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不若賜我一個媳婦
  寧虞閔不比鈺旭堯,看不慣就是看不慣,才不會為了所謂的名聲給對方臉色。

  當下嫌惡的後退幾步。

  “別喚這般親密,我啊,和三皇子可沒熟到那種地步。”

  話畢,他明顯的看到鈺旭堯臉色一僵。

  寧虞閔抬著下巴,一副並不想與之多言的模樣。

  “這麽多年,我一向不想搭理你,偏生你毫無自知之明。時不時往我跟前湊,你不嫌累我都嫌累。”

  鈺旭堯自來被人捧慣了,也隻有在寧虞閔這兒翻跟鬥,原因不過寧虞閔有禹帝護著,這是他最恨的事。

  不管有禮沒禮,他虛長寧虞閔幾月,就必須讓著他。

  憑什麽?

  他的身份就比鈺旭堯高貴不是嗎?

  有些時候嫉妒就是發了芽的種子,越長越旺,恨不得衝入雲霄。

  可他得忍。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好歹你也要喚我一聲表兄。”他臉色有些難堪,可宮裏耳目眾多,他必須維持體麵。

  寧虞閔睨了他一眼。又興致缺缺的挪開。

  “別拿這些話壓我,連舅舅跟前我都能以下犯上,你覺得你能在我這裏討到好處?”

  他抱著手臂:“喂,你學學人鈺旭桀,看見我都不拿這些說話。還會拉著我問字呢。”

  鈺旭桀,鈺旭桀!

  如今寧虞閔都拿一個下賤女子生的兒子同他相提並論?

  鈺旭堯的臉上難看的不行,正要出聲責罵幾句,就聽寧虞閔嘖嘖了幾聲。

  “別氣啊?你可是最體恤手足的,可莫打翻旁人對你的看法。換的一個得不償失。”

  寧虞閔懶懶的掃了他一眼:“我啊,得去看舅舅,就不和表兄您寒暄了。”

  他說著‘您’這個字時,加重字音,更顯諷刺,聽得鈺旭堯臉色一塊青,一塊白。

  鈺旭堯胸口重重起伏:“我也去看父皇,不若你我同行?”

  “有毛病,誰和你一道?”寧虞閔懶得搭理他,留下這一句,朝著禦書房的方向,大步走去。

  鈺旭堯一滯,袖下的手緊緊攥起。

  若他登基,第一個處置的就是寧虞閔。

  寧虞閔這人,是他的陰影和心頭患,早就想斬草除根。

  他眯眯眼,看著眼前的一身紫袍,懶懶散散的垮在身上的男子,墨發高高束起,扣上玉冠。放蕩不羈。

  寧虞閔走在前麵,他明顯落後一步。

  卻不知,他恨不得除掉的蠢貨,這會兒用餘光瞥了他一眼,嘴角發出一聲輕到不能再輕的冷嗤。

  不作死就不會死。

  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自負之人。他想到鎮國公和胥禦的做派,就覺得都是自作聰明的一家人。

  旁人也許都認為鈺旭桀身無寸鐵,又無文韜武略,可巧不巧,他知道。

  那時他是世人嘴裏稱讚的學童,小小年紀,就讀完了千字文,那一手好文章與魏恪相比,不分秋毫。

  魏恪更甚,為人內斂,陽光開朗。

  兩人不過十歲剛出頭的年紀的年紀。

  可僅僅一夜之間,魏恪的身子……

  明明兩人悠哉悠哉坐著馬背還打算縱馬於郊外,看誰打的獵物更甚一籌。

  可偏生魏恪的馬在下一瞬發了瘋,孟足了勁奔向懸崖。

  這一變故,縱然誰都始料未及。

  他奔向懸崖,抓住的卻是一片衣角,再無其他。

  馬兒好端端為何會癲狂,說不是人為誰敢相信?

  好在魏恪福大命大,直接摔到懸崖半腰處,被生在半山腰的老枯樹掛住了身子。

  可枝幹卻從他的小腹處穿了過去。

  好在解救及時,無性命之憂,可這身子也……

  世人都以為魏恪是一場大病才會如此,可又有幾個人知道,平日裏最溫順,魏恪一手養大的馬兒,被喂了藥,才導致的癲狂。

  也是從那一刻,寧虞閔看著太醫給魏恪醫治時,下人端出一盆盆血水時,才知道的道理。

  做人呢,若是太出眾,就能惹來嫉妒。

  魏恪如此,他又何嚐不是。

  這一次是她們走運,那下一次呢?

  寧虞閔至今猶記那日的無力,和冷到骨子裏的寒。

  下藥之人,是誰?

  是高高在上,前不久誇她們年少出英雄的禹帝?

  還是被事事低他們一頭,被淑貴妃寵的無法無天的鈺旭堯?

  還是說,是那些表麵和善,背地裏卻另一幅麵孔的妖魔鬼怪?

  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事,自那刻起,兩人都學會了偽裝。

  魏恪出事,魏母一下子受不住,早早隨著死了多年的魏夫去了。

  歸德侯府早早就讓魏恪掌家,莫看他年紀小,可辦事不比旁人差分毫。

  魏恪一倒下,留年紀頗高的魏老太爺強強撐著。

  那段日子,於兩人而言,都是煉獄。

  魏恪為了魏老太爺強強撐著,骨瘦嶙峋,一下子這個病那個病,把他折磨的三年下不了榻。

  好不容易身子好些了,可以在下人的服侍下床走上幾步。

  魏老太爺就這麽去了。

  魏恪是一度的想死。這麽多年撐著的信念倒塌。

  是他日日夜夜守著,不讓他做傻事,也是最得老太爺恩惠的管家跪在地上,抹著眼淚苦苦哀求。

  時隔多年,這些賬得算了。

  哪能由著這些人,一直欠著。

  鈺旭桀會比鈺旭堯差?

  怎麽可能。

  那些日子,他偷雞摸狗,不幹正事,一惹出事端就舔著臉進宮求庇佑,就沒差在皇宮安家了。

  有人說他是受了刺激,可更多人相信,孩子到了叛逆期。

  那夜,閑來無事,他隨意亂逛,可是親眼瞧見一處荒僻的院子裏,點著昏暗的燭光。

  他趴在窗戶上,看著一身舊衣的鈺旭桀在地上認真的寫寫畫畫。

  寧虞閔什麽幹不出,隔了幾日,乘人不妨,還特地溜了進去。

  不溜不知道,一溜嚇一跳。

  他看到被塞到床底一篇足以讓他欽佩萬千的文章,講述內容為國家政事與地方父母官的搜刮民脂民膏。

  字字珠璣。

  寧虞閔從那時,就知道,鈺旭桀和他與魏恪是一路人。

  至於後麵跟著的這位,就是不自量力。

  前麵便是禦書房,禹帝發了一通的火,處置了一幹奴才,猶不解氣。

  就連貴公公也讓他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