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天涼了該換丫鬟了
  夜幕降臨,天幕上如抹了潑墨畫一般。黑的濃稠,好在繁星點點,點綴其間。

  府裏上下除了分批守夜的暗衛,旁的都一睡下,一時之間,除了墨漪院各處陷入了沉寂。

  楚汐想死。

  真的。

  她不知適才是如何熬過去的。隻覺得心跳如雷,纖細白嫩的玉指緊緊攥著錦被。

  兩頰透著不正常的紅,臉上因那會兒的羞愧,淚光還未幹。眼角也泛著紅。

  咬著紅唇。

  小解後,生理是舒服了,可心理……

  楚汐沒臉見人了。

  就連洗漱時手都是抖的。

  那窸窸窣窣如廁的聲響就算她有意克製,可裴書珩聽見了吧,他定然聽見了。

  楚汐緊緊縮在一角。濃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如紛飛的蝴蝶。暴露著她此刻在裝死。

  裴書珩收拾好,又去隔間沐浴洗漱。待回來後,身上之穿了件寢衣,再有的便是隨意披著的外袍。

  他緩步入內,眉梢帶著水霧。身姿挺拔,瀟灑文雅。墨發披著,幹的差不多了。

  漠然的眸子覷了眼床上挨著牆角的一團,染上些許柔和。

  他不緊不慢的熄了燈,獨留一盞燈染著微弱的燭火。方便起夜用,燭火劈裏啪啦的發著聲響。

  床榻一重,他躺了進來,楚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想繼續裝死時,耳畔傳來意味不明的一身輕笑:“你的麵皮竟也有如此薄的時候。”

  這是什麽話?

  聽著像罵人。

  楚汐想反駁,可是她選擇繼續裝死。女子一動不動,保持一個姿勢。身軀僵硬。

  裴書珩長臂一伸。

  楚汐下一刻被卷入熟悉的冷鬆木清香的懷抱。

  “楚汐,你害什麽臊?”

  楚汐忍了忍。

  小仙女怎麽就不能害羞了?

  裴書珩這般是料定她假睡,若再裝下去,這廝沒準又要笑話她。

  楚汐權衡一二,隻好睜了眼。

  女子全身上下都軟,尤其這會兒因著不舒服,杏眸含著水霧,頗有楚楚可憐之狀。

  因一番折騰,寢衣下滑,露出勝雪的肌膚。

  嗓音也是嬌軟的不行,偏生她故意提高聲音,想要用氣勢壓倒人。

  可她不知,越是這樣,裴書珩越想要‘欺負’。

  “有本事下次你小解時,我給你拖褲子啊。你若能一本正經坦然受之,我算你厲害。”

  裴書珩摩挲著薄唇貼了貼女子的額。漫不經心的笑笑。

  昏黃的光線一晃一晃的,床榻也不知何時合起了幔帳。不由燃起了曖昧感。

  男子的嗓音淡淡,他眸色漸深的摩挲著女子的腰窩。

  “卻之不恭。”

  楚汐:媽耶,被你的騷給打敗了。

  果然,裴書珩在榻上沒有底線。

  楚汐張了張唇,卻是啞然無言。半響,才嘟嚷一聲:“你好意思,我才不好意思呢。一大老爺們,合適麽?”

  楚汐翻了個身,不想理人。

  那料被裴書珩抬起下頜,下一瞬,留下溫柔繾綣的稀碎親吻。

  他很克製,很快鬆開。穩了穩心神,聽著懷裏軟若無骨的女子輕輕喘息。

  裴書珩一直都是個細心的,楚汐的反常,他也盡收眼底。修長的指尖纏著女子柔順的墨發。

  他半支起身子:“你怎麽了?”

  這句話,讓楚汐睫毛顫了顫。她想逃避,可這種事不能避。

  她不是好人,卻也不是個能把這事放在腦後,不去搭理。

  旁人的死活,她不想在意,她在意的是眼前人,會步入了書的後續,冷冷清清,視鮮血於無物。

  楚汐輕輕挨著他,指若蔥根的手,下意識捏起男子的衣領。

  裴書珩眉頭也沒皺一下。任由女子把寢衣鬧出一團褶皺。

  楚汐囁喏道,嗓音很輕卻讓裴書珩聽了個清晰。

  “假山關的人,犯了什麽錯啊。”

  她沒有問,你為什麽抓人,你怎可罔顧律法律令。

  她知道裴書珩這人的狠,也知道裴書珩不會無緣無故去傷無辜之人。

  裴書珩身子一僵,麵色凝重。這事的暴露的突然,他也隻是收緊摟著楚汐的力道。

  他不想說這些,也不想在楚汐麵前暴露黑暗的一麵。楚汐先前對他的畏懼至今曆曆在目。

  可女子眸若點漆,巴巴的望著他。麵上不曾有絲毫疏離。也不曾有片刻對他的不喜。

  滿心滿眼的依賴在此刻如何也藏不住。

  裴書珩薄唇緊緊抿著,眉目也染了一層冰霜,說出來的話有些僵硬。

  他嗓音很淡,淡到風一吹就散:“齊家藥鋪,那條巷子。”

  楚汐擰了擰眉,驀然間,眸子睜大。

  她想起了不久前街上路人談論的失蹤了對痘坑男,童俊生。

  “他不該欺辱你。”裴書珩慢吞吞道。

  楚汐確定了那人的身份。一股不知名的情緒把她淹沒。

  生病的人總是極為情緒化。

  她張了張唇,嗓音帶著哽咽:“書珩,把他放了好嗎。”

  童俊生這些日子腦子也不清楚了,許是把他嚇壞了,這些日子瘋瘋癲癲。

  說著話也隻會蹩腳的喊著‘救命’二字。

  裴書珩垂下眼瞼,他喟歎一聲,低低的道了一個:“好。”

  ——

  待天際泛起了魚肚皮,晨曦徐徐拉開帷幕。

  韓家走鏢的十多名漢子,拉著一車又一車的金銀首飾出了京城。

  城門大開,邊上站著兵服的守衛官員。

  胥禦的人混在其間。每輛馬車通過都會攔上一攔。查看一番。

  這幾日還不曾尋到人,胥禦的火氣愈來愈大,手下的人戰戰兢兢,就差把京城翻了一個底朝天。

  眼見一車一車馬車駛來,有人就要去攔。

  邊上的人斥道:“你這新來的,怎麽回事?恪盡職守也就罷了,可韓家鏢局的車也敢攔?退下!”

  韓家鏢局多半是替達官顯貴辦事,若是耽擱了時辰心生不滿,和主顧說上一聲,他們這些人還不都得腿層皮。

  顧晚棠安然無恙的出了京城。

  她捏緊帕子,麵待悵然。

  她給章燁留下一封信,勸他莫衝動,勸他好好經營生意,勸他好好的,勸他若沒遇上好姑娘就等他,若遇上了。

  那……她會祝福他。

  章燁是光啊,就該好好的。

  玉頸上還遺留著男人留下的痕跡,顧晚棠不曾後悔。

  這一世,她是章燁的了。

  完完整整的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