娘娘請進,這裏簡陋,還望娘娘不要嫌棄!”,翠竹戰戰兢兢地說道。

  蔣如怡則是不理她,跟在初柳後邊,徑直往裏頭走去。

  進了屋子,迎麵就撲過來一股子發黴的味道,蔣如怡聞著,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強忍住胃裏的翻江倒海要吐的衝動。

  “賢妃姐姐,哦不,現在應該喚作……趙姐姐了,不知道趙姐姐在這裏住的可還習慣?”,蔣如怡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冷笑。

  “你來做什麽?蔣如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那些心思!”,趙氏半坐在髒兮兮邋遢不已的破床上,一雙眼睛裏滿是利劍似的寒光,原本就消瘦了許多,高高的顴骨,以及蒼白的臉色,再加上這種陰毒的目光。

  趙氏整個人,都顯得陰森森的,很是恐怖,屋子裏光線昏暗,站在蔣如怡這個角度,顯得趙氏更加陰森。

  “德妃姐姐說,您這裏還少兩個守門的,德妃姐姐管著六宮大權,眼下又是新人進宮,又是朔親王大婚,德妃姐姐整日裏忙得腳不沾地,趙姐姐這裏,恐怕就顧不到了,所以,托了我,尋了兩個守門的婆子,給趙姐姐帶過來”,蔣如怡遠遠地站著。

  挺拔的站姿,以及那從容淡定的氣質,和那不緊不慢的態度,似笑非笑的表情,都讓趙氏覺得是一種折磨和煎熬,因此,目光裏的陰毒,又冷了幾分。

  蔣如怡頓了頓,繼續說道。

  “還請姐姐不要嫌棄才是,這可是我專門求了皇上,才找來的”,蔣如怡似笑非笑地說道。

  說罷,朝初柳招手,初柳忙讓兩個婆子進去。

  當趙氏看到眼前的這兩個人時,神情頓時呆滯住,良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蔣如怡,你真卑鄙!你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什麽謙和大度,什麽溫柔賢惠,什麽敦厚善良,全都是裝出來的,皇上怎麽會獨獨寵愛你這個賤 人!哈哈,我真是後悔,後悔啊!”,趙氏眼神露出狠厲的光,咬牙切齒地對蔣如怡說道。

  如果眼刀子能殺人的話,這會兒蔣如怡不知道已經死了幾千幾萬次了。

  蔣如怡聽完,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大變化,當下隻是抿著唇微微一笑,目光卻是冰冷,朱唇輕啟,緩緩道。

  “你是應該後悔,你本來就不該惹我,我自打進宮以來,處處忍讓,處處低調,不惹事,不和人起爭執,我想要的,不過就是好好生活,好好過日子,我自問對得起天,對得起地,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更沒有哪裏惹到你的,可你竟然將我的忍讓,當成了軟弱,你錯了,大錯特錯,現在,你看到了,我並不是紙糊的!”,蔣如怡聽她這樣說,當下也斂了笑容。

  眼冒寒光,步步緊逼地說道。

  她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作死作活地把自己折騰進冷宮裏。

  她也不明白,這些女人為什麽就這般貪心,既然進了後宮,就不該想著獨占皇上,就該做好一切心理準備。

  沒等趙氏搭話,蔣如怡又上前一步,緩了緩表情,嘴角帶著冷笑和嘲諷說道。

  “現在呢,你看看,你在冷宮,這輩子都出不來,而我,卻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嬪,現在又懷了身孕,你就算家大勢大又怎樣,你就算在後宮地位比我高又怎樣,現在,不還是落在我手裏,任我捏扁搓圓?”,蔣如怡嘴角,帶著一抹嘲諷和鄙夷。

  “你……!”,趙氏一陣氣結,原本蒼白的臉上,現在青一陣白一陣,渾身也開始顫抖起來。

  “你……,我真是後悔,後悔當初給你下的是墮胎藥,而不是毒藥,蔣如怡,我真該一早就毒死你,到時候,就算是我死了,也有個墊背的,哈哈……”,趙氏說完,就大笑起來。

  “可惜了,你下的是墮胎藥,而且,我也喝了,可是,對於根本沒有懷孕的我,根本沒有什麽作用?!”,蔣如怡似笑非笑地答道。

  “你說什麽?”,趙氏忽然一怔,雙眼圓瞪,一臉震驚得望著蔣如怡,目光裏全是不可置信。

  這怎麽可能,這個女人有什麽本事可以騙過太醫院,可以騙過皇上和太後。

  “你是說,你在冷宮裏,根本就沒有懷孕?”,趙氏再一次開口確認。

  蔣如怡一臉滿意地笑著點了點頭。

  “要知道,我的醫術,可是了得,想要偽造一個懷孕的脈象,那簡直是易如反掌,要不然,當初在冷宮裏,我怎麽敢隨便喝皇後娘娘送過去的補湯呢,其實,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會拿孩子來冒險!”,蔣如怡一臉嘲諷和鄙夷地說道。

  “沒想到,蔣如怡,你居然敢欺君,你犯的,可是欺君之罪,你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治你的罪?”,趙氏一臉陰毒地說道。

  “欺君?我就是欺君了,怎麽樣,皇上知道了,那又怎麽樣?”,蔣如怡一臉鄙夷地望著她。

  趙氏聽完,怔了許久,忽然放聲大笑,眼淚卻是順著臉頰不斷往下落。

  “哈哈,皇上,皇上,臣妾自您在東宮時就跟了您,這麽幾年過去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您竟是連這麽些年的情分都拋卻了,對這個賤 人卻是無限的容忍,為什麽,為什麽?!哈哈”,趙氏又哭又笑,瘋瘋癲癲道。

  “蔣如怡,你以為你贏了嗎?你可別忘了,還有皇後娘娘呢,你不要高興得太早,哈哈,你會後悔的,哈哈哈……,你一定會後悔的!”,趙氏淒愴地笑道。

  兩眼裏的狠毒卻是蹭蹭往上竄。

  趙氏還沒說完,就要晃晃悠悠往蔣如怡撲過去,初柳眼疾手快,忙領著三四個小宮女,上去講趙氏製服。

  “主子,這裏陰森森的,晦氣得很,咱們還是趕快離開吧!”,翠縷上前胡著蔣如怡離開。

  趙氏被幾個小宮女綁了手腳,壓在地上,絲毫動彈不得,看著蔣如怡離開的背影,趙氏忽然放聲大笑。

  “蔣如怡,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的!哈哈,咱們走著瞧!”,趙氏一邊瘋癲似的嘶吼,一邊拚了命的掙紮。

  蔣如怡聽了這話,不由得皺了眉頭,翠縷見了,連忙扶著蔣如怡離開。

  蔣如怡此刻內心也想著趕緊離開,趙氏瘋瘋癲癲的已然失了理智,再待下去也沒什麽好說的,還不如趁早離開。

  至於趙氏說的那些話,她更是沒往心裏去,一心隻想著快些離開。

  這冷宮,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待到蔣如怡出了門,初柳這才讓人將趙氏放開,臨出門,初柳還不忘吩咐兩個婆子。

  “這裏就交給兩位嬤嬤了,希望兩位嬤嬤不要讓娘娘失望!”,初柳笑容裏透著讓人不可違逆的威嚴。

  兩個婆子見初柳這般模樣,自然不敢說什麽,忙上前堆了笑臉巴結。

  “姑娘隻管放心,這裏的一切就交給奴婢,奴婢們必定對娘娘忠心耿耿”,兩個婆子忙笑道。

  初柳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便帶著幾個小宮女離開。

  這邊,初柳剛離開,兩個婆子就起了身,對著趙氏陰陽怪氣地說道。

  “還跪著做什麽,起來吧,難不成還要我倆上去扶了你?”,李婆子嘴角露出一抹諷刺。

  “你們……”,趙氏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兩個不算陌生的婆子。

  這兩個婆子是她曾經收買了守在冷宮蔣如怡這裏的,目的就是知道蔣如怡的動靜,再一個就是慢慢地折磨她。

  可是現在,蔣如怡居然用同樣的方法對付她,而且,還用了當初被自己收買了的那兩個人。

  這可真是恥辱,最大的恥辱,哈哈……

  這兩個婆子也曾經低眉順眼伏拜在她的腳下,也是那樣恬著一臉笑意這麽巴結著她,甚至比在蔣如怡麵前表現的還要下賤。

  可是現在,居然這般耀武揚威地在自己麵前,諷刺鄙夷,真是可笑,這陣勢天大的笑話。

  趙氏顫顫巍巍起身,又哭又笑,過了一會兒,終於慢慢地沉默下來。

  兩隻眼睛,絲毫光亮也沒有,麵如死灰。

  而這廂,蔣如怡領著一行人,回到長樂宮時,就有小宮女過來報,說是蘇公公讓人傳了話,皇上仍舊在她這裏擺午膳。

  蔣如怡這才緩過神來,忙笑著應了,隨後便招呼廚房準備著。

  自己想那麽多做什麽,有那兩個婆子在,趙氏就算是有十八般武藝,千萬般本事,也別想再翻出什麽風浪來。

  想到這裏,蔣如怡內心便豁然開朗。

  外頭炎炎夏日,齊弘燁忙完政事,來長樂宮用了午膳,又陪著一起歇了午覺。

  因為蔣如怡有孕,孕婦向來怕熱,所以,齊弘燁一早就下令,宮裏冰窖裏頭的冰先緊著長樂宮這邊用。

  後宮人雖然眼熱,但也隻能眼熱了。

  蔣如怡這裏涼快,齊弘燁忍不住多待了一會兒。

  耳鬢廝磨間,蔣如怡難免將今日在冷宮的所見所聞和皇上說了。

  說完,還紮巴著眼睛,一臉無辜地問齊弘燁。

  “皇上,您說,臣妾是不是心胸狹隘之人,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這件事與你無關,不要胡思亂想了!”,齊弘燁溫柔地摸了摸蔣如怡的腦袋,頓了頓,又接著說道。

  “冷宮那裏,叫人盯著就是了,你不許再過去冒險!”,齊弘燁語氣中頗有幾分強勢和霸道。

  “是!皇上!”,蔣如怡莞爾一笑,應了下來。

  齊弘燁這才放心離開。

  齊弘燁一走,蔣如怡難免又鬆懈了下來,自打懷孕,她精神也漸漸懶了,以往還有心思去馮姐姐那裏坐坐。

  可現在炎炎夏日,又是午後,外頭熱氣熏天,她也懶得出門,每日裏,除了給皇後請安之外,就懶得出門了。

  蔣如怡又躺下睡了一會兒,初柳怕她睡得太多,晚上睡不著,便是做主,將蔣如怡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