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重新開始吧
  第章 重新開始吧

  海邊!

  開著開著車,秦恕之腦中突然冒出兩個字!

  夏小滿曾經跟他提過,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去海濱公園看海。

  他立刻調轉方向盤,一路狂飆而去。

  海濱公園。

  燈塔放射出紅色的燈光,在海麵上來回掃射。

  “嘩嘩嘩--”海水拍打著礁石,激蕩著水花。

  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海邊,寬大的病號服罩在她瘦小的身上,她虛弱得仿佛隨時可能被海風吹走。

  “小滿!”秦恕之大喊了一聲。

  夏小滿猛地一顫,轉頭,看著焦急地奔向自己的秦恕之,惶恐地後退了一步。

  “站住,別靠近我。”她尖叫。

  秦恕之立刻不敢動了,“好,我……我不靠近你,你別想不開。你先過來,你想怎麽罵我打我都行。小滿……”

  他的喉嚨緊緊繃著,充滿了恐懼。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夏小滿淒然一笑,這幾天她已經流光了眼淚,再也哭不出來,但聲音沙啞得更揪痛人心。

  “為什麽要騙我?”

  “你明知道我很愛你,你明知道我最恨小三……為什麽?你可以不愛我,可你為什麽要傷害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麽?”她嗚咽著,控訴著他的殘忍。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傷你這麽深。如果一早知道,我絕對不會招惹你。我曾經被欺騙過,我也受了傷,我想要報複女人,所以我以玩弄感情為樂。但我沒想到……我會這麽喜歡你,小滿,我真的喜歡你。我以為這輩子我都不會再喜歡上一個人,但你的單純善良讓我動了真心。”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我逼自己和你分手,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已經結婚了。我想著隻要不見你,過段時間你自然會忘了我,可……都是我的錯,我是個罪人。”

  “犯錯的人是我,該受懲罰的人也是我,請你別再折磨自己好嗎?小滿,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我不值得你愛。”

  “那你為什麽一開始要讓我愛上你……”她哽咽,“我也知道你不值得,可我還是愛你。你讓我變成了一個小三,你讓我深深厭惡自己。”

  她低著頭,無聲低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也許死了會輕鬆很多……”

  她扭頭衝向大海,但秦恕之迅速抓住了她,一把將她緊緊扣入懷中。

  “放開我!放開!”

  “放開我!”

  她拚盡全力掙紮,耗盡了所有力氣,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

  秦恕之將夏小滿抱回醫院,值班醫生正好是幾天前那個,一邊幫夏小滿輸液,一邊痛心地訓斥道:“你們是怎麽照顧人的,好不容易才救回一條命,現在又弄成這樣,她是孕婦啊,她經不起折騰。”

  “對不起,我……等等,你說什麽?她懷孕了?”

  秦恕之很吃驚。

  他有過很多女人,安全措施一向做得很好,從來沒出現過意外,一次也沒有。

  但小滿肚子裏的一定是他的孩子,這一點他深信不疑,也許是某次出了意外。

  太突然了,秦恕之像被人猛地敲了一棍,整個人當場愣在原地,五味雜陳。

  “你是她男朋友吧,連女朋友懷孕都不知道,還偏偏選在這時候和她分手,你還是個男人嗎?長得人模人樣的,幹的都是什麽事兒啊。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一點也不把感情當回事。”

  “她現在的身子很虛弱,可經不起折騰了,再來一次,孩子肯定保不住,你自己看著辦吧。”

  ……

  葉舒萌和池南川趕回醫院時,秦恕之站在走廊上,仰頭靠著牆,一臉頹然。昏暗的燈光在他臉上勾勒出一道哀傷的暗影。

  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葉舒萌跑進了病房。

  “有煙嗎?給我一根。”秦恕之的嗓子很啞,聲音很低,充滿了疲憊。

  池南川什麽也沒說,遞給了他一根。

  秦恕之以前煙癮很重,但自夏顏懷孕後,他就把煙徹底戒了,之後這些年他從沒見他抽過。他現在的樣子,也是他不曾見過的,那麽無措。

  朝空中狠狠吐了口一個煙圈,秦恕之低下頭來,頹然一笑。“小滿懷孕的事,你知道吧,為什麽不告訴我?”

  池南川也點了根煙,走到他身旁,並排靠在牆上,抽了一口。“告訴你又能怎麽樣?你能對她負責嗎?”

  他太了解秦恕之,他表麵吊兒郎當,但家庭觀念很重,也很愛寧寧。在他心裏,寧寧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他再喜歡小滿,也不可能為了她放棄家庭。

  秦恕之苦笑,“是啊……我能對她負責嗎?”

  “如果你想把她養在外麵,以她的性格,她絕對不會接受,夏顏和你家也不會接受。而且那樣孩子就是私生子,對他更殘忍。”

  “操。”秦恕之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老天是想玩死他吧?

  他的第一個孩子不是他的,他卻必須承擔起父親的責任。現在小滿懷了他的親骨肉,他的第一個孩子,卻要麵臨成為私生子或者被打掉。

  不論哪種都讓他心痛。

  他就像站在懸崖邊緣,進退兩難,兩邊都能讓他粉身碎骨。

  “如果是你,你會怎麽選?”

  “我幹不出你這種混賬事兒。”池南川冷冷地說了句,彈了彈煙灰。

  但沉默了幾秒後,他接著道:“我會選擇從一開始就結束悲劇。生下來,不管對孩子還是對小滿,都是一輩子的痛苦。”

  “我不告訴你,是因為你混賬,欺騙了她的感情,你沒有資格決定孩子的命運。我想小滿也不希望從你口中聽到打掉孩子這句話,那足以毀了她一生。”

  秦恕之又用力抽了口煙,被熏得皺眉,輕輕咳嗽起來。他自嘲一笑,笑得很苦澀。“聽上去我隻有以死謝罪這一個選擇?”

  池南川沒說話。

  扔了煙頭,一覺狠狠踩熄,秦恕之望向窗外一輪冷月,心中淒然。壓抑在心頭多年的秘密,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

  “寧寧不是我親生的。”

  “……”池南川眼中掠過一抹驚訝。

  “有一次我無意間發現的,當時我整個人都懵了。我以為夏顏是被我的真心感動,結果她隻是想給孩子找個父親,才選擇和我結婚。我當時整個人都……都快瘋了。”

  扶著欄杆的手狠狠掐緊,秦恕之眉心深鎖著,整張臉都就糾結得抽筋了。“可我這人,我這人TM的還有良心你知道嗎?我不忍心讓寧寧那麽小就沒有爸爸。”

  “夏顏十月懷胎是我陪著她,我看著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感受著那個小小的生命一天天成長,我每天都在期待著她出生。她出世的那一天,我激動得哭了。”

  秦恕之眼裏已然泛起了淚光,他仰頭深吸了口氣,掐緊欄杆,把眼淚逼回去。

  “我忍了這麽多年,從沒向任何人提過。我告訴自己,不管寧寧是不是我的親骨肉,都是我女兒,永遠都是。可我沒那麽偉大,我每次看到夏顏,我都很恨她,一次又一次忍不住想質問她怎麽能這麽對我。可為了寧寧,我忍了。我在外麵玩女人,就是為了報複她,否則我會瘋掉。”

  “我說這麽多,不是想為自己的罪名開脫。是,我罪該萬死,但裏麵那個女人,她懷的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你讓我打掉,我真的沒辦法輕易狠下這個心。”

  這次池南川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其實眼前最好的解決辦法仍是那一個,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哪個男人會忍心打掉自己的親生骨肉?

  換做是他,他也萬萬做不到!

  什麽都沒有說,他隻是無言地拍拍秦恕之的肩膀,久久陪他站著。

  ……

  秦恕之回到家已經淩晨兩點多,客廳內開了一盞壁燈,茶幾上放著一塊生日蛋糕和很多禮物。

  他輕輕推開了兒童房的門,寧寧窩在夏顏被臂彎中睡著了,睡夢中還吸著自己的手指,粉嘟嘟的很可愛。

  秦恕之心頭湧起一陣愧疚,在門口靜靜站了很久,才關上門回房。

  他剛進浴室,夏顏就進了他的房間,從他西裝褲袋中拿出了他的手機,打開通話記錄。

  十幾通電話,都是打給夏小滿的。

  他沒來參加寧寧的生日,就是著急去找那個女人?

  她是故意選擇這天玩失蹤嗎?

  她試圖用這種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力,賣慘裝可憐綁住他?

  無恥的小三,用盡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搶別人的老公,真該死。

  憤怒充斥著夏顏的大腦,胃裏的酸液翻滾得厲害。

  她調查過她的家庭,父母離異,家裏很窮,大上學還是靠親戚資助。越窮的女人就越賤,因為自己通過正常方式得不到,就想方設法破壞她的家庭。

  但有她在,就沒有她一個野女人搗亂的份。

  浴室水聲停止了,夏顏忙把手機放回褲袋。

  “你不是睡了嗎?”秦恕之問道。

  “我聽見有聲音,知道你回來了,過來看看。”

  心裏再怎麽酸,再怎麽憤怒,夏顏都完美地隱藏了,“你的臉怎麽受傷了?”

  “不小心碰的。”秦恕之避開了她的手。已經好幾天了,臉消了腫,但還是看得出傷痕。

  “今天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我打電話到你公司,秘書說你很早就走了。”

  “嗯,碰到一個客戶。”秦恕之沒多解釋,隨口帶過。

  她還對她撒謊!

  “你第一次沒陪寧寧過生日,她很失望。”

  “過兩天我抽空陪她去遊樂場。”

  “事後彌補,你覺得有用嗎?”

  秦恕之沒想到她會糾纏這個問題,而且語氣還有些諷刺的味道,他望向她。“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爸媽和寧寧一直問你為什麽不回家,我被問得有些煩了。”夏顏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恕之。”她認真叫他的名字。

  “嗯?”

  “你沒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秦恕之現在隻想一個人靜靜,沒有心情和任何人說任何話,但還是耐著性子道:“你今天怎麽了?”

  “沒什麽,我隻是突然覺得……很愛你,你今晚沒回來,我比寧寧還要失望。我知道過去幾年我一直忙著公事,很少把精力用在我們的感情上,導致我們的心越來越遠,都是我的錯。以後我會改,我會把更多時間用在家裏。”

  有那麽一秒,秦恕之懷疑夏顏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感覺她像是要極力挽留他。但他不能確定。

  這幾年他們的感情很淡很淡,很少交流,他已經不清楚夏顏在想些什麽,不了解她。

  “你是我的丈夫,是寧寧的爸爸,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不管是為了這個家,還是為了自己,我都不能放棄你。”夏顏依入他懷中,“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你。”

  “從現在起,我會努力當一個好妻子,我想要正常夫妻的生活。別再對我冷淡了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吧。”

  “恕之,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把你的心拉回我身上,牢牢抓住。”

  她不會讓任何一個女人搶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