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不是要告訴我驚喜嗎?
  醫生渾身發麻,身上的毛孔都豎了起來。

  薄老爺子的到來,成功解救了他,他趕緊回答說:“老爺子放心,母子平安,孕婦和孩子都沒有問題。”

  “我就知道,二嫂吉人自有天相!”薄歡一直緊巴巴盯著醫生的嘴,聽到這話,環著薄老爺子的胳膊不停晃動。

  她的喜悅,由內而外散發著。

  薄老爺子深深吐出一口氣,拍拍薄歡的手背,朗聲笑道:“你說得對,晴晴這孩子,福大命大,是個有福的。”

  笑著笑著,薄老爺子一腳踹在薄以澤的小腿上,“你是個麵癱嗎?聽到好消息,也不會笑一笑,你就可勁兒折騰我這個老頭子吧。”

  薄以澤沒回答,他身高拔群,越過麵前醫生的頭頂,朝手術室內看去。

  其他人的一舉一動,他都不關心。

  “軲轆軲轆”的車輪滾動聲,一點點傳入耳際。

  薄以澤握住手,把擋在門口的醫生拂開,他挺拔的站在門口,默聲等待。

  一秒兩秒的時間,今日過得十分緩慢,薄以澤手心全是汗。

  在他緊張的等待中,擔架車終於出現在眼前。

  從擔架車出現到被推到門前,不過一小截的距離,薄以澤卻覺得……這條路好長。

  顏一晴與他的距離越來越近,他的心跳便越來越快,肢體也有點僵硬。

  “先生,請您讓一讓。”推車擔架車的護士,說道。

  薄以澤兩道灼熱的目光,落在顏一晴慘白的臉頰上,一眨不眨。

  他的喉結上下一滾,心瓣刺痛不已。

  挪開腿,讓了位置後,薄以澤當即跟在擔架車旁邊,逐漸消失在手術室這一層。

  醫生跟薄老爺子頷首示意一眼,緊跟其後。

  薄老爺子欣慰的看向薄以澤的背影,無奈輕笑:“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亙古不變的道理啊。”

  薄歡的眉眼間洋溢著喜色,“二哥現在真的好愛二嫂哦,終於有人……真真正正的走進二哥心裏了。”

  “是啊,”薄老爺子說,“他們小兩口好好過日子, 百年之後,我也能給老婆子和你媽媽,一個交代。”

  “肯定會!”薄歡篤定的點點頭,她嘴角咧著燦爛的笑容,“我剛才聽到,二哥跟唐又欣都說清楚了,二哥和二嫂之間,以後不會有第三人幹擾。”

  “說清楚了?”薄老爺子有點意外。

  “嗯呐。”薄歡揚起頭,“十分清楚!”

  薄老爺子摸摸下巴,因為在笑,眼尾皺紋擠在一起,“不錯。”

  壓抑的氛圍慢慢削弱,祖孫倆臉上掛上笑容,在薄歡的攙扶下,薄老爺子找到顏一晴的病房。

  剛下電梯,薄老爺子就看到孫子在跟醫生交談。

  他拉住孫女的手臂,“小歡啊,回老宅吧。”

  “啊?”薄歡問,“不去看二嫂嗎?您不是說,還要叮囑二哥點注意事項嗎?”

  薄老爺子看得透徹,笑說:“用不著我囑咐,看這樣子,你二哥會把人照顧得滴水不漏。而且,晴晴丫頭還沒醒,我們過去,反而是添亂,明天再來吧。”

  “好!”薄歡乖巧的應答,低頭給薄以澤發了條消息。

  她告訴二哥,她跟爺爺先回去,讓他安心照顧二嫂跟寶寶。

  電梯開開合合,幽長的走廊裏,隻剩下薄以澤跟醫生。

  薄以澤將顏一晴的情況,從頭到尾詢問一遍,確定顏一晴真的沒有問題,他才安下心。

  “不過,”醫生說,“這次,算是死裏逃生,雖然沒有大問題,但終究是傷了身子。所以,薄太太這段時間,必須好好休養,切忌動氣,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薄以澤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提起,“要怎樣休養?”

  醫生將注意事項大概的講述一遍,從飲食到運動,再到休息睡眠,能想到的點,全部都提到了。

  薄以澤聽得很認真,甚至,他還開了錄音,錄下醫生所說的每一個字。

  結束後,他低聲問:“我太太她……什麽時候能醒?”

  “術後兩個小時左右,”醫生回答,“到時候,您可以給太太補充點營養,吃點粥完全沒問題。”

  薄以澤刀削似的麵部輪廓,終於有所緩和,腿側緊握的手慢慢鬆開,墨黑的重眸裏冷漠的戾氣,被風一吹,散開不少。

  他那修長的脖子上,喉結動了兩下,“謝謝。”

  真誠的道謝,是能夠被感知到的。

  一直心生不安的主刀醫生一愣,這才發現,看似冷漠的薄先生,並不是真的冷漠。

  外界傳聞,冷血無情的男人,也不是真的薄情寡義,是有軟肋的。

  醫生回答:“這是我應該做的,您客氣了。”

  薄以澤沒再多說,折返回病房。

  病床上,顏一晴雙目緊閉,臉色發白,紅唇褪去顏色,表麵猶如蒙上一層薄膜。

  就連她那一排緊密的睫毛,也一動不動,不見往日的靈動。

  薄以澤坐在病床旁,大掌覆蓋上她的手,她的手掌冰涼,暖了好一會兒,也沒什麽溫度。

  如果不是她胸口的起伏,薄以澤會以為,醫生那些話,都是騙人的。

  他雙手並攏,把顏一晴的手掌護在掌心,送到嘴邊往她手上哈氣。

  等終於有了點溫度,薄以澤在她的指尖,落下一個吻。

  他閉上眼,低聲說:“快醒過來吧,不是還要告訴我一個驚喜嗎?我等了好久,好奇心都被你調出來了,一刻也不想再繼續等,想現在立刻就知道。”

  外麵的秋風,吹打著窗戶,屋內卻十分寧靜,薄以澤的話音落下後,什麽動靜也沒有。

  顏一晴不為所動,什麽都聽不到,什麽也不說。

  薄以澤放開她的手,起身幫她掖好被子,便去往廚房。

  病床上,顏一晴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夢裏,是大片大片的血。

  不管她走到哪裏,總是逃不開。

  突然,有一道陰冷的女聲,在空氣中回蕩,如同魔音——

  “不,這不是血,是你的孩子,是那個孽種。”

  下一秒,那些血慢慢的變成小孩子的模樣,小孩子哭著問她,“麻麻,為什麽你保護不好我們呀?”

  顏一晴的額頭上全是冷汗,打濕她鬢角的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