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番外(4 - FIN)- 煙火記
  溫情提示:配合BGM《牽手》食用效果更佳。

  1. 春

  其實注冊結婚這件事情,Albus 和 Scorpius 從來都沒有想過。不是說不希望結婚,而是覺得,他們和已經結婚了沒什麽區別。

  可是那年春天,他們發現原來可以把倆人的名字從此寫在一張紙上,還是春心萌動了。

  不過隻是默默地萌動著,自己都覺得,一把年紀了,還要這樣萌動,實屬為老不尊,更不要提對方了。

  於是那條新聞就一天到晚的在電視上晃悠著,兩個人就當那是完全透明,繼續著沒名沒分的老夫老夫生活。連他們那熱情洋溢的兒子都看不下去了,打來視頻:“爸爸!父親!你們可以結婚啦!”

  當時是 Albus 接的邀請,倆人正在吃早飯,Scorpius 滿滿一嘴咖啡全都噴到了盤子裏的全麥麵包上。

  Cepheus 接手了他父親的叔叔的生意,當上了棉花販子,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正在巴西買棉花,他都興奮地無法入眠,可這倆老頭怎麽就對自己的終身大事這麽的不上心呢?

  百思不得其解後,他決定先把買棉花的事情放放,先打個電話,探個口風,撮合撮合他的爸爸們。

  “父親,你看,你和爸爸在一起那麽多年了,孩子都有了,是不是該考慮一下給彼此一個名分了呢?”Cepheus 決定先從父親下手,因為雖然從表麵看起來父親比較高冷,可是在爸爸麵前是相當的言聽計從,求婚這種事情也更開得了口,“你看哈,現在已經是三月份了,你現在求婚,婚禮場地還比較好找,再暖和一些,就都滿員了,而且紅酒啊,蛋糕啊....”

  “Cepheus,我聽說你最近不是在巴西買棉花嗎?”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帶著微寒的殺氣,Cepheus 咽了下口水。

  “嗯,是的...對啊,我在買棉花。”

  “我怎麽不知道棉花在巴西是三月豐收呢?”Cepheus 肯定他聽到了磨刀的聲音。

  “啊,那個,啊,父親,你說什麽,啊,信號不好,hello?hello?”

  Cepheus 驚魂未定地放下電話,喝了口水,撥通了爸爸的手機。

  “爸爸,你好嗎?你有沒看新聞啊,那個...”Cepheus 對著空氣滿臉堆笑的和手機講話。

  “Ceph,Sandra 是誰?”

  “啊,Sandra?你怎麽知道的?”Cepheus 聞到了毒蘋果的氣味。

  “兩個月前不還是 Raquel 嗎?”

  “啊,你怎麽知道兩個月前是 Raquel?”

  “我還知道,五個月前是 Carmen 。”

  “嗯,那個....”爸爸是位外科醫生,一位很優秀的外科醫生,一位刀刀見肉的外科醫生。

  “現在我不一定要從電視上刷八卦新聞了,手機上也能刷了。”

  “啊,爸爸,那個,棉花,棉花要被吹走了,那個,啊,棉花吹走了...吹走了…走了…了…”

  Cepheus 覺得自己很無辜,很無辜,明明是要撮合一對好姻緣,怎麽就變成自己的批鬥大會了呢?如此想來,這倆老頭,果然是臭氣相投才在一起混了這麽多年的。

  就是因為在一起混了這麽多年,才會更緊張,生怕自己問了,那人說出的不是那個詞,這麽多年,便就此荒廢了。

  於是兩人就這樣繼續過著,退退休,散散步,買買菜,做做飯,看看報,旅旅遊,寫寫書,養養花,牽牽手,生活又悠閑又忙碌,早上起床 Scorpius 遞給睡眼惺忪的人一杯咖啡,晚上洗澡 Albus 從門縫扔進去一條再次忘記拿的浴巾。

  這次諾曼底登陸紀念日,二人照例去加來看父親們,照例在海邊那套房子住下,照例到了晚上又開始下雨。

  Scorpius 愛動愛想,所以睡眠質量一直非常好,可是這天晚上,他卻失眠了。

  外麵的雨下的很大,劈裏啪啦地砸在玻璃上,窗外的沙灘像是會動,流進被大雨澆的如同沸水一般的海麵。

  身邊的人還在沉沉睡著,Scorpius 掀開被子走下床,把窗簾稍微打開了個縫隙,坐在床邊的沙發椅上,握著那微涼的手,看著外麵的雨夜。

  床上的人呼吸均勻舒緩,似乎是感覺到了掌中的溫度,將 Scorpius 的手往身上拉了拉,抱在懷裏。

  雨越下越大,砸在玻璃上的聲音越來越響,Scorpius 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到窗邊合上窗簾,喝了一口 Albus 每晚都會給他放在床邊的水,躡手躡腳地走出了臥室。

  那位老人的書房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擺設,Scorpius 打開儲物室的門,搬開那滿滿一大箱信,從架子上取下來一卷之前用來綁箱子的細棉線。關上燈,走回了臥室,輕輕碰上門,坐在床邊。

  Albus 的手長得很好看,是一雙真正的醫生的手。手指修長,靈活,骨節明顯卻毫不突兀,纖細卻很是有力量。Scorpius 拿起那卷線,在左手無名指上輕輕繞了個環,打了個結。

  雖然男士戒指通常都是九號或十號,可 Scorpius 總覺得 Albus 的手指略細些,他去店裏麵看了幾次都沒確定尺碼,所以還是親自試一下比較穩妥,畢竟上麵要刻字,換來換去總是不好。

  嗯,確實細一些,Scorpius 這樣想著,慶幸自己的英明決斷,伸手去打開那個小結,卻怎麽也解不開,看起來整齊無害的一個小結,竟然被他自己打成了一個死節。

  Scorpius 急壞了,一邊盯著麵前人的臉,一邊試圖把小環摘下來,卻像是生生卡住,怎麽也摘不下來。正在他偷偷摸摸地準備下床去找剪刀的時候,身後一個迷迷糊糊地聲音響了起來:“Scorpius,你在做什麽?”

  “嗯,我,我去上廁所。”Scorpius 轉過身,幹笑了兩聲,“不好意思,你睡,繼續睡,現在還早。”

  “這是什麽?”Albus 看著麵前的一卷線。

  “什麽也不是!”Scorpius 伸手去搶,卻忘記了另一頭還被係在那人手上。

  “啊!”Albus 被扯得一驚,抬起自己的左手。

  “啊,對不起,啊...被拉到了嗎?”Scorpius 慌忙坐回床上,抬起那人的手檢查著。

  “這是...?”Albus 盯著自己的手指,慢慢坐起身來,打開床頭燈。

  “額,我...”Scorpius 有些慌亂,“那個,我...睡不著覺,那個...我去找剪刀!”

  “不準剪!”Albus 拽住正要逃跑的家夥,繼續看著無名指上那個小小的線圈。

  “Albus ,我...”Scorpius 深吸一口氣,“我...”

  “噓...別說話。”Albus 用手指點了一下那人的唇,拿起那卷線,“別說話...”

  Scorpius 看著 Albus 抬起自己的左手,用那卷線的在他的無名指上也纏了個環,打了個死節。

  “好了。”Albus 抬起頭,對上那雙緊緊盯著自己的眸子,“說吧,一起說。”

  前半生有你,餘生,也請你收下。

  2. 夏

  策劃婚禮從來都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從季節,到場地,到禮服,到婚宴,到賓客,到請柬,甚至到大花旁邊的配花,都要一件一件的選。

  首先,季節,夏天陽光很好,可是太熱,倆人又不是天主教徒,不能在教堂裏窩著,最好是室外,可是八月酷暑,除了去澳大利亞過冬,哪裏估計都要有救護車陪同整場婚禮。

  場地,Malfoy 家雖然房產不少,花園也都大,可是畢竟這輩子就結這麽一次婚了,總要選個新鮮的地方不是?

  然後是禮服,哦,上帝啊,禮服。這倆人年輕的時候長得好看,也都知道自己好看,老了更是倆帥老頭,也更是知道自己是帥老頭,再加上其中一個從不會吃飯就會穿禮服,從長度到款式到幾個扣子幾個褶,從針腳到線頭到布料,連羊毛都要分清是新西蘭東部還是西部,南邊還是北邊的。幾個裁縫湊一起本來想狠賺一筆,卻都吐血而歸。

  婚宴,雖然兩個人誰也做不出來一頓正常人能吃的下去的飯,可是擋不住兩個人嘴刁,還特別會吃。二十天和二十四天的熟成牛肉都能吃出來,更何況是蛋糕裏放的是香草香精而不是香草籽。

  賓客,起初的打算是請幾個親近的朋友和親屬。朋友自是不必說,醫生和記者都不是缺朋友的職業,再加上 Albus 的無國界醫生組織更是分散遍全世界各個角落,光是朋友一個單子就讓兩個人覺得是在讀黃頁。然後就是親屬,Albus 家還稍微好一點,雖然母親家那邊人丁興旺,不過父親這邊就一個哥哥,一張紙也就勉強裝下了。Scorpius 家這邊就非常非常的複雜了,巨大的家族,從世襲貴族到流亡王室,就是一輩子都沒見過麵的人一查家譜竟然都是排的上號的人物,Scorpius 本來想幹脆就不要請了,就讓幾個近親支係的過來算了,結果作為族長卻被其他人一通臭罵,差點家規處置。再加上愛熱鬧的 Cepheus 看見賓客已經這麽多了,幹脆趁火打劫,把前女友們挑挑揀揀擠了兩桌也放了上去。

  請柬,基佬發請柬,最怕的就是讓人說“哦,好基佬哦!”傳統顏色不能用,不傳統顏色也不能用,縱然 Malfoy 侯爵藝術鑒賞水平極高,還是被請柬難到覺得要變成了色盲。

  花,花...Albus 覺得自己再這麽挑下去,就是不花粉過敏也花粉過敏了。這婚禮上的花一般都是給新娘看的,他們倆大男人,真的對花沒什麽要求,而且竟然花還有語,所謂花語?為什麽?牡丹花,芍藥花,月季花有區別嗎?還有,為什麽我們要按照拉丁文選花,什麽是草本,什麽是木本?Scorpius,我們用樹苗或者盆栽吧,綠油油的多好看啊。

  雖然如此艱辛,但說要結的婚,流著淚也要結完。於是在雇了一個又一個的婚禮策劃師,扔了一套又一套的禮服,倒了一盤又一盤的食物之後,婚禮終於如期舉行了。

  夏末的德國黑森涼爽,溫和,萊茵河靜靜流過依山傍水的郊外小鎮,鬱鬱樹林之間藏著淡灰色的古老城堡。

  圓桌順著花叢蜿蜒排開,純白色的蝴蝶蘭逸逸婷婷,壓著暗紋的白色卡片上用黑字寫著婚禮主角的名字。綠地盡頭,兩個身著筆挺黑色西裝的男子將刻著二人名字的指環套上了互相的左手無名指。

  他們說,“我願意。”

  願意追隨,無論天涯,無論海角;願意擁有,無論貧窮,無論富有;願意珍惜,無論離別,無論相聚;願意守護,無論坎坷,無論平淡。

  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我願意。

  3. 秋

  Albus 暈過去的時候 Scorpius 就在旁邊,哪兒都沒讓這人碰一下地,直接抱起來放上車就去醫院了。

  醫生護士們看著這個腰背筆挺的老頭抱著他們七十多歲的退休老院長衝進急診室的時候,全都驚呆了。

  情況其實很危險,不過送進醫院及時,搶救也及時,老院長很快就脫離了危險,推進病房就等著醒。幾個醫生看著一直坐在床邊那人連眼都不肯眨,隻好拍拍坐在一旁年輕人的肩膀,示意他出來討論手術計劃。

  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 Albus 就說自己後背有點疼,當時 Scorpius 以為又是晚上睡覺沒躺好,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情,但還是隱約覺得那人說的時候表情有點不對勁。午飯過後,Albus 說要去花園裏找找那些紅了的楓葉有沒有整齊的,他本來正在整理酒櫃,想起來早上聽見的話,就跟了出去。剛一出後門,人就載進了自己懷裏。

  其實兩個人都這麽大歲數了,生生死死的事情都經曆過,也都談過,一個走了,另一個跟著去就是了,不孤單,也不傷懷,隻是有點可惜。可惜下輩子的事情實在是沒把握,不知道要怎樣的尋尋覓覓才能再遇到。畢竟一生那麽短,不是怕沒那個勇氣,是怕沒那個運氣。

  “Millward 醫生說最好做手術,”Cepheus 輕輕關上門,坐在父親旁邊,低聲說,“他們說爸爸身體機能很好,我們可以考慮做心髒搭橋手術。”

  “嗯,”Scorpius 點點頭,“是我們簽字還是等他醒了簽字?”

  “啊,你是合法配偶,可以簽字。”Cepheus 沒想到父親這麽爽快地答應了,“你要不要和醫生去談談?”

  費了半天勁把倆人名字簽在一張紙上,就是為了這時候有用,光明正大地托付性命。

  “你不是和醫生談過了嗎?”Scorpius 繼續看著床上躺著的人,“你爸爸心絞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後背疼還告訴我是晚上睡覺沒躺好,其實他是個醫生,自己肯定知道。”

  隻是不舍得讓他害怕罷了。

  手術前一天,Cepheus 帶著新婚妻子和剛兩個月大的兒子來到醫院,一進病房就聽見自己倆爹在吵架。

  “哦,天啊,Scorpius,你二表姐家搬去了加拿大不是美國,他們的感恩節是這個月,不是下個月。”

  “我真的不想去見那個老太太,你知道她有多囉嗦。我可不可以當做我記錯了時間不去找他們?”

  “不可以,Scorpius。”Albus 嘴裏正在吃著什麽東西,“嗯,你記得那年暑假 Cepheus 在蒙特利爾喝醉了把人家市政廳上麵的國旗拔了換上了英國國旗...那次,她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啊...哦,Cepheus,你什麽時候進來的,哦, 還有,Sandra 和 Castor,你們也來了!”

  “爸爸,父親,你們好嗎?”Cepheus 對聽到剛剛自己的黑曆史感到很無奈,“爸爸,你感覺怎麽樣?”

  “Albus,Scorpius,你們好嗎?”Cepheus 的妻子彎下腰和兩位老人碰了下臉頰。

  “還不錯,哦,看看小 Castor!”Albus 愉悅地看著那個可愛的小男嬰,推開 Scorpius 遞過來的水果盤,“和 Ceph 長得多像。”

  黑發小男嬰在媽媽懷裏咿咿呀呀地朝 Albus 伸過手去,咯咯咯地笑著,被 Scorpius 一把抱走。

  “哦,對不起, Castor,我現在不能抱你。”Albus 指了指貼了自己滿身的監測器,“和 Scorpius 爺爺去玩吧。”

  幾個人看著 Scorpius 把小男嬰逗得不停地笑,秉承爸爸的優良傳統,糊了自己爺爺一臉的口水。

  “你帶他出去走走吧,你也在這裏坐快一天了,出去透透氣吧?”Albus 看著麵前人把小男嬰在懷裏輕輕地悠著。

  “Sandra,不如你陪父親出去吧,我在這裏陪爸爸。”Cepheus 對一旁的年輕女人說道。

  Scorpius 回頭看了眼 Albus,見人衝他笑著點點頭,他也點點頭,抱著 Castor 和漂亮的黑發女人一起走出了病房。

  “你今天感覺怎麽樣,爸爸?”Cepheus 拿過一旁的水果盤,遞給 Albus。

  “還不錯,”Albus 擺了擺手,側眼看了下旁邊監視器上的數據,“指標也都正常。”

  “明天的主刀醫生是 James 叔叔的學生不是嗎?”Cepheus 放下手中的水果盤,“James 叔叔說他很不錯。”

  “嗯,我記得那個孩子,”Albus 點點頭,“很聰明,很認真。”

  “父親這幾天還好嗎?他每天都在這裏嗎?”Cepheus 看著病房裏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

  “是啊,這幾天把他辛苦壞了,”Albus 歎了口氣,“我跟他說有護理人員就夠了,他就是不相信人家。”

  “明天做完手術就好了,”Cepheus 握了握爸爸的手,“我把公司裏的事情都交代了,明天開始我過來。”

  “其實護理人員真的就夠了,不用你們。”Albus 看著兒子笑了笑,“再說,明天做完手術才事情多呢,又要醒麻藥,恢複過程也很長,我也不年輕了....”

  “哦爸爸,”Cepheus 抱了一下 Albus 的肩膀,他知道,即使爸爸知道手術風險不大,可還是會緊張,“你不是說這個手術成功率非常高嘛,而且醫生都說了你身體機能都很好,沒事的。”

  “嗯,”Albus 點點頭,拍了下兒子的手,側眼看了下窗外,地上的秋葉讓落日的餘暉映的金黃,幾隻麻雀落在上麵,又一起嘰嘰喳喳地飛走,“你父親很擔心。”

  “我知道,我看的出來。”Cepheus 抿著嘴點了點頭。

  “手術時間很長,你明天要好好陪著他。”Albus 的眼光依舊凝視著窗外。

  “我會的。”

  “別讓他一個人待著,他...會胡思亂想。”遠處的地平線被高樓擋住,看不清夕陽的痕跡,“陪他說說話。”

  “嗯,一定。”

  病房外樓道傳來小孩咿呀呀的聲音,Cepheus 能隱約聽到自己的妻子問另一個同行的人是不是累了,走了這麽一會兒就回來了。

  其實並非 Albus 真的擔心自己,隻是做手術需要麻醉,而麻醉這個事情,就是把人放在活著和死了的邊緣,Scorpius 和他在一起四十年了,要分開這麽遠,還是第一次。

  4. 冬

  自從馬爾福莊園被翻新後,每一年的聖誕節都很熱鬧,不論是倆爹帶著一個娃,還是倆爺爺帶著一個爹帶著三個娃,都很熱鬧。

  Albus 的心髒搭橋手術很成功,沒有後遺症,效果也是立竿見影。雖然 Scorpius 剝奪了他開車,抱小孩,拎東西,做園藝,等很多權利,他除了偶爾反抗而後被強製鎮壓以外,其他的倒也可以。

  比如現在,Scorpius 坐在書房的地毯上,身上窩著 Cepheus 剛剛得的雙胞胎,旁邊晃悠著另一個已經開始踉踉蹌蹌地跑來跑去的黑發小男孩,Albus 坐在對麵逗著的四個傻小孩,隻是有時候,比較小的傻小孩試圖往 Albus 身上撲,被最大的那個傻小孩拽著衣服扯了回來。

  “我的手術都做了兩年多了,”Albus 再次蓄謀反抗,“人家做了六個月都能去健身房了,我為什麽不能抱小孩?”

  “那是別人,人家去健身房的人多大?”Scorpius 把孫子抱起來,戳了戳肉肉的小臉表示懲罰,“你在健身房裏見過七十四歲的老頭嗎?”

  “你自己不也是七十四歲的老頭嗎?!”Albus 鄙視地努努鼻子。

  “我有被人在胸上開個口子還把血管改道了嗎?!”在旁邊跑著的小孫子嗷嗚一聲趴在 Scorpius 腿上,翻過身來,Albus 看著小孫子,捂上臉,又打開,說了聲:“Peek-a-boo!”小男孩大大的綠眼睛眯成一條線,在另一個爺爺懷裏打滾著笑。

  看著 Scorpius 和幾個小孫子玩成一團,Albus 隱約聽見書房外略顯焦慮的聲音,把注意力轉移到一直在走廊裏打電話的兒子:“他都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了,棉花市場在聖誕節不休息嗎?”

  “是啊,”Scorpius 把孫子放下,坐起身來,轉過頭去看著門外,“我們今年脫離歐盟了,關稅方麵肯定是受影響的,進出口什麽的....哦!嘿! Albus!放下!”

  Albus 乘人不備把最小的那個孫子從 Scorpius 身邊抱了起來,小男嬰咯咯咯地笑著往 Albus 臉上糊口水。

  “你快放下!”Scorpius 急忙湊過去,把手伸出去又不敢硬搶,進退不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孩在 Albus 懷裏拱來拱去,“你放下,Albus!真的!快放下!”

  “沒事,你看這不是挺好的嗎?”Albus 一邊把小孫子舉起來一邊偏過頭跟 Scorpius 笑著,“你去偷偷買 iPhone7 那天我還抱了兩盆花放在溫室裏了,你都不知道吧?”

  “什麽?!”Scorpius 看著其他兩個小孫子也都搖搖晃晃的朝 Albus 撲過去,立馬拎起來抱在自己懷裏,“你沒事吧?!”

  “iPhone7 是九月份出的啊,現在都聖誕節了,我有事嗎?”Albus 把小孩放下,坐在自己膝上,“你說,咱們家,到底誰是醫生啊?”

  “你...”Scorpius 蔫了一下,提心吊膽地看著麵前的小孫子抬手去拽 Albus 的衣領,“好吧,你別和他玩,抱著就好。”

  “好啦,好啦。”Albus 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蘇菲長頸鹿在小孫子眼前晃著,“我不舒服立刻自己就知道了,Malfoy 醫生。”

  Scorpius 看著麵前的人一副終於得到自由的樣子覺得頗不忍心,這兩年這人被自己關在家裏哪裏也不讓去,什麽也不讓做,偶爾反抗還被自己鎮壓,肯定是寂寞壞了,思慮了一會兒,開口道:“其實,如果你春天去複查沒什麽問題,咱們可以去個近的地方走走...比如...”

  “啊?!好啊!去哪裏?!”Albus 滿臉興奮地抬起頭,“我們去東歐吧,我們可以從布拉格出發然後去維也納然後去巴達佩斯然後去基輔然後...”

  “不可能!”Scorpius 眼睛一瞪,將 Albus 的童話之旅扼殺在萌芽狀態,“我說的出去走走是去...蘇格蘭,我的家鄉!”

  “我不去!”Albus 拒絕的斬釘截鐵,“那裏什麽都沒有,我堅決不去!去東歐吧,那裏最近開發的很好的,比我們之前去好多了,不會累的,我那天在 Instagram 上看見 Alfred 他們貼了,看起來真的很不錯。Scorpius,我都在家窩兩年了,我真的很寂寞啊,寂寞的我覺得自己很老了,每天都在提醒自己病了,這樣對身體是不好的...”

  Scorpius 覺得他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剛剛就不應該提起這件事情,通過多年的經驗他早已知道,隻要這個人開始軟磨硬泡,還沒有到硬泡的地步,他自己就先心軟妥協了。

  “親愛的,你看哈,布達佩斯到基輔這是最遠的一趟了,其實隻需要不到三個小時的飛機啊,其他的地方都不需要坐飛機,我們開開車就好了,你說呢?基輔真的很漂亮啊,真的很漂亮...”

  “...還有啊,布拉格那個王宮,你記不記得?站在查理橋上看有多漂亮,上次我們去還剛好是落日的時候,你都說那裏是童話世界...”

  “其實如果我們到了基輔就離莫斯科也不遠了,對吧?我們去莫斯科看看吧?也可以順道再去斯大林格勒,哦,現在叫做伏爾加格勒了,可是,我們也可以去看看,對吧....”

  自己挖的坑,自己在裏麵老實趴著吧,Scorpius 心裏笑了一聲,默默地歎了口氣。

  聖誕過後就是新年,為了給他們的東歐旅行做預熱,Scorpius 和 Albus 拖家帶口七號人浩浩蕩蕩地去大本鍾下麵看煙花。

  今年的倫敦市政不知道是不是格外有錢,煙花炸了好久好久,炸的像是星星開出了繁花,炸的像是太陽來上了夜班,轟隆轟隆的,震得泰晤士河水都要翻騰了起來。

  分別坐在 Scorpius 和 Cepheus 肩膀上的兩個小孫子正在和互相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麽,Albus 轉頭去看,迎上了身邊人的目光。

  煙火映在眼前的眸子裏,他們從那雙眸子裏看見了自己。

  “新年快樂,Albus。”

  “新年快樂,Scorpius。”

  人間從來都不缺煙火,彼時的煙火人間,此時的人間煙火。多少感歎,多少惋惜,感歎那些絢爛,惋惜那些易逝。可是,很多很多年後,他們說起過往,依舊會說,

  那年的煙火,很美。

  --- FIN ---

  所以,正式的,完結啦!(我自己淚目了這是為什麽??_?)

  我們的蠍思互相陪伴著,解決了衣食住行,開始了柴米油鹽,打敗了妖魔鬼怪,走過了春夏秋冬。

  甜嗎?這是真 HE,真長相廝守,真相濡以沫啊!有沒有很治愈?有沒有很圓滿?抬起下巴求誇獎!

  其實,我這故事如果算上 Sirius 和 James 那一段單戀/虐戀/一聲歎息/背鍋俠,跨度有一百多年!你們有沒有發現,最後這章的聖誕節,就是剛剛過去的那個,2016年的聖誕節!我們的蠍思就在倫敦郊外的某所房子裏含飴弄孫,天倫之樂呢。新年那天貧尼剛好去倫敦和爹娘跨年,雖然看見了一堆坐在爸爸爺爺肩膀上的小萌娃,可是被狂轟濫炸的煙花閃瞎了雙眼,被人山人海的圍觀群眾擠成了狗,沒來得及找蠍思站在哪裏。而且人家都用上 iPhone7 了,可我還在用5(還被偷了… T_T)…如果這都不算愛!! (而且…大家記不記得,一開篇的時候 Scorpius 當記者的原因是去東歐偶遇王子,現在…偶遇到了!然後一起去東歐~哈哈哈!還有…大家有沒有發現,我每一篇文裏麵都有場婚禮,捂臉~~所以以後挖坑,你們就知道了,我肯定會讓裏麵一對CP大團圓滴~)

  我真的深深的覺得如果蠍思相遇了,這就一定是他們的結局。時間,地點,性格,全都是對的,隻要珍惜對方,就一定能走下去。

  所以,《一生所愛》到這裏就真的完結了,兩個故事,兩個結局,同一種愛情,同一種陪伴。

  其實如果大家願意,可以聽著《牽手》把這個番外一次讀完,反正也不長。雖然是老歌,歌詞寫得非常好,是李安的《喜宴》裏麵的歌,每一句都表達了我們蠍思的故事。“因為愛著你的愛,因為夢著你的夢;所以悲傷著你的悲傷,幸福著你的幸福。”

  再次在這裏感謝所有追文,紅心,評論,,畫畫,推文的每一個你們,謝謝你們喜歡這個故事,謝謝你們分享感觸,我覺得很溫暖,很開心!

  祝大家新年快樂!恭喜發財!隻會寫字吃飯的貧尼和飼養員在這裏給大家拜年啦!

  最後再次祝大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