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楚汐抬頭望了眼碧空如洗的天。

  大梧桐樹上的葉子還不成落完,卻也有大勢已去空落落,即將光了腦袋之感。

  一片葉子隨著她抬頭的那一瞬間離開枝幹,在空中飛旋最後奔向地麵這最後的歸宿。

  楚汐繼續幽幽歎道:“我怎麽這麽好看。”

  楚汐感歎完,這才飄進書房。

  進了房門她倒沒有闔上門。

  裴書珩早就聽見外頭的動靜,如今見楚汐進來,他繼續忙著手上的事,連頭都沒抬上一抬。

  楚汐走近見桌上擺滿了紙張,密密麻麻的記載著事,學渣頭疼。

  她知道裴書珩是個工作狂,平素隻要忙起來,就經常不吃。到最後輔佐新皇登基後,身子也不如先前健朗,胃疼的毛病時時在犯。

  阿肆每次備好,這廝也是個強脾氣,說不吃就不吃。仍由著冷去,等一切空下來後,就這麽將就著吃。

  楚汐撇了撇嘴。

  手裏的食盒卻沒了可以擱下的空處。

  楚汐幾步走近男人,語氣裏多著幾分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不滿:“爺未用午膳,對身子不好。不如吃點餛飩?”

  裴書珩這才淡淡的瞅了她一眼,嗓音溫潤如玉,如泉水沁入心脾,能蘇到一片人:“辛苦娘子了。”

  就這麽一句話,手裏的餛飩好似拿不出手了。

  楚汐對上男子的眸,眼尾上勾。十指纖纖,指如蔥根。下意思握緊手裏的食盒。

  “現在若不用,晚些就要涼了。”

  “你莫不把身子當回事,日後落下毛病來,找誰哭去。”

  “我若在,會給你送吃的,可倘若萬一哪日我不在了。”她這話還不曾說完。男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就差了起來。

  裴書珩抬眸,嗓音有些涼:“你會不在嗎?”

  “會啊,沒準我回去看我娘了,或者出去尋韓知藝玩了。”

  男子攏在袖中的手這才慢慢放鬆。

  裴書珩並沒有胃口,他甚至靜不下心來。他有很多話想問,卻怕打碎了如今的一切。

  楚汐自顧自道:“這可是鮮筍蝦仁餡兒的,可好吃了。”

  楚汐見他沒反應,正要再說些什麽,手就被人強而有力的握住了。

  ???

  “好。”

  裴書珩收拾了一下案桌,又從楚汐手裏接過食盒。取出如今還燙呼的餛飩。

  楚汐找了小杌子在他身旁坐下,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餛飩,正想著借此邀功。

  讓狗子取消日後她練字一事。

  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麽,男人便往她嘴裏塞了口餛飩。

  楚汐嘴裏鼓鼓囊囊的,說話也不是很清晰:“泥在幹索麽?”(你在幹什麽)

  像是能料到楚汐接下來會說什麽,裴書珩把第一口餛飩喂給她後,這才慢條斯理的吃著。

  “晚些刺繡嬤嬤會到,好好學。”

  楚汐沒想到狗子竟然還在堅持己見。

  她吞下嘴裏的吃食:“你清醒點,我都把練字先生氣的夠嗆,你就不怕那嬤嬤被我嚇暈嗎?”

  裴書珩慢悠悠的看向眼前張牙舞爪的女子,沉悶的心卻注入了些許愉悅。

  眼前的人,是他的妻,他既然已經認定了,那誰也帶不走她。

  包括她自己。

  男子不語,卻是打開案桌下右側的第二個抽屜,在楚汐一頭霧水下,扔給她一個盒子。

  “自己瞧瞧。”

  隨著‘啪嗒’一聲,盒子上的鎖被她用鑰匙打開,裏頭躺著一枚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荷包。

  “你覺得如何?”裴書珩身子往後靠,倚在椅子上。食指卻是肆意把玩女子如玉的耳垂。

  楚汐一眼瞄過去,有些心虛,先前剛繡好並不覺得如何,甚至認為小仙女的手藝無人能敵。

  隔了很久,再度瞧見。她並不很想認下這醜不拉幾的玩意是出自她之手。

  連施茵茵那玩意都比她好。

  她語氣慢吞吞的:“我覺得甚好。”

  裴書珩沒想到她這會兒還能說出如此違心的話,正要忍不住哂笑。

  就被打斷了。

  楚汐哼了一聲:“你是覺得不堪入目,難怪你會給我請刺繡嬤嬤。”

  裴書珩倒不想她這會兒有所覺悟,他溫聲道:“你知道便好。”

  楚汐:???

  你知道這句話能讓你直接單身嗎?

  就算醜,就不能憋在心裏嗎?

  裴書珩說完這話就見楚汐氣勢洶洶的捏著荷包。

  女子嬌嗬,像是男人做了天道不容之事。

  “裴書珩,你這是在嫌棄我嗎?”

  “我們成親才多久,你竟然就如此嫌棄我?”

  “你昨日還拿好話哄我,這會兒就給我當頭一棒?”

  “虧我還給你送餛飩。怕你身子會不好。”

  裴書珩定定的看著她,語氣依舊不緩不急:“楚汐,我隻是嫌棄荷包。”

  ???

  都這樣了,你竟然還堅持己見???

  楚汐木然:“嫌棄荷包就是嫌棄我。”

  裴書珩認為這兩件事不該混為一談,正要和楚汐好好論論,就見女子用手捂住了耳朵。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裴書珩:“……”

  見楚汐真的不想聽,他隻好低頭再用了幾口餛飩。

  楚汐:???t。

  女人總是口是心非的。

  口是心非的同時還想拉著男人一起口是心非。

  她就想聽裴書珩昧著良心誇荷包裏的橋段,每每到了這個空檔,男主不是該直接認錯?

  眼前這位也是男主,怎麽差距就這麽大呢?

  裴書珩吃了幾口,便再也不吃了。他整理好桌子,又收拾好碗碟,這才放回食盒。

  然後才看向還捂著耳朵的楚汐。

  他扶了扶額,這才說了句人話:“其實,這荷包也不是一無是處。”

  楚汐這才收回手,笑了,把荷包湊到裴書珩眼前:“那你誇他。”

  “你可不知,這荷包我當時花費的了多少心血,不知刺傷多少次手指,疼的不行。你怎可如此膚淺,就不能看看它的內在?”

  她這話到不曾有假,為了繡這個荷包,她當時可不是刺破多少次手指。

  可雖說心血的確是花費了,不過是在章玥的監督下,不得不繡。

  瞧瞧,這給點顏色就開染房。

  裴書珩凝睇著荷包片刻,饒是他文采斐然,這會兒也是詞窮。

  男子問:“楚汐,今夜回來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