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你現在就去
  出了楚府,兩人沒去別處耽擱,坐著馬車直接回了裴府。

  裴府門前右側石獅子睥睨眾生般威風凜凜。上頭坐著個上著銀白緞子褙子,下配杏子黃縷金挑線紗裙的小姑娘。

  裴幼眠坐在這裏等人也有段時間了。雲墜怕她不小心摔了,在一旁苦口婆心勸她下來,裴幼眠捂住耳朵。

  “不聽不聽。”

  雲墜隻好看向拂冬:“你說說,總不能讓姑娘一直擱這兒坐著?”

  拂冬麵無表情:“姑娘喜歡就好。”

  “可萬一摔了。”

  “有我在,你覺得姑娘有本事摔著?”

  雲墜不說話了,聽著很張狂,但她覺得拂冬所言在理。

  裴幼眠等的困困欲睡,可就是不從石獅子裏下來,午膳也是雲墜端來,她坐在那裏吃的。

  換成以前,路人定要停下來罵一句:傻子。

  可隨著裴書珩水漲船高,那些閑言碎語雖沒消失的無影無蹤,至少,沒些話不會傳到裴書珩耳裏。

  裴幼眠打著瞌睡,抱著石獅子不撒手。終於瞧見轉彎處裴府馬車緩緩駛來。

  她瞬間坐直身子,睡意全無。笑嘻嘻的看著裴書珩下了馬車。

  這一路,裴書珩懶得在做戲,就沒正眼瞧過楚汐,馬車剛停下,他就撩開布簾,出了車廂,壓根沒有在楚赫與章玥麵前那般溫柔似水的攙扶她。

  甫一下了馬車,裴書珩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裴幼眠。

  眸光變得柔和:“幼眠。”

  裴幼眠盯著馬車裏頭瞧,像是能把車廂盯出一個洞來。

  “嫂嫂呢?”

  楚汐從彎腰出了車廂,

  她跟著上前,踩著踩腳凳,慢悠悠下地。

  裴書珩對裴幼眠縱容的很,見她坐在石獅子上也不舍得說上一句重話。

  可楚汐就不一樣了。

  怎麽說裴幼眠都是大姑娘了,先前營養不良看著矮小,這段時間的調理,身子蹭蹭蹭的長。模樣愈發的嬌憨,身段也微微顯露出來。

  再見,雲墜臉上的焦急,楚汐不用想也知道,小丫頭也不知等了多久。

  今日是陰天,風一吹來,都帶著涼意。

  裴幼眠因身子虧損,小日子至今不曾來,算晚了。哪有在這吹冷風的?

  楚汐:“下來。”

  裴幼眠對她的話向來都是聽的,連忙在拂冬和雲墜的忙幫下落地。

  小跑上前,就要去抱楚汐。

  “嫂嫂,你可想死你了。”

  楚汐把人撥開,沒好氣道:“裴幼眠,下回讓我看見你坐那上麵,你就完了。”

  雲墜等著自己姑娘捂住耳朵:“不聽不聽。”

  她等到的卻是裴幼眠星星眼的挽住楚汐的胳膊,小雞啄米似的頷首。

  “不坐了,不坐了。”

  一回院子,楚汐就尋了名小廝,帶著信紙去了趟韓家鏢局。

  左右她做什麽都逃不開裴書珩的視線,犯不著小心翼翼的像賊般去送信。

  左右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

  韓府

  韓知藝神色冷清的看著麵前抹著淚珠子的施茵茵。

  哭一次也就罷了,隔三差五的哭那就煩人了。

  “別哭了,不知情的還以為我怎麽欺負你。”

  施茵茵哭的梨花帶雨,一邊用帕子去擦淚,一邊淚珠又砸了下來。

  “與韓姑娘無關,是我沒用不爭氣。”

  她倒是心裏捫清的很。既然知道不爭氣,那就是你自身的毛病,哭有什麽用,能解決什麽?

  韓知藝突然一陣心煩意亂,施茵茵軟弱無能,在他們走鏢路上是第一個死的。

  可偏偏礙於她是秦家的親戚,她不好說一句重話。

  她試探道:“我最煩旁人在我麵前哭,你若忍不住就去角落,哭夠了再回來。”

  秦之逸剛來,就聽到這麽一句。

  看表妹可伶無助的模樣,再聽聽韓知藝說的是什麽話,他突然間想起今日施茵茵出府時,與他路上碰見。

  見她臉上焦慮滿滿,他不由問了一句。

  “這是怎麽了?”

  施茵茵張皇失措,呐呐道:“表兄。”

  “可是有人欺辱於你?”秦之逸蹙眉。

  畢竟施茵茵身份尷尬,可孤身來京城,他作為表兄,自然不能坐之不理。當時施茵茵目光閃躲,隻說沒有。

  那副神情,他自然是不信的。

  後來越想越不對勁。

  施茵茵除了每日來韓家,便是呆在秦府,秦府上下沒有誰會給她顏色瞧。

  那麽,隻有韓知藝了。

  韓知藝常年在外跟著韓父走鏢,也就這幾年安定下來,長居京城。

  每次見麵都與他對著幹,脾性哪有女子的溫婉。

  果然,他一來,就看見表妹被韓知藝弄哭了。

  他蹙眉,大步上前,把施茵茵攔在自己身後。也不問是非曲直,直接衝韓知藝嗬斥。

  “你好端端的把她弄哭做什麽?”

  在秦之逸的印象中,施茵茵一直是個知書達理,端莊嫻雅的。他下意識就以為是韓知藝鬧的。

  看著未婚夫婿把旁的女子護在身後,韓知藝並無怒意,隻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她麵色沉靜,看向秦之逸身後抽抽噎噎的女子:“何時是我弄哭你了?”

  施茵茵麵色一白,扯了扯秦之逸的袖擺:“與韓姑娘無關。”

  可就是這麽一個舉動,讓秦之逸堅定心中所想。

  “韓知藝,你不是自詡敢作敢當?怎麽,不敢認了,反道來威脅我表妹。”

  “你若不想我表妹來,直說便是,沒必要在我娘麵前一套背後又是一套,你累不累?”

  “你還沒入門,就這般。入門了那還得了,也不知這幅德行,我娘為何如此喜歡你。”

  韓知藝麵對秦之逸的冷嘲熱諷,沒有半點波瀾。

  “你是耳聾了不成,你表妹又不是我弄哭的,她方才也說了不是我,你這頂帽子扣下來,我可不認。”

  施茵茵垂下的眸子閃過亮色,暗自偷喜。

  鬧吧,鬧吧,最好一拍兩散,婚事就此作罷。

  韓知藝看著眼前的男子,難以與記憶裏那七八歲懂事的男孩相融合。

  “你有本事衝我吼,還不如去找教禮儀的慧嬤嬤,要不是你這表妹愚笨難教,她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罰之。”

  最好把慧嬤嬤氣走,反正那些禮儀她也不想學了。

  韓知藝不顧施茵茵一下子因羞愧而紅的臉,隻是看著秦之逸:“去,你現在就去,慧嬤嬤剛走不久,你還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