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沒她我砸錢都沒意思了
  楚汐震驚。

  再一次忍不住給六娘這個隱形神秘的形象立大拇指。

  她沒心情看書了,隻是玩著裴書珩指間的玉扳指:“道士自行一派,不是不能成親嗎?”

  在鈺國,道士和和尚的本質區別就是能喝酒吃肉,留發。

  娶妻是大忌。

  裴書珩見她乖乖巧巧的模樣,當下勾了勾唇瓣,眼裏都是柔情。

  這些事他原本也不知,隻是自從知曉六娘身份後,便讓人查了查。

  “世人的確所不容,那道士本就有所擔當,為了保住流言蜚語,保住六娘,所以他死在了綺麗院。”

  綺麗院是他和六娘第一次見麵的地方,始於此,終於此。

  道士身份也不低,是道尹山的大弟子,赫赫有名。

  在此之前,道士有意隱姓埋名,他和六娘成了親,也有過半載的恩愛日子,可惜好景不長,身份到底被人揭發。

  一時之間,那些唾罵聲能把兩人淹死。

  說六娘不是鈺國的人,還跑來勾引道士當狐狸精。一時之間,兩人被人人追打喊罵。

  情愛一事到底無法控製。

  道尹山道長親自來押人,他看重這個親傳大弟子,日後還要他繼承道長一位。

  道士不想回去。

  可不得不回。

  這一走,便再也見不到六娘。

  有些時候,錯是兩個人犯下的,可世人隻會怪到女人身上。絕不會善待六娘。

  於是,他選擇了一條白綾。

  他不用走了,他永遠留在兩人的初見之地。

  這樣,逼死一人,連帶著對六娘的罵聲也漸漸少了。

  楚汐聽到這裏,有些難受。

  六娘平日裏瘋瘋傻傻的模樣,誰能知道,她經曆了什麽。

  好不容易遇到可以為了她違背尊長豁出一切的良人,偏偏天道不公。

  所以!六娘也是真的好看。

  楚汐想,那用厚厚胭脂遮住的容顏該是何等姿色。

  “那這些年綺麗院的哭聲和那些死了的人,是怎麽回事,不是謀殺?”

  裴書珩刮了刮她的鼻子。換得楚汐埋怨的一瞪。

  “頭一個死的的確是他殺,歹人也早早入了獄,後頭那些是自己活不下去,跑去綺麗院吃了大量的夾竹桃葉子。”

  世人本就信鬼神一說。就有人胡亂猜測。

  這一傳十十傳百,越說越離譜。

  那些野貓的叫聲本就似小兒哭啼,人心惶惶間又聽這一聲。

  世人對那些傳聞,愈發的篤定。

  楚汐:“……”

  所以,她和落兒每次談到這個都嚇得瑟瑟發抖,生怕背後跳出一個東西來,在這會兒顯得他們格外的蠢。

  “那張六呢,他前些日子也死在那裏頭。”

  裴書珩聞著女子身上的幽香,眼皮子一下比一下重。他許久不曾有過一個好覺了。

  楚汐這些日子瘦的很快,他又何嚐不是。

  這件事,他知道了,早就書信一封,給了祁墨。

  祁墨會解決。

  他嗓音有些啞,呼吸平緩,這個時候,是少有的放鬆。

  “他是其妻所殺。”

  張六風流,早就引起豆腐娘子不滿,孩子沒了,更是給她重重一擊。

  她原以為張六能改,可是他沒有。

  如此的小媳婦,平日被多調侃一句的她,都能紅著臉,霞光遲遲不退。也能狠下心把枕邊人毒害。

  又讓這件事與綺麗院沾上邊,讓世人都以為,是被髒東西纏上了。

  楚汐聽到這裏,免不得雞皮疙瘩落一地。

  還想再說什麽,困意卻是越來越濃,她嘀咕一聲:“裴書珩,我先睡一睡。”

  裴書珩熟稔的給她蓋好被子。

  “好。”

  可楚汐這一睡,如何也叫不醒。

  裴書珩臉色難看的要命。

  他視線死死的落在楚汐臉上。

  她憔悴的不行,哪兒還有以往的容光煥發。

  男人立在一旁,久久不言。

  一次又一次看著楚汐疼的抽搐,被沾上血的衣裳也是一件比一件多。

  他快要崩潰了。

  尤其每每看到楚汐拚勁全力在求他:“裴書珩,你讓我走好不好。”

  好?如何能好?

  ——

  楚汐沒有想過,先前的不適隻是前奏。

  到後麵,時時刻刻都犯疼,具體哪裏不舒服,她也說不清,就連呼吸都困難。

  再也睡不著。每日睜著眼睛,望著床幔,算著日子怎麽就這麽難熬。

  日日清醒的看著床上裴書珩目光越來越沉,和榻上他來不及清理的那一灘血跡。

  她舔了舔唇瓣,幹澀的求他:“書珩,你把匕首給吧。”

  這種話,她一日要問不下五次。裴書珩永遠是那個死樣子,微笑的抱著她,拒絕之。

  楚汐也並未帶著希望。

  感受著渾身被如針刺,就連骨頭都像被折斷的痛楚,仿若有東西擠破她的肌膚,吮吸著血液。

  女子倒在床榻上,墨發散披,骨瘦嶙峋,麵龐也沒了以往的肉感。

  裴書珩閉了閉眼,嗓音比她還幹澀。

  袖下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他艱難的挪動唇角,說著話時,眼睛通紅。

  “好。”

  一個字,仿若從牙關裏擠出那般。

  他上前,輕柔的在頭埋在楚汐頸間。呼吸噴在上麵,楚汐覺得癢,卻沒有動。

  乖乖巧巧讓她抱著。

  腦中隻有一句話:她終於要解脫了。

  隨後,她感覺到一抹濕濡。

  楚汐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裴書珩在哭。

  她想要抱住眼前這個人,可就是提不起勁。

  她吸了吸鼻子,眼角的淚花晶瑩而又剔透。

  裴書珩沒有說話。他隻能緊緊把人抱住,就好像能擁有一輩子。

  楚汐腦海中又閃過許多畫麵,成親後男人對她的態度越來越軟。繼而定格在裴母忌日,男人蹲在角落,抱著酒壺。

  嗚咽道:“我給娘買了最好的桂花糕。”

  她不敢去想,她走後,裴書珩會如何。

  她眼角閃過淚光。

  就在這時,男人輕柔的給她拍著背低聲在哄她。

  麻木的低聲喃喃:“好了,不哭了,不能在哭了眼眼睛都哭腫了。”

  裴書珩想用手捂住那涓涓流出來的血,卻是止不住,隻能看著懷裏女子的氣息越發的低微,他痛苦的閉了閉眼,繼續喃喃道。

  “楚楚別怕,你日後都不會再疼了。”

  楚汐蜷縮著,眼角的淚要落不落。

  見裴書珩顫抖的從盒子裏取出匕首。她可恥的鬆了口氣。

  她知道裴書珩下不了手。

  她用盡所有的力氣,身子朝匕首尖端倒去。

  是匕首刺進**的聲音。

  裴書珩瞳孔聚縮,看著女子胸前噴出來的血。心口一抽一抽的,仿若被人捏住,恨恨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