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你與我亡妻頗像
  這麽多年,遊山玩水的胥禦終於把這些愧疚和不甘擱下。

  那縈繞他多年的噩夢,也終於不再有。

  他腳不停蹄的拐了個彎正要去祠堂給若兒上柱香。

  他到底是愛這個女人的,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身邊沒有別的女人。

  更不會懷念這兩人的點滴度日。

  若兒在他懷裏死去的那一刻多麽無力至今猶記。

  可時間久了,若兒的臉在記憶裏卻模糊起來

  想到這,胥禦眼裏閃過濃濃陰霾。

  可就在這時,自小伺候他的下人匆匆趕來,用袖子胡亂擦這淚:“主子,你可總算回來了。”

  胥禦:“嗯,過不久是若兒的忌日,這麽多年,我卻不曾為她辦過一次,我總要回來。”

  小廝連連點頭,歡喜不已。

  可轉眼間又想起那張有七分酷似已故夫人的臉。他不由靠近胥禦。

  “主子,我前些日子遇見醉鄉閣的姑娘,大吃一驚,險些以為是夫人回來了。”

  說著,他又想起今夜的日子。又自言自語道:“今日就是她拍賣的日子。”

  隨著他的一句話,胥禦的眸中閃過瘋狂和熾熱。

  他一字一字,整個人像是要抽搐一般:“你說像誰?”

  ——

  醉鄉閣內絲竹管弦之音伴著咿咿呀呀的南方小曲,宛轉優美。嬌柔蝕骨。

  胥禦翻身下馬,冷硬的往裏闖。

  他許久不在京城,極少人識得,但他滿身的貴氣彰顯身份的不平凡。

  鄒媽媽正招呼著客人,眼尖的瞅見著湛藍色錦袍的男子。她當下露出一個笑臉。

  “爺,瞧著是生麵孔,可是頭一次來?哎呦,可是巧了,今日是我們曲情的好日子。”

  聽到這兩字,胥禦冷硬出聲:“帶我去見她。”

  鄒媽媽視線在男子身上掛著的玉玨上停留。

  玉玨質地不凡,料子細膩。這可是好東西。價值不菲。

  她笑容更甚,生怕照顧不周,讓大財主走了,當下一甩帕子嬌笑連連。

  “曲情還在梳妝打扮呢,再過一個時辰就來,爺不如先坐著,我先喚幾個姑娘招待你?”

  胥禦從袖子裏砸出一疊銀票:“我此刻就要見她。”

  他要看看,這世上可真有人和他的若兒這般相像?

  若是真的,那麽人他就要帶走。

  ——

  醉鄉閣裏人聲鼎沸,這廂一手提著酒瓶的靳霄,靠在欄杆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水。

  他邊上站的的男人臉色出其的冷靜,卻也難看。

  章燁如臨大敵般死死的盯著各角。

  “放輕鬆,你緊張什麽?”靳霄拍拍他的肩,把酒壇遞上去。

  “不如陪我喝一杯?”

  章燁沒空搭理他,自從他來了醉鄉閣,精神就緊繃的厲害,今日他明明做足了準備,可就怕出了差池。

  靳霄也不再勸他,自顧自喝著悶酒。

  兩人一再無話,直至……瞧見鄒媽媽熱情似火的領著四十左右的男子上了閣樓。

  靳霄當下擱下酒瓶。

  他慢悠悠懶洋洋的打量著胥禦。嘴角發出一聲輕蔑的笑意。

  “來了啊。”

  說著,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喂,章燁,這男人年紀都可以做你爹了。”

  他說的也沒錯。

  章燁死死的盯著胥禦,見他被鄒媽媽帶去顧晚棠的門前,鄒媽媽敲了敲門,待知裏頭方便見客,這才把人請了進去。

  章燁的話拳頭緊緊攥起,而後看了眼邊上的刻漏。

  他閉了閉眼,待睜開後是一片冷然,好戲也要開始了。

  靳霄搖了搖手裏的酒壇,很輕,已經空了,可他就是沒有醉意。

  他又抱起給章燁準備,可他並不打算喝的那壇酒,對著就是一口。

  冰涼的酒如喉,液體順著食道往下流,可他卻感覺不到冷。

  靳霄砸吧了一下嘴。

  “兄弟我可真糾結,盼著你成功吧,可我又不想一個人孤零零院子裏蹲,不盼著你成功吧,又良心不安。”

  章燁的心七上八下,就不曾落定,聽靳霄這樣說,他眉心跳了跳。

  他許諾:“今日我若成了,我保證幫你追舒鈺。”

  靳霄聽此,還挺感動。

  “那你若不成呢?”

  章燁罵:“咒誰呢?”

  ——

  這頭,

  鄒媽媽帶著胥禦入內,巧如舌簧對著顧晚棠把身後的男子一頓誇。

  “曲情,這位爺指名道姓就要見你,你務必好好招待。”

  她倒也不是個被銀子衝昏頭腦的,當下請胥禦坐下:“爺,人我讓您見了,可您萬不能為難於我,您和曲情隻能說上半炷香,畢竟她還要準備晚些的事宜。”

  胥禦的眼睛自從進了屋子,就沒從曲情臉上挪過半分,帶著深沉的癡迷。

  鄒媽媽多麽精明,她眼珠一轉。笑了。

  “爺若是喜歡我們情兒,晚些不如千金換美人一笑?”

  說著,她看了眼曲情,提醒:“好好招待著。”

  然後,她扭著腰肢,出了屋子,踏出門檻時還不忘貼心的關了房門。

  她留了個心眼,不曾把柳月叫出來。因此很是放心。

  顧晚棠冷眼看著眼前的男人,心裏卻是在對方走進來那一瞬,咯噔一下。

  這人,竟在夢裏出現過。

  “曲情?”那人嘴裏念著這兩個字,視線不移。

  胥禦那冷了十多年的心再度跳了起來。

  不,她怎麽可能是曲情呢。

  明明該是他的若兒。

  就算不是若兒她也必須是若兒。

  他笑了笑:“這名字不錯。”

  明明比曲情大了一輪有餘,他卻升起了男人對女人的**。

  他道:“我是提督之子,胥禦。”

  顧晚棠袖下的手緊了緊,心都在顫,這人真是胥禦?

  女子不言,麵色依舊冷清至極。這性子於他的若兒卻是天差地別。

  因為他的若兒愛笑。

  胥禦眉目漸冷:“實不相瞞姑娘與我亡妻頗為相像。”

  “姑娘與其在這種地方如履薄冰,不如跟著我走?我許你平妻一位。”

  隻要她肯扮演著若兒,她要什麽,胥禦都給。

  夢裏也是這般的言語,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顧晚棠好不容易調好的心態在這一刻徹底崩了。

  那個夢還是夢麽?

  章燁會是什麽結局?

  銅鏡裏女子煞白的臉上,終究布上了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