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我就怕他們臉皮薄
  落兒感動的想要落淚。

  這是什麽愛情!

  讓她羨慕不已!!!

  楚汐喝著粥,垂眸一想,起都起來,又好不容易穿戴好,可不能白費了,即是如此,也該出趟門。

  “你可知顧晚棠如今安頓在何處?”

  楚汐相信落兒,在她和揚鶴有一腿的情況下,想來是知情的。

  果然,落兒當下不假思索:“知道,就在惠安街那巷子裏。”

  楚汐想了想,記憶力沒有關於惠安街的半點印象,她一錘定音:“那就去那兒。”

  落兒沒想到主子想去見顧晚棠,可到底楚汐說什麽,就是什麽。她二話不說,就出去張羅。

  楚汐用好膳,馬車就在府外候著了。

  落兒扶著人入了馬車,也跟著入內,這才關上厚厚的簾布。

  今日比以往都冷,楚汐整個人倒在落兒身上,手裏抱著暖爐。

  她冷的就差縮成一團:“你說,章燁別也在那兒,卿卿我我,做些不可描述之事,被我撞上吧。”

  還別說,沒準有可能。

  好不容易抱得美人歸,想來恨不得時時刻刻粘著,即便顧晚棠性子冷淡,可章燁一賣慘,想來也拒絕不了。

  落兒一怔,還沒反應過來。

  就聽楚汐擔憂繼續道:“這撞上就撞上吧,索性你主子臉皮厚,可我就怕他們臉皮薄,鬧了個大紅臉。”

  落兒:主子真會為人著想。

  落兒聞言,站想到被六娘撞見和揚鶴抱在一塊,她就夠窒息了。

  這表少爺若被主子撞見和顧姑娘親密,那應該無地自容吧。

  畢竟他可是姑娘的兄長。

  “那該如何?姑娘屆時不若回避一二。”

  楚汐挑了挑眉:“回避?那可不是我的作風。”

  她沒準會鼓掌,讓章燁繼續。

  ——

  可到底是她多慮了,帶著落兒趕至時,小院緊閉著大門,楚汐剛要敲門,就見有人挎著籃子走進。

  “裴夫人?”那人正是買菜回來的柳月。

  許是出了醉鄉閣,她一身輕鬆,眉宇間的鬱氣都散了。

  “您是來尋我們姑娘的吧,快進來,可不能站在外頭吹風。”

  楚汐看著說話之人,好一番確認,才發覺這是顧晚棠身邊伺候的人。

  她不動聲色的跟著入內,見柳月謹慎的插上門閂。這才道:“醉鄉閣再尋,那胥禦又暗中調查,這裏到底不安全。”

  屋內繡著花的顧晚棠聽著說話聲,不由穿上繡花鞋下了榻,打開房門對上楚汐的眼。

  她一身素衣,衣領上繡著梅花暗紋,手腕掛著白玉鐲子,顧晚棠微微一笑。

  “我就知,你會來。不過比預期的晚了一日。”

  還別說,如果裴書珩昨日不折騰她,她還真會來。

  楚汐最不喜歡和聰明人聊天了,會顯得她笨。

  她又看了眼柳月大變樣的臉:“即便偽裝一二,像是變了樣子,可到底不安全,胥禦的本事想來你也是隻曉的。”

  這柳月日日出門買菜,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顧晚棠笑意淡了些。

  “進來坐吧。”

  楚汐攏了攏披風,小跑入內。

  顧晚棠給她尋了快毯子,批到她腿上,這才到對麵坐下。

  “柳月,去廚房備菜,裴夫人晚些再這裏用膳。”

  楚汐當下頭也不回道:“落兒,你幫著洗菜。”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雙雙福了福身子:“是。”

  不多久,便是關門聲。

  聽著腳步越行越遠,楚汐捏了一塊桌上的點心,語氣冷靜:“這人都支走了,什麽話你但說無妨。”

  顧晚棠並不意外楚汐如此聰慧,知道她有事要談。在第一次見楚汐時,她就知楚汐不如世人所言。

  顧晚棠抬手,行雲流水的煮著茶,眉眼微低,裏麵少了份冷清,平添一份祥和,甚至多了一份朝氣溫婉。

  顧晚棠閉了閉眼,這才緩緩出聲:“我祖母把我托付養母,養母對我也是極為不錯。她與養父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實人。”

  血洗全府的次日,她生生看著衙役用簡陋拖賣牲畜的車,一擔又一擔的把裹了草席沒了生息的人從太師府拉出。

  她祖母多麽尊貴的人,誥命之身,死後卻連半點體麵都沒有。

  冤啊。

  那日,養父生生拉住她,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哭,生怕鬧出動靜引發眾人關注。

  抱著她回去。

  養母哄她。

  ——“棠棠,你說了就是看一眼,你祖母想要你活,你可不能讓讓她牽掛啊。”

  那一夜,她突發高燒,到底受了驚嚇,好不容易退燒後,卻不記事,這些痛苦都忘的一幹而淨。

  養父養母心照不宣,念她年幼,雙雙瞞下她的身世。顧晚棠忘記了血海生仇,倒嚐了兩年溫情。

  可紙如何能包住火?

  “那日,我帶上背簍去山上撿蘑菇,不慎踩空,直接從山上滾了下來。”

  所有的不甘在撞上石塊後那藏在記憶深處不願去想起的記憶噴湧而出。

  楚汐聽到這裏,心下一緊,不由的為她難過:“那然後呢。”

  顧晚棠低低一笑,笑聲布滿了蒼涼:“我裝作尋常一般,不曾讓他們發覺。”

  卻也曾偷偷趁著兩人不備,回到上了封條,早已沒了以往輝煌的太師府。

  她坐在以往經常坐著的台階上。忍住酸澀不掉眼淚。

  顧晚棠說到這裏,整個人都在顫抖,祖母換得她的平安,卻何嚐不是讓她苟且偷生。

  “那你養父母呢,若是他們在,定然不會見你如此。”

  而顧晚棠,有了牽掛,斷然不會毅然決然的成了曲情。

  顧晚棠微微一歎息:“都沒了啊。”

  那時養母身子便不好了。養父為了多掙銀錢,前腳出門還笑嗬嗬的說著——等媳婦身子治好了,就給她要給她存嫁妝。

  後腳種完田,因勞累過度經過大漲的溪水出,身子一歪,直直被水浪衝走。

  有些時候,什麽都抵不過一個命字。養母得此噩耗,悲慟難耐,連夜也跟著去了。

  楚汐看著顧晚棠自嘲的眼神裏閃著淚花。

  她難以想著,還是半大孩子的顧晚棠操辦起兩人的喪事。

  “今日叫你來,不是讓你憐惜的,你不是想知道讓我入醉鄉閣的人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