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她啊,許是怕死吧
  裴書珩聽著她嘴裏一句一個嫂嫂,心裏不提半點興趣。意味闌珊的輕諷一聲。

  “她啊,許是怕死吧。”

  每次見著他,那雙腿抖的想什麽似的。她楚汐何時這般膽小了?還是說,他看見了什麽不該看的。譬如……。

  男子雲淡風輕的眸子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狠厲一閃而過。

  ……

  楚汐沒想到俞殊敏前腳剛走,後腳她就坐上了裴府過來接人的馬車,她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裴書珩到底想做什麽?

  更氣人的事,她還不敢對來接人的阿肆道‘滾’。

  她忐忑不安間,思緒雜亂。男女主感情升溫的日子,她摻和什麽?這不是亂套了嗎。

  劇情走向出現bug了吧。

  ‘劈裏啪啦’的鞭炮聲伴著淡淡的硫磺味傳來,響過她的心跳如雷。

  楚汐掀開布簾,隻見眾奴仆點著鞭炮喜色難掩好不熱鬧,像是有喜事發生。

  她視線慢慢上移,目光落在門匾上微微一頓。

  秦府,秦之逸?

  [秦夫人喜愛韓知藝,費心費力的撮合二人,即便效果平平,好不容易把婚期定下,她恨不得昭告天下,一早,秦府的鞭炮就沒斷過。]

  想來,韓知藝並未把她的話聽進去。

  劇情走向,原來還是那樣。

  楚汐放下布簾,心力憔悴的深深吐了口氣。她是不是不能改變什麽?

  韓家走鏢的一隊人馬回府,一大筆單子順利完整,韓知藝的婚約也敲定下來,喜上添喜。

  楚汐想著這一批走鏢的為韓大姑娘添的妝,心思不由一頓。那裏頭有上好的膏藥,據說能白骨在肉。

  ……

  “這秦夫人是把韓姑娘當女兒疼。”落兒感歎一聲道。

  楚汐聞言,嘴角露出譏諷的笑意:“那又如何?”

  “韓姑娘還未嫁進門,就疼愛如斯,這日後,秦夫人也不會擺婆婆的譜。這可是好福氣。”

  是福氣嗎?

  楚汐嗤之以鼻。

  後,韓知藝性子剛烈,和離後開出一片天地,可若是換成尋常女子,許是容不得此等羞辱,抹了脖子就沒了。

  秦夫人疼韓知藝沒錯,可這份疼放在親兒子,和子孫後代的延續下簡直不值一提。

  後來韓知藝的悲劇,不就是這種好婆婆親手造的嗎?

  “秦夫人?”她動了動唇,目光落在腰間的玉佩上。不屑的扯了扯唇瓣。

  “世家出身,天之驕女,也不過如此。”

  外頭架馬的阿肆聞言神情諷刺,秦夫人賢惠之名誰人不知,他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合著楚大姑娘眼界頗高?”

  楚汐像是沒聽出他嘴裏的刺:“承讓。”

  她慢悠悠的扭了下僵硬的身子,這馬車簡陋,坐塌處也是硬的不行,她身子嬌弱,疼的不行。

  裴書珩好歹是三品官員,也不知享受。

  她拖著強調:“我啊,眼界是高,但唯有一人,我是打心裏佩服。”

  阿肆對她話裏的那個人才不敢興趣,可偏偏聽她說完,不受控製的追問一聲:“是誰?”

  楚汐捧著臉,她堅信阿肆這張碎嘴,能把她的恭維漂亮話帶到。

  “你家公子嘍!”

  阿肆驚恐:!!!求你不要佩服我家公子!

  這種女主子!要不起!

  他唇翕動幾下,聲音細微而僵硬。半響來了這麽一句。

  “楚姑娘好眼光。”

  一路再無話,那句話讓他消化了整整一路,內心掙紮而又乏力。

  生怕楚汐再起幺蛾子。

  趕至裴府後,他腳步毫無章法,對著看門六娘吩咐一聲,像是受了驚嚇般顛顛撞撞往裏闖。

  “姑娘,他這是鬼上身了?”落兒皺眉。

  楚汐語氣幽幽,笑嘻嘻道:“瞧把孩子嚇得。”

  六娘對著他的背影嘀咕一聲,不情不願的搬來踩腳凳。她生性隨意,見是熟人,就更隨意了。

  “呦,又是你啊,你來做什麽?”

  “找你家姑娘。”

  六娘了然:“我家公子攻克不了,也算你聰明,知道找我家姑娘。”

  楚汐微微一歎氣,下了馬車,跟著往裏走,帶看見地上的玻璃碎屑,她一停頓。忍不住提了一嘴。

  “處理了吧,你家姑娘貪玩,可別刮擦傷了。”

  六娘不甚在意:“我們姑娘實則聰明著呢。”

  楚汐輕蹙柳眉,哪有大戶人家不把地麵收拾收拾的。連個體麵也沒有。

  奴才不收拾自然不是鬆懈,她是不敢相信裴書珩眼皮子底下能容的下不守本分之徒。

  那麽,隻有一個理由。

  主子發話了。

  六娘見她不說話,隻當沒趣。她摸著發間的紅豔鮮花:“楚大姑娘這是不相信?”

  楚汐卻突然間一個念頭閃過,她不可置信的以極為緩慢的慢動作看向六娘。

  嗓音有些澀:“這是你家姑娘不讓清掃的?”

  六娘得意的吹了聲口哨,那眼神睨著她:“我們姑娘大早就在府外等著盼著,勸都勸不住。”

  楚汐哭笑不得,這傻小丫頭,還知道這種方式告訴她:我不高興了。

  “如今正在庭院還生著悶氣,往日公子惹姑娘不高興了,可是要氣很久。”六娘說到這,搔首弄姿的撩一下秀發。

  “你要是想討好我家姑娘,可得使勁,難嘍。”

  討好?這是個什麽破詞,落兒險些炸毛了。

  可脾氣最差的楚汐,隻是笑笑,完全沒有要撕了對方的衝動。

  這頭,

  阿肆恍恍惚惚的回了書房伺候。他這張嘴又是忍不住,又是死死克製不發出一句話。生怕複述了楚汐的情意。讓公子上心。

  裴書珩不鹹不淡的睨了他一眼,繼續研究棋盤。

  阿肆心裏憋著話,他一眼就瞧出,可他不想問,也懶得問。

  左右不過是關於楚汐的,他沒興趣。

  男子側顏棱角分明,他沉浸優雅的入坐姿態,仿佛能以天荒地老的姿勢,闡述著他內心的無欲無求。

  屋內安靜極了,伴著燒著的檀香,愈發幽靜。

  “啪”終於,有一聲打破了此時的平靜。

  裴書珩慢吞吞的看向發聲的阿肆,目光在他右側巴掌印那處停頓片刻。

  阿肆幾個快步走過去,在男子跟前跪下:“主子,我實在忍不住了。”

  扇了自己一巴掌還忍不住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