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請開始你的表演
  清除周邊雜草,重置香爐。

  碑前果盤裏呈著四五樣水果,各色糕點擺放整齊有序,周邊是幾碟子肉,幾碟子素食。種類很是齊全。

  楚汐看著墓碑上刻著的‘裴氏之墓’幾個大字,那是裴書珩少時親自刻的,那是他尚小,字跡不如現今,但也工整。隱隱帶著筆鋒。

  楚汐很難想象他是懷著什麽心情,又要照顧幼妹,還一手操辦喪事的。

  裴母的死,險些壓垮了裴書珩,若不是有裴幼眠,他必然倒下。

  她方才提的建議修葺一事,裴書珩沒有給準確的答複,但能猜出,他很快會讓人著手準備。

  裴書珩多麽喜潔的一個人,可來到裴母墳前就直接跪了下來。點火,沉默的燒著他備好的紙錢。

  金元寶狀的紙錢被火焰吞噬,化為灰燼,風一吹,就肆意橫行。空中紛飛。

  裴幼眠在他身旁跪著,雙手合十置在小腹處。也知道此刻不是她胡鬧的時候,遂安安靜靜的看著囂張的火苗燃燒著。

  裴書珩把所有的紙錢都燒了,這才停了手。火焰那抹紅色的光芒,照在他精致的側顏上。

  男子沉默的點著香。楚汐看著他不說話,有些壓抑。

  像裴母那麽溫柔的人,若她還活著,裴書珩應當也是個溫柔的人。

  楚汐知道,裴書珩是親眼目睹著裴母斷了氣,他趴在床榻處紅了眼,卻是沒有掉過一滴淚。

  據說悲傷到達了一定的程度,都會忘了怎麽去哭。

  可能察覺,即便裴母沒了這麽多年,裴書珩依舊眷念的很。

  哪有人是先天的冷血。

  楚汐袖下的手蜷了蜷,她也不知為何就短短的一會兒功夫,她心思能百轉千回。

  她竟然會覺得裴書珩人前人後兩幅麵孔情理可原。

  她腦子可能一時短路了。

  就在她東想西想時,她聽見裴書珩在喚她。

  “楚汐。”

  楚汐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她麵上帶著不自知的驚訝,實在不明白裴書珩怎麽好端端的找她。

  這貨不應該沉浸在悲傷中嗎?

  她不解:“怎,怎麽了?”

  裴書珩沒有回頭去看身後站著的人,他靜靜的看著墓碑,隻是淡淡道:“過來上香。”

  上香?

  他這是何意?

  要知道女主楚依依當時也不曾給裴母上過香。怎麽到她這裏就發生了變動?

  裴書珩沒讓楚依依上香,是當時還不曾認可她。於那時的他而言,娶楚依依隻是為了照顧幼眠,可這時候……

  楚汐心裏隱隱冒出一個她想也不敢想的念頭。莫非……

  莫非裴書珩演戲演上癮了,這個時候還不忘來一段夫妻情深?

  由不得她多思考,那邊開始催促。

  楚汐隻好拋開這些想法,不確定的小步上前,甫一走進,裴書珩就遞過來染著的三根香。

  楚汐沉默幾許,伸手接過,在他邊上跪下。

  “娘,這是楚汐,您的兒媳。”男子的嗓音溫潤,輕柔的很,仿佛一碰就碎。可楚汐聽了個仔細。

  不會吧,不會吧,這不對啊。難不成醬醬釀釀過了,裴書珩真把他當妻子了?

  哇哦,這麽刺激的嗎?

  這就是所謂的處男情結嗎?

  她眸中震驚未褪。隻覺得手上的香有些重,重的她不知要不要撒手。

  她的反應,不用看,裴書珩就能料到。

  自從要了楚汐後,她就成了推脫不了的責任。裴書珩一直很清醒,他想要什麽,包括人。

  當時在裴母墳前他曾說會娶一個溫柔賢淑的女子,那時的他把妻子人選定在楚依依身上。

  可幼眠喜歡楚汐,一切又發生了變化。

  好在楚汐一改先前。

  他想,裴母定不會為此而惱他。

  他原想著讓楚汐在裴母墳前不要失了體麵,得收斂脾氣。可想了又想,她不比先前的蠻橫莽撞,如今規矩了不少。倒無需叮囑。

  說不恨楚汐,那是不可能的。可楚汐改過自新,往前種種何必再提。

  於是,他讓楚汐來上香。

  楚汐規規矩矩的上了香,想了想,對著墓碑開口道:“娘,我是楚汐。”

  說到這句話時,楚汐的心跳快了些許,總覺得,她經裴書珩的授意的用裴家兒媳的身份來認個門。

  裴書珩真的想把她當妻子嗎?不是為了小丫頭,也不是單純的暖床?

  她垂下頭去,如今的風襲來是涼的,可伴著還未燒幹淨的紙錢,渡過來的暖意,並不冷。

  她跪在地上,膝蓋處生疼,想了想,沒有站起來,裴書珩給她臉麵,她就接著。

  三人在山上呆了許久。

  裴書珩到底知道邊上是兩個姑娘家,尤其楚汐,嬌的不行。過了會兒,也便讓她們起了身。

  裴幼眠是個閑不住的,很快,嘴巴一張一合就說起了話。

  “娘,昨天有個混蛋搶我燒雞。”

  她的思維很跳躍。能從天上的雲說到攤上賣的糖人。

  “娘,兄長多次把我藏在床底的零嘴都拿走了。您說,他怎麽就這麽貪嘴呢?”

  楚汐揉著膝蓋,聽到這裏不由抿唇嬌笑,下意識看向地上紋絲不動跪著的男子。

  裴書珩也不曾想裴幼眠會提起這事,他臉上閃過無奈。

  “嫂嫂可好了,身上很香。就是讓我吃藥的時候有些凶。”

  楚汐:???小丫頭,你這是當著我的麵說我壞話。

  不好好吃藥,想要推脫,難道不應該恐嚇嗎?

  “六娘說了,兄長成了親,幼眠就可以做姑姑啦。”

  楚汐嚇得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忍不住的咳嗽。可就是這樣,幾道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

  “嫂嫂你怎麽了?”裴幼眠歪著頭看過來。語出驚人的問:“害喜了?”

  裴幼眠能這麽問,也是昨日六娘見裴書珩歇在書房,在她麵前長籲短歎。

  “好端端的,怎麽又分床睡呢,夫人又沒身子,害喜的症狀都沒有,好好的美人不抱,反倒去抱冷冰冰的床。”

  ……

  楚汐麵上閃過不自然。童言無忌啊。

  可裴書珩卻沒有要幫著解圍的樣子,反倒看了過來。

  不知道為何,楚汐從他波瀾不驚的眸子裏,看出幾個字來:請開始你的表演。

  這貨,竟然等著看好戲?

  楚汐氣的,合著懷孩子是她一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