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黑影子xin
  1038 進入金屬的手指

  太陽悄悄從雲朵後露出臉時,房間的窗子上透進了一縷太陽的光,窗簾交疊之處露出一道縫隙,從那裏來的光,照到了床頭上。

  這張臉微微的動了動,活著的人,但屋內蕭瑟如同廢棄。

  深棕色的窗簾還沒打開,房間裏的人或許還沒醒來。

  太陽正好叫他起床。

  這是一間房,裏麵一個人,簡單的觀察很容易得出結論。

  古舊的家具,古樸的擺設。

  簡潔的房間,一張床,幾張椅子,一個窗邊桌,還有落地燈,再無別物。

  連個衣櫃都沒有。

  老式的衣架掛著幾件黑色衣服。

  深沉的夢境漸漸停止,忽然像憋了很久的氣一樣,床上還在睡大覺的人終於回過氣來,與此同時也發出“啊——”的驚訝聲,直挺挺地坐起來。

  他雙目有些呆滯,像睡傻了一樣,與床保持完美的90度直角幾近10分鍾,才活動了一下眼珠子,推開被子,將細長的雙腿從床上平移到床下,光腳踩在棕色地板上。

  深呼吸一次,再一次,他好像回過神兒來,麻利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前,一把拉開窗簾。

  “我終於見到光了。”他喃喃低語,“看啊,我不是活生生的人嗎?”

  沒過多久,火急火燎地、像要遲到的上班族似的,從抽屜裏拿出一把刀,換穿上黑色西服,推開門衝了出去。

  他的腳步雖然匆忙,卻在推開門的瞬間,戛然止住。

  動也不動。

  他對這一係列動作非常熟悉,但這個地方,卻讓他很陌生。

  太亮了!

  而且,這就是自己的家嗎?

  他撓撓頭,回頭看了一眼。

  “我的天!”

  這寬敞的地點嚇了他一跳,到處都是架子,桌子,椅子,空曠而安靜。

  等他回頭,他家的門已剩下一個縫隙,衝過去之時家門已經關上。

  房間的樣子也逐漸消失,隻留下一排書架,還有一個閃光的金色背脊,仿佛是對他眨眼,上麵寫著《命運的軌跡之守護者》。

  他不免嘀咕,這是哪兒啊?我就住在這兒嗎?

  *

  叮咚!

  叮咚!

  鈴聲的回音在整個房間回響。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一個人,也沒有回應聲音傳出,他們三個已經離開這裏了。

  有個陌生人來到了采月家的別墅。

  這個人靜靜站在門外,按響了門鈴,汗滴下來,滴在摸著按鍵的右手上。

  屏住呼吸,一動不動,黑色的肩膀不住地起伏。

  黑色的西服給人一種拒絕之感,雙目清秀卻毫無表情,幹練的短發堅硬像鐵絲,堅挺的鼻子掛著汗珠,大口喘著氣,卻沒聲音。

  不吃驚,也不疑惑,毫無表情。

  乍一看,旁人不易看出來是男是女。

  低頭半晌,手沒從門上挪開。

  他緩緩後退幾步,走到了大門前,離開可視電話。

  或許因為沒耐心等,他看了看周圍,警惕的確認沒有別人之後,輕輕將手指按在門上,他的手指逐漸消失在棕色金屬中。

  轉瞬,門外就消失了蹤影,他穿門而入。

  有人沒人,不是一目了然。

  腳步輕盈,雙腳緩緩交替前行,很小心,很耐心。踩在地上的黑色皮鞋沒發出一點聲音,仿佛不存在一樣。

  看了看客廳淩亂的陳設,沒多停留,很快,他掃視到桌上一張寫著“圖書館、作者?”的白紙,如發現了什麽一樣,他笑了。

  白紙皺了,因為被他捏在手裏。

  隻說了一句,“糟了”,這人就消失了蹤跡。

  幾分鍾後,他出現在圖書館,依然氣喘籲籲。

  1039 城市消失的邊界

  鳥叫聲也消失了。

  采月才發現這一現象,世界太寂靜了。

  楊徉還吃得下、喝的下,真是神奇。

  他的樣子,安慰了采月的心。

  這個男孩子雖然年齡不大,但遇到事情穩重的像個老者,智慧的像個學究。

  秀香專注的時候,誰也打擾不了。

  說話也聽不見,這真是壞習慣。

  “哎呀,你休息一會!”采月在說了第N遍之後,讀書者終於抬起了頭,“看完了。”

  “啊?170萬字?你這麽快看完了?你是怎麽看的?”楊徉忽然來了興致。

  “一目十行吧。”采月白了一眼,“一個醫生,不保護好眼睛,以後是沒法手術的,小心眼睛瞎掉。”

  雙手交疊抱胸,坐在白色雕花的椅子裏,采月手上彩色的指甲輕輕敲著桌麵,才顯出她日常的格調,說話越是刻薄,她越是放鬆。

  至於話裏的意思,反著理解就可以。

  毫不複雜。

  毫無血色的臉頰,幹裂的唇,深邃的眼睛,還有偶爾露出的遲疑和怯懦,這和幾個月以前,根本判若兩人!

  秀香最近大變樣。

  至少塗個唇膏,顯得有些生氣吧。

  經過不懈的努力,終於看到了最新章節,從客廳站起來時,她差點沒暈倒。

  采月和楊徉趕緊扶住她。

  當秀香對二人說明,現在必須找到那本書時,采月和楊徉好像聽到了天書,穿越?一本書就是工具?寫上夢想就可以回到過去?

  這怎麽可能。

  “我沒事兒。現在,緊要的事兒,是得趕緊想辦法去找作者和那本書!或者毀了它,就能獲得自由生命了。”

  麵麵相覷的左右二人,對視,搖頭,強行按住了說瘋話的“女主”,思路跳躍太快。

  作者——書——毀掉——自由?

  能有什麽關係呢?

  了解詳細後,采月對她說,“女主角,按你的說法,一切都是因為穿越。這情節,有點不合理啊。”

  無力的點頭,算是回答。

  “哎,怪不得來杭州演唱會呢,所以你的意思,你一直要找的人,就是敏碩?”楊徉撇了撇嘴,“我覺得無論是誰,過去了就算了,找他作甚啊。”

  “不是他!”秀香急促的呼吸,搶白道,“線索在他身上。”

  “哦哦。別著急。恕我直言,我說話你們可能不愛聽。”楊徉打的預防針,絲毫作用不起,還挨了采月的罵。

  但他還是說道,“我看這小說雖然字多,但是……啥情節都沒寫,所以,不用太在意,或許都是巧合。世界發生的變化,也許和書停更毫無關係啊。所以,relax,咱們就作自己好了。”

  “作自己?哪個自己?”采月和秀香異口同聲。

  楊徉真是啞口無言,確實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除了人設之外,他們還會擁有真正得自己嗎?

  他們以為的自我,是真的自我,還是依舊是個人設——不過是改變的人設?

  但,現在秀香看起來胸有成竹,而且柔弱且溫柔的她剛剛大病初愈,二人總要多照顧。再者她的氣勢太有壓迫力,他們隻能跟隨。

  *

  匆匆出門之後,采月啟動車子。

  中途過了立交橋,一輛車都沒看見。

  在水上的新建大橋上,道路開闊,標識嶄新,卻沒有車,太自由自在,像獨自擁有這個世界!

  車子在采月手裏縱橫馳騁時,秀香恍然大悟,城市的邊界似乎也消失了。她忽然忘記了,這個圖書館到底在哪裏,抑或是,圖書館這個地點真的存在嗎?

  等綠燈的時候,秀香忽然湧上來一種後怕,會不會根本就沒有圖書館?會不會他們真的陷入了一個已經啟動自我消失程序的世界呢?

  秀香的聲音顫抖。

  采月倒是罕見的堅定回應,“你想什麽呢,按你說的和書上寫的,必須有圖書館啊。如果沒有圖書館和這本書,一切都不會存在。我相信我們是書中角色,覺醒了。但,你別慌張,別亂了陣腳。雖然我知道你是不再在意這個世界和自己的生命了,但我們也得智慧一點。咱們三個人,還不比作者一個人強嗎?相機而動。”

  采月內心才真的奔潰過,但她也已經釋懷了。

  真解脫的一刻,是內心的釋放。

  就算是假的人生,虛構的人物,不存在的故事,杜撰的一切,那又怎麽樣。真實的人生也有狗血的劇情和不可理喻的境遇,彼此彼此吧。

  還好,他們已經知道了。

  而且,既然都是假的,快樂和哀傷就不能再使自己再有任何牽絆。

  采月都能想得開,楊徉看起來也毫不在意,秀香為什麽接受不了,還情緒激動?她還是主角呢。

  *

  三個人現在不是一條心。

  楊徉有些可以理解,女孩子多愁善感是常事,采月就是人前能幹倔強灑脫,夜深會偷偷哭泣、憂傷的類型;相比之下,他倒覺得秀香沒那麽情緒化,她不過是不善於掩飾自己,在熟悉的朋友麵前,有些忘乎所以。

  他不覺得那本書寫的很準確,畢竟沒人可以將一個人好好描寫出來的。再精準的描寫,都像是素描的底稿而已。

  對他來說,這世界確實有點怪,不隻是靜止了,仿佛是處在消失的進程中。

  早晨楊徉被采月的電話吩咐過來時,還沒有那麽明顯的察覺。

  確實比平時的人、車要少,但偶爾運氣好,在這繁華都市中也會碰到一兩次不那麽擁擠的時候。

  車水馬龍暫時消停了,也不能就說世界消失了。

  但奇怪的是,他們隻有對這個早已生活多年,卻依舊一無所知的環境的無所適從和毫無把握,不能說,已經了然於胸。生活這麽多年,還是一無所知。

  但是,奇怪的是,他都沒有著急,也不怕消失,自從看了這本書,就更不擔心了。

  隻要是角色,在書本中有重要位置,推動劇情,或者是製造矛盾衝突等作用,就不會隨意消失的。

  消失了也挺好不是麽。

  都不知道怎麽就來到這裏的,莫名其妙的離開,不是正常結局嗎?

  這麽說,有點可悲,卻沒什麽理解不了的。

  *

  一路狂奔到了這裏。

  下了車,秀香、采月、楊徉三個人站在圖書館的牌子前,腿都有些沉重。

  這一路過來,劫後餘生,正在上演。

  這個建築還在這裏,真是萬幸。

  三個人的身影,在這清晨的圖書館中尤其鮮明。

  今天的圖書館特別安靜,不再受限於城市的邊界了。

  在館內的人好像都睡著了,他們要不站著,沒有表情,也不說話,好像靜止一樣,要不坐在座位上,趴著睡覺,或者杯子、手機還在桌子上,人影不見了。

  在靜止的圖書館裏,隻有三個移動的身影,秀香,采月和楊徉。

  采月和楊徉互相拉扯著,秀香在前麵匆匆行走,尋找自己熟悉的角落。

  就在那排書架前,秀香驚喜的喊道,“在這呢,書在這裏。”

  她跑上前去,甩下後麵的二人,也不知道那一刻哪裏來到力氣。

  剛立定在書架前,手指觸到書的背脊,她就感到一陣疼痛向全身擴散開來。

  好疼!

  原來,一個黑影子竄出來,對著她就是一刀,但是等到他拔出刀來,竟然說,“我不是要殺你。怎麽是你?”

  秀香轉過身看著他,淡淡的紅從嘴角流出,“你?是作者嗎?”

  那個人很詫異,沒回答。

  秀香痛苦的軟下去,沒有了意識。

  太累了,不如睡一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