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你不是日日給我收拾爛攤子嗎
  他恭敬的退出書房,就與大搖大擺而來的寧虞閔打了個照麵。

  寧虞閔一見是他,想起裴書珩昨日出格的事,惹來朝中一陣指責議論。

  再謙謙公子才華橫溢又如何?還不是做錯了事?他未免沾沾自喜:“呦,你過來挨訓了?”

  裴書珩負手,衣袂飄飄。身姿頎長挺拔,仍舊是以往的一派清貴華然。

  寧虞閔心想,這黑心肝的還挺會裝,明明被訓斥,還這幅‘我不在意’的德性。

  有點東西。

  都是被禹帝批評責罰的人,寧虞閔想,他與裴書珩還能有個一絲絲的話題,待空了還能喝著小酒,暢談一二。

  裴書珩扶了扶略顯褶皺的衣擺,對著寧虞閔打招呼似的輕微點了點頭,而後提步而去。

  裴書珩沒有回府,直接尋了祁墨。哪裏知曉剛送回去的楚汐,這會兒歡歡喜喜準備出門看寧虞閔鬧事。

  寧虞閔:???

  你都被罵了,你沒準還會失去皇伯伯的寵愛,你好意思這樣看不起我???

  你有點狂妄!

  他火氣上來,對著裴書珩的背影齜牙咧嘴。

  想到這次進宮一事,他生生忍住,不與裴書珩計較。

  而後,經貴公公通傳進了禦書房。

  紫檀座掐絲琺琅獸熏爐裏染著香,煙霧嫋嫋,盤旋上升。吸上一口,能讓人心曠神怡,減去疲乏。

  “黃伯伯。”他咧開嘴,討好的喊了一聲,上前。

  禹帝做在龍椅上,手裏捧著舊窯十樣錦的茶盅。因著情緒上佳,見了寧虞閔,不由露出個笑臉。

  “難得你會無事獻殷勤,說吧,這次又惹了什麽禍?”

  禹帝一生有三子,可天家,哪有什麽父子感情而言。

  就如他還是太子時,麵上對先帝孝順萬千,全朝上下,哪一個不誇他。

  可也隻有他心裏清楚,他多麽想要那至高無上的權利,他多麽想讓先帝早點死。

  他每日都在想,他那父皇命怎麽這麽長。

  所以,待他登基,他把控著局麵,先有前太子和三皇子暗中爭鬥。隻可惜前太子胃口太大,又被鎮國公使絆子脫下水。

  為了平衡權利,他想起多年不曾問津的鈺旭桀。

  可寧虞閔就不一樣了。

  寧王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不爭不搶,以他為尊。忠心不變。

  寧虞閔這廝混賬,又沒有當皇帝的本事,次次被毆打都來尋他庇佑。

  這是他在幾個兒子身上嚐不到的天倫。

  “侄兒尋你還不能是想您了?”

  禹帝抿了口茶:“你就哄我吧。”

  寧虞閔走上前:“不過,的確有一事。”

  “那秦之逸,我看他老不爽了,皇伯伯還給他賜婚?快些收回成命。別糟蹋人家姑娘。”

  禹帝前一段日子也聽說了秦家的事,可到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寧虞閔提起,他也隻是皺皺眉。

  “你當聖旨是過家家?”

  寧虞閔:“秦之逸那破東西,合該讓他和那表妹長長久久,那韓知藝性子好,為人又好,可要配個好兒郎才不算上天辜負。”

  禹帝啞然,看向寧虞閔。心中生氣一個想法,不由試探道:“上回你看上了裴夫人,希望讓我把人許給你,怎麽,這回你看上那韓姑娘了?”

  寧虞閔眼珠子一轉,到底不好提魏恪,說難聽點,禹帝不會為了將死之人而讓秦家落了麵子。

  “我娘可不管我的婚事了,像我這個年紀的孩子都能滿地跑了,您可是我親伯伯,上回攪了我與楚汐的好事,我可是難受了許久,我這此可是難得看上一姑娘,您若再不滿足我,沒準我真孤獨終老了。”

  嗯,他看上韓知藝,想讓他和兄弟雙宿雙棲,沒毛病。

  禹帝心思一動,寧虞閔這話,他顯然是上了心。

  可轉眼一想,當下擺臉色:斥道:“胡鬧。”

  寧虞閔也不怕,大大咧咧尋了個位置坐下:“您不答應,我就不走了。反正我胡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禹帝當下重重一拍桌子,驚的上麵的茶具震了三震。

  “你這是威脅朕。”

  殿內的奴才,因著這句話,嚇得撲通一聲跪地。可偏生寧虞閔沒當回事。

  “我這明明是求您。”寧虞閔麵上布滿了哀愁:“太爺爺最疼我了,臨終前更是讓您疼著我些。”

  “皇伯伯哪兒疼我了?我不管,秦之逸若真娶了韓知藝,我日日去鬧事,鬧得他家宅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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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鬧!”禹帝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相信寧虞閔能做到。

  寧虞閔天不怕地不怕:“我一貫胡鬧,黃伯伯不是次次給我收拾爛攤子麽。”

  你還有臉提!

  禹帝沉下臉,不說話。

  見他這般,寧虞閔心裏有了底。他當下唉聲歎氣:“算了,我不該為難黃伯伯的,反正府裏還有那黃小賤人的兒子,沒了我,也不會無人傳宗接代。”

  “上回我去靜山寺,還覺得那僧袍不錯,改日我也穿穿。”

  他小聲道:“我不該為難黃伯伯的。”

  說著,他小步往外挪。

  “等等!”禹帝叫住他。

  他讓出一步:“你若能讓秦家主動到我麵上提起這事,這事,我便應下。”

  寧虞閔懂了。禹帝是拉不下臉做出這事,又不想秦家心生怨念。

  “這簡單!”道理秦之逸若不聽,那就打一頓,總能打老實。

  秦府。

  因著施茵茵有孕,秦府上下小廝婆子都戰戰兢兢,行事比平日謹慎再謹慎,唯恐惹了主子不虞,受了責罰。

  這是,也算是一樁喜事,畢竟是骨血。韓家也表態不計較,孩子會視如己出。

  可偏生有身子的是施茵茵。

  這就有的心煩了。

  那克夫的名聲響當當,秦夫人這幾日早也拜佛,晚也拜佛,隻求秦之逸不要出個好歹。

  就連秦之逸身邊伺候的小廝也多了四五人。

  更是收拾出離秦之逸院落最遠的院子,讓施茵茵搬進去。

  當然,秦夫人已經開始打點,過幾日就把人送去莊子裏,直到她生產。

  她也譴人去娘家送了書信,說了原委。又寫到如何處置施茵茵一事,緊接著誘惑許下不少好處,帶著與娘家撕破臉皮的風險。

  她名下的鋪子送過去不少又讓秦大人提拔娘家的侄兒,也算平息了一場風波。

  幾日後,得到回信。得到一句準話。

  果然,在利益麵前,親情什麽也不是。

  回信上隻附著一句話:“孽女無故德行,做了此等醜事,任憑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