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我可不能讓你輕易的死了
  就好像,他的宿命也是如此。

  隨著淒厲的叫聲停止,他聽見那人漫不經心的輕笑一聲。

  他從不知如此矜貴的人,能這麽狠。

  這種笑,聽著卻讓童俊生的一顆心沉入無底深淵。

  他渾身都在發抖。戰栗不止。

  隻聽男子嗓音如珠玉落盤,卻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冷漠:“她,我舍不得傷之分毫,哪容得了你言語的踐踏。”

  那話,裴書珩很不愛聽。

  楚汐是不會有事的,她是上天見他活的太孤獨賜來的,他的生活剛有了幾抹色彩,怎好又把人給收回去?

  這話就算隻是隨口說說也不行。

  楚汐得一輩子與他捆在一起。

  裴書珩解決了一個,這才慢悠悠看向另外一個。

  童俊生瞳孔聚縮。

  那人個喚他裴公子?

  若是不錯,楚汐那個賤人嫁的夫家就姓裴。

  莫不是……

  空氣裏的鮮血味愈發濃烈,惡心的他想要作嘔。他嚇得止住了呼吸。

  那假道士隻是動嘴,都被一刀斃命,可他都動手了。

  即便沒得逞。

  假道士如今那張臉正對著他,死不瞑目的眼直勾勾的盯著。童俊生嚇得哭出來了聲。

  他身在童家,最是清楚那些大人物如何罔顧人命。他沒準下一秒就是第二個道士。

  不,興許比他更慘。

  他那張布滿痘痘的臉隨著他一哭,本就肥頭大耳,如此都像是擠在一處。

  耳邊傳來寒至骨髓的一句話:“放心,我不會殺你。”

  童俊生哭聲一頓。

  像是看夠了他的狼狽,裴書珩眼底微微猩紅:“我可不能讓你這麽輕易死了。”

  若不是楚汐逃此一劫,沒準就被眼前這個畜生玷汙了。

  嗬!

  “裴公子,是她先勾引我的,是她!”

  童俊生說到這,嚇得兩眼一翻,直接暈了。

  阿肆嗤笑,他家夫人心裏隻有公子,如何會喜歡這麽個其貌不揚的慫貨。

  他擦了擦手上的血,又把刀從道士胸膛出拔了出來,鮮血四濺,他盡是冷漠,恭敬問:“公子,他嘴裏說的婆子……。”

  裴書珩不以為然,嘴角拉平:“你留意留意楚依依身邊的婆子。”

  楚依依這些日子攔著寧虞閔,就很是不對。

  說到底,他可不相信楚依依無辜。

  阿肆不可置信,夫人的庶妹?

  ——

  裴書珩出了暗室,便回了書房,身上到底沾了味,他如此喜潔之人,這次沐浴直接換了三次水。

  阿肆見公子沐浴妥善,正要給他倒茶。

  “去洗洗身上那股味。”裴書珩皺眉。

  楚汐膽子小,他好不容易洗去血腥味,可不能因著阿肆再度染上,不然她又該慌了。

  阿肆聞此,當下退了出去。

  卻極為不巧的遇上這會兒才回府的拂冬。

  拂冬鼻子一向比常人靈敏,她當下蹙眉:“你受傷了?”

  這種關心,阿肆心裏一暖。

  可當她瞧見拂冬手裏攥著的手鐲,當下眉心跳了三跳。

  拂冬從來不用這些東西。

  姑娘愛那些首飾,可拂冬對這些從不上心。

  他也不知為何,當下有些酸:“這手鐲挺好看啊。”

  拂冬見他說話大聲大氣,也知這人好得很。

  她很老實:“是騫北送的。”

  但她還是快騫北一步付了銀子。可這是騫北挑的,就和送沒有什麽差別。

  阿肆聽到這裏氣笑了。

  人送你就要收下?

  可過分了啊!

  拂冬見他死死的盯著她手裏的鐲子,當下麵無表情的遞過去。

  她很好說話的模樣:“你若喜歡,我便送你。”

  誰稀罕這破手鐲!

  阿肆也不知他在氣什麽。

  “我一個大男人,用得著戴手鐲嗎?”

  拂冬對著他看了良久,像是在確認什麽,就在阿肆要粗裏粗氣的質問時,拂冬這才麵無表情道。

  “抱歉,我忘了。”

  忘了什麽?

  哦,忘了阿肆是男的。

  阿肆:???

  他氣的險些沒喘過氣來。不想在搭理拂冬,阿肆正要大步離去。

  拂冬卻又無征兆的叫住了他。

  “你一身血味。可是那童俊生?”

  拂冬雖不在裴書珩身邊當暗衛,但到底知道的很多。畢竟那童俊生就是她出手綁來的。

  她不提還好,一提阿肆都覺得身上味道重。

  不過,這種味道,來裴府之前,他聞了不知多少年。倒也沒有不適。

  “不是他,那童俊生可不能就這麽便宜了他。”

  拂冬若有所思。

  阿肆的屬性到底還是嘴碎,當下碎碎念道:“那假道士,喚郭東。紹東人士,兩年前才來的京城。”

  “進了京城後,用的都是假名。”

  “他十年前與小巷上的寡婦通奸,被那寡婦的婆婆撞見,當場把人殺了,扔屍於河。”

  “他又是個懶惰的,家中都掀不開鍋,他娘子後受不了這苦日子就和別人跑了。”

  “寡婦是個膽小的,親眼目睹對她極好的婆母丟了性命,那被綠了的郭東對她的態度變得極為惡劣,不久後便去官服告發。”

  郭東也就成了通緝犯,可他倒是好本事。先殺了寡婦,後躲躲藏藏這麽多年,隱姓埋名,苟活於世。

  這查來的消息送到公子麵前,公子就冷聲道了句:畜生。

  死有餘辜,罪有應得。

  拂冬覺得他極為囉嗦,公子做事雖然果斷,但不是罔顧人命殘殺無辜之輩:“你與我說這些作何?”

  阿肆一震,對啊,他明明還在氣頭上。

  拂冬:“莫名其妙。”

  說著,她轉身離去。

  阿肆呐呐,他想要撓頭,可又忍住。

  涼風瑟瑟,刮過來,冷的他打了個激靈。

  可就在這時,他靈光一閃,茅塞頓開。

  他隻是不想讓拂冬誤會,他是個殘暴,能見血封喉的人。

  他怕拂冬嫌棄他。

  因為沾上血的人,都髒。

  原來……

  阿肆不可置信,傻傻在冷風中吹了半炷香。腦子嗡嗡直響,再也容不下其他。

  等回過神來,他撒腿就往回跑。

  ——

  書房

  男子坐在黃花梨嵌琺琅太師椅上,麵容雋秀,那雙眼睛漆點如墨。

  手撫在書冊上,食指微微抬起,屋內安靜的除了時不時翻動書頁沒有半點聲響。

  直到阿肆破門而入。

  裴書珩收到驚擾,他略顯不悅的看著冒失的阿肆。

  阿肆撲通一聲在裴書珩麵前跪下。

  裴書珩眯了眯眼。

  阿肆急切的說著:“公子,你把拂冬許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