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隻要你乖我把命都給你
  裴書珩進宮時,落兒才得以進來伺候。

  “主子,你可是嚇死奴婢了。”

  楚汐笑了笑:“你莫不是哭鼻子了?”

  落兒也不嫌丟臉,當下一橫:“府裏有幾個沒哭的。”

  楚汐見她如此鮮活,忍不住心情也好了不少。

  落兒搬來小杌子。在一旁坐下。以往她對六娘很是不敬,這一次徹底有了改觀。

  “這次多虧了六娘,她拿著紫檀木盒子見了姑爺,也不知裏頭裝的是什麽丹丸。”

  裴書珩本就警惕,怎麽可能會讓她服用?

  “也不知六娘和姑爺說了什麽,不久後,姑爺親自給您喂下。好在那藥效驚奇,主子您就好了。”

  落兒為此特地跑去感謝六娘,就沒磕頭謝恩了,可是六娘看上去很是疲倦,直接把她轟了出來。

  楚汐嘴角的笑意凝固。

  她眸光一閃,抓住了什麽。

  她記得,之前吃了六娘給的燒餅後,胸悶也得以緩解。

  六娘?

  “她人呢?”

  落兒當下回道:“如今正在花園偷花。”

  很好,還是原來的配方。

  楚汐閉了閉眼。

  “把她尋來。”

  落兒察覺出楚汐不對勁的口吻,她沒有多問,連忙起身去叫人。

  她的速度很快,楚汐也沒等多久。

  六娘著一襲桃紅色長裙,發間別這一枝梅花。顯然對於楚汐找她一事,沒有太大意外。

  她一入門,就把落兒推了出去。然後輕輕闔上門。

  手裏不著調的磕著瓜子。笑嘻嘻道:“夫人,今日氣色不錯啊。”

  楚汐定定的看著她。又想起出事那天,六娘成了最冷靜的那個,扯住她說的話。

  心裏的猜測從模糊不確定變的清晰。

  她動了動唇,一字一字道:“鬼清子。”

  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六娘挑了挑眉,在落兒適才搬來的小杌上坐下。

  楚汐猜出來了,她也懶得隱瞞:“這名比較俗氣,已經許久不用了。”

  說著又‘哢嚓哢嚓’的磕著瓜子。

  楚汐沉默。

  她不明白,六娘為什麽會隱姓埋名。

  六娘仿若能猜出她的心思,繼續笑嘻嘻道:“別想了,你能猜出來,我算你厲害。”

  楚汐睨她一眼。不再糾結。

  “我的身子到底怎麽了?”

  許是怕六娘不知,她語速有些快:“近些日子,我有咳血,心口也時常範疼。”

  六娘嗑瓜子的動作一頓。總算正經了。

  “夫人應當見過靜安。”

  楚汐指尖發白。

  “你是說,我會離開?”

  六娘有些於心不忍道:“不是離開,是回去。”

  “當然,這事需要公子想開。”

  讓裴書珩親手把匕首插進妻子的胸口,也不知這事是誰折磨誰。

  六娘一直以為她挺慘的,沒想到,還有比她慘的。

  楚汐又追問了幾句,等六娘把裝著那把被裴書珩扔了的匕首的紫檀木盒子,塞到她手裏時,楚汐麵色刹白。

  所以裴書珩的反常是因為這些。

  六娘見她這般模樣,心裏也不好受。她取過濕帕子,給楚汐潤了潤唇。

  楚汐顧不得傷口被撕裂的痛楚,當下一把攥住六娘的手。

  她疼的說不出話來:“我還能待多久?”

  還能待多久?

  六娘沉默。

  那就要看楚汐能忍受多久噬心之痛,裴書珩又是什麽時候舍得放手。

  上回給楚汐吃的燒餅裏撒了藥粉,可也隻有減緩胸悶和止疼的作用,如今楚汐身上有傷,為了避免發炎,斷不可再用。

  她沒說話,楚汐也猜出了個大概,她不由哽咽,啪嗒啪嗒掉著眼淚,任由淚珠濡濕了枕頭。

  六娘看她這樣,突然想到了自己。

  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件很難奢望。

  她收回帕子,閉了閉眼。

  靜安娶妻後,她曾一度抑鬱很久,覺著生活沒有盼頭,甚至想尋死。

  直至……

  想到他,六娘神色不由從柔和轉而化為晦暗。

  ——

  可有些時候,即便再不情願,也不能否認,胸口疼的頻率,愈發的頻繁。

  她變得什麽都吃不下,就算裴書珩急紅了眼,她忍住反胃吃上一口,也能係數吐出來。

  好在裴書珩不知哪兒尋了些酸甜的橘子,這才能填填肚子。

  幾日下來,她已經瘦了一圈。

  裴書珩每日抱著她時,都能感覺道女子身上突出的骨頭。

  他沉默的看著楚汐吐血,壓下心底滔天的寒意,隨後輕柔的用帕子擦去血跡。卻是愈發的沉默寡言,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身上的冰霜一天比一天凝結。

  這些日子,裴書珩不出門,也不讓她出門。

  楚汐每每醒來,總能發覺身子愈發的乏累。

  一睜眼,入目的都是裴書珩猩紅的眸子。

  他又守了自己一夜。

  楚汐鼻子一酸。

  裴書珩沒提靜安給的匕首,她就當做不知。

  她忍住不流淚,翁聲翁氣道:“裴書珩,你上來歇一會兒。”

  裴書珩慢條斯理仔細的用棉布給她擦臉,淨手。

  他柔聲道:“楚楚,先皇入葬,二皇子現以登基。”

  楚汐有些茫然,她不明白裴書珩怎麽好端端的同她說這些。

  裴書珩的動作很輕,水溫熱著,抹過臉頰的時候很是舒服。楚汐忍不住眯著眼。

  “明日,皇上就會下令,升職一事。”

  裴書珩說到這時,嗓音溫潤:“你再給我些時日,我定為你爭取一個誥命。”

  楚汐聽到這裏,忍不住一笑。

  如果是別人這麽說她可能要笑他不自量力,可這話是從裴書珩嘴裏出來的。

  誥命啊。

  楚汐虛榮了。

  她歪了歪腦袋:“好啊。”

  ——

  楚汐也察覺出了身體急速變差。和裴書珩說著說著,便沉沉睡了過去。

  可不過一刻鍾,她疼的脫離夢境,全身痙攣都在抖,額間都是汗,錦被裏的小小抖動顯得無助而又可憐。

  裴書珩目光一震,他全身都在發冷。把女子抱在懷裏。

  楚汐下意識捏著他的衣領。

  嗓音又軟又顫,瑟瑟發抖帶著濃厚的哭腔道:“裴書珩,我好疼。”

  裴書珩目光沉沉,將她腦袋按在肩上,骨節分明的手青筋暴起。

  他把滾燙的唇貼在楚汐額間,嗓音又低又啞。

  “楚楚,我親親你,你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