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還是沒有A
  女子在石凳上坐下,慵懶萬千。如藕白的胳膊撐著石桌,托起下顎。

  她蹙了蹙眉,給自己撐底氣:“你許是不知我在府裏家庭地位。裴書珩什麽都聽我的。”

  韓知藝剝著葡萄,不由想起裴書珩不經意間的種種細節,體貼周到入微。

  可……

  她似笑非笑:“嗯,所以裴大官人若知曉這事,不會罰你?”

  她這反應顯然對楚汐的家庭地位還是有所懷疑的。

  楚汐一哽,裴書珩可以容忍種種,可對嫖賭一類的是萬分不喜。她倒也不怕裴書珩惱,就是腰有些酸。

  “秦公子,您不能進。您真的不能進。”遠遠聽見韓府管家急切的嗓音。

  秦之逸冷硬著臉,不顧阻攔,直接闖了進來。

  想到娘一早就宣布退婚一事,又不容分說拉著她去了皇宮,秦之逸全身一涼。

  隨即,怒火中燒。

  他都對韓知藝動心了,可她憑什麽夥同歸德侯府鬧這一出。

  以往他一直以為韓知藝隻是醋了,鬧別扭了。

  可如今卻是大徹大悟,才知,韓知藝事情真的不要他了。

  那她要誰?

  那個病秧子嗎?

  她就算當寡婦都不想嫁他?

  秦之逸冷冷揮開管家,疾步走到八角亭下,一張風流倜儻的俊顏此刻黑的不成樣子。

  “韓知藝,你滿意了嗎?”

  楚汐聽著這話,不由挑了挑眉。

  這秦之逸有意思啊,喜歡他時,他棄之如敝,不喜歡他時,卻又眼巴巴湊過來。

  如今擺出一副被拋棄的模樣,以為自己是唱大戲的?

  韓知藝嘴裏含著葡萄,還沒咽下,她囫圇吞下,老實巴交的回道:“滿意了。”

  楚汐樂了。

  秦之逸聽了這話,臉色閃過刹那間的白。

  一陣一陣的不舒服向他襲來,就算他先前看不上韓知藝,也有根深蒂固的認知:這是他妻子。

  何況是現在。

  他這會兒如吃了蒼蠅一樣惡心,無法直麵這個現實。

  “韓知藝,你好大的本事,竟能和魏恪搭上關係。一腳踩進閻王殿的人,你也敢去招惹,怎麽,你是看上他了?”

  這咄咄逼人的架勢,楚汐腦海裏隻閃過一句話——所以,愛會消失的對嗎?

  會的呢。

  韓知藝想了想,在人前得維持,她對魏恪的愛,隻有這樣,才能對得起寧虞閔魏恪的大費周章。

  她點頭應道:“對啊。”

  有那麽一絲絲的爽,楚汐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就是這麽一笑,一心隻想質問韓知藝的秦之逸,這才發現亭子裏還有旁人。

  到底不想讓人看笑話,當下他眉頭一皺:“裴夫人,若是方便的話,我想與韓知藝單獨談談。”

  楚汐好整以暇的懶懶靠著石桌上,聽到這話嘴角的笑意也不曾減上分毫。

  單獨?

  他秦之逸做什麽夢?

  沒讓人把他掃地出門,都是仁慈。

  女子淺淺一笑,梨渦乍現,一瞧就是極好說話的模樣,嘴裏卻吐出三個字:“不方便。”

  楚汐的拒絕也在秦之逸的意料之中,不過他到底沉著臉,嫌楚汐礙事。

  他隻好一改口風,看著吃著葡萄,眼裏再沒有他的韓知藝道:“你與我去別處說?”

  韓知藝沒說話,這話就被楚汐打斷。

  “秦之逸,沒把你丟出去,你別不識好歹。”

  “你有多大的臉說出這種話?”

  “如今韓秦兩府再無瓜葛,你不想要名聲,我們知藝還要,怎麽,退婚前腿婚後,你都不想讓她得個平靜?”

  “你當你是市井裏的潑皮無賴?”

  這小夥子,可真不地道。

  楚汐嫌棄的看他一眼:“日後,還是各別兩寬,莫打擾的好。”

  韓知藝的嘴巴也利索,但到底比不過楚汐,如今聽著她一句一句讓秦之逸無法反駁,暢快的很。

  當下繼續吃著葡萄,不忘抽空來了一句:“你說得對。”

  秦之逸死死盯著韓知藝。

  韓知藝被他看的不自在,隻好眼巴巴的瞅著楚汐。

  楚汐:……

  你喂魏恪喝藥的氣勢去哪兒了?

  楚汐緩緩站直身子,她理了理帶著褶皺的袖擺,這才施施然看向秦之逸。

  “我說,你是想讓我給你丟出去,還是你自己體麵的走出去?”

  秦之逸像來被世人捧慣了,聽到這麽一句話,刺激的猩紅著眼,想要伸出手給楚汐一巴掌。

  可手剛揚起,就被一心吃著葡萄的韓知藝給擒住。

  她頭一次見秦之逸逼急了竟然會打女人。

  這是什麽垃圾貨色。

  韓知藝愈發看不起自己早年的眼光。

  楚汐笑意一頓,嘴角拉平,徹底冷下神情,許是與裴書珩呆久了,震懾能力沒有學上個十分,也有六分。

  “秦夫人都不敢造次,天一亮就拉著你進宮麵聖。其中厲害之處,是個傻子也知如今韓家你得罪不起。”

  秦之逸身上的刺,因著這一句全都歇了。

  秦夫人今早說了不下五次,讓他莫要再與韓家來往,莫得罪了人。

  見男子沒了適才的氣勢,楚汐示意韓知藝放手。

  女子明明沒有他高,可說出來的話明顯壓他好幾頭,楚汐漫不經心的輕笑一聲,笑意不達眼底。

  “不說旁的,你想清楚了,你敢動我一根手指嗎?”

  區區三品夫人,何以為懼?

  可這話秦之逸無法說出口,因為楚汐的背後是將軍府,和寧王府。

  楚汐是個好公民,向來不會以勢壓人。

  看秦之逸黑的不能再黑的臉,布滿痛苦,和一絲不知所措。實在是罪過。

  他絕望的看著韓知藝:“你我再無可能了嗎?”

  韓知藝不明白他為何還能問出這麽低智商的話:“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能認清現實嗎?”

  好好照顧施茵茵的肚子,當爹不好嗎?這個節骨眼上還湊到她眼前,是怕流言不夠難聽麽?

  楚汐看看這失魂落魄,被韓知藝一句話險些站不穩的少年,心知不對,她聳了聳肩,去石桌上,抓了些瓜子,恢複了以往的沉靜。

  ‘哢嚓哢嚓’聲打破了這會兒的寂靜。

  楚汐想了想,很是體貼的再次問了一句:“所以,你是想讓我給你丟出去,還是你自己體麵的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