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秘密
伊凡的麵色再也維持不住平靜。
哈勞斯子爵看著麵前年輕人流露出驚訝的麵龐，似乎並不感到意外。聳了聳肩，繼續說道：“醫生，如果方便的話，請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我想，他應該可以解決你，乃至很多人心中關於黑死病的一部分疑惑。”
伊凡沉默了下來。哈勞斯看著對麵的少年，不等他做出回應，便自顧自的開始講述了起來。
“伊凡醫生是多羅克本地人吧，那麽應該也聽說過，我的繼承人，下一任弗拉米爾子爵，是我的兄長的孩子，我的侄子，維克多·弗拉米爾。”
伊凡點了點頭。這在本地人當中不算什麽秘密，伊凡當然也聽說過。
“選擇維克多當然是有原因的。你剛剛應該見過勞拉，她是我第三個孩子，在他上麵還有兩個哥哥。”
“弗拉米爾家族的人數是十分龐大的，除了每一代繼承子爵爵位的人選，其他人大多都可以選擇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家族的一些生意和存下的資產也予以了我們選擇的機會。事實上，我們甚至鼓勵不用繼承爵位的人到其他地方去生活。畢竟你應該也清楚，多羅克小鎮……確實比較落後。”
伊凡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的次子不具有能夠繼承這份責任的才幹，他自己也意不在此。所以早早就離開了這座城堡。我原本意屬的繼承者是我的長子。他一直以來做的也非常的出色，然而大概是五年前吧，因為……一場可怕的災難，我的長子與其妻子同時因為一場意外而過世。隻留下了小埃達斯在我們的身邊。”
感受到伊凡臉龐上的疑惑，哈勞斯擺了擺手。
“很抱歉，關於那場意外，我並不想多談，但請你相信，他和黑死病，甚至其他的病也沒有關係。”哈勞斯繼續開口道：“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小埃達斯便由我來親自照顧，這座城堡裏的人也都非常喜歡這個小家夥，勞拉更是和他十分親近，這應該也就是他急迫地去找你的原因……對我來講，遭受了喪失親人的痛苦後，最大的苦惱也不過是喪失了繼承人。不過後來聽說了早已在其他地方成家的兄長的孩子是個頗為聰慧的孩子。我將其接到了身邊，最終決定將其作為繼承人來培養。”哈勞斯說到這裏，眼神終於流露出抑製不住的哀傷。“就在我們以為不幸已經過去，小埃達斯就算失去了父母，我們也會讓他健全的長大。然而不幸與痛苦確並沒有遠離我們，那件事過去了大概一年的時間後，小埃達斯……病了。”
伊凡坐直了身子，他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小埃達斯的身體從出生開始就顯得比一般人更加虛弱。但之前的時候還隻能用比別人虛弱來形容。”
“您的意思是，從四年前開始，他的身體狀況……有了什麽新的變化？”
“不錯。”哈勞斯點了點頭。“四年前的一天，小埃達斯突然毫無預兆的陷入了昏迷。那之後整個人幾乎都隻能躺在床上。我們所有人都非常著急，我當即寫信給翡冷翠醫學院裏認識的著名醫學家，懇請他來一趟多羅克。來為我的孫子進行治療。”
“那位朋友確實如約來到了多羅克，然而讓人沮喪的是，那位在醫學界有著赫赫名聲的先生依然無法弄清楚小埃達斯身上究竟是什麽情況。”哈勞斯說到這裏，眼神中露出了些許愧疚之情。“而就在他來到這裏一周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臉上多了一些詭異的黑斑，並在之後……死在了鎮上他所居住的旅館。”哈勞斯頓了頓，露出一抹苦笑。“可能對很多人來講，這才是他們所知道的第一例黑死病吧。而且他們可能也不知道……這帶給小鎮無盡苦難的病魔，確是來自於他們的領主……”
“…………您的話讓我感到有些困惑。”沉默許久後，伊凡又一次開口詢問道：“聽您的意思……埃達斯小少爺，臉上並沒有黑斑？”
“你很敏銳，伊凡醫生。”哈勞斯點了點頭。“確實，雖然黑死病應該是由小埃達斯身上的病症引起的。但小埃達斯的狀況……和其他的黑死病患者並不相同。”說到這裏，他又指了指放在手邊的空試管。“在有人治療了黑死病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我們從鎮長的手上拿到了這一管藥劑。並在之後隔離所陸續傳來好消息後……把這管藥給小埃達斯服下了。”
“……您就這麽信任我嗎……”伊凡聽到這裏，流露出一絲苦笑。要知道從哈勞斯的描述中，雖然黑死病極有可能是由埃達斯身上的怪病引起的，但他身上的病症和黑死病並不相同，要知道就算是哈勞斯的醫學家朋友都沒有治好埃達斯的疾病，哈勞斯這種行為……確實可以說是對他的極度信任了。
“因為我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啊，醫生。”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一般，哈勞斯開口接話道：“不說那些了，總之……小埃達斯在喝完你的藥之後，確實出現了一些變化，這些……等到明天你見到小埃達斯的時候再說吧。現在小埃達斯應該又進入了沉睡，醫生你就先在城堡裏住下吧。等明天我便帶你去看看小埃達斯的狀況。”
伊凡點了點頭，並沒有拒絕。“那麽，就感謝您的招待了。”伊凡站起來，向坐在對麵的哈勞斯行了個禮。在哈勞斯自便的示意下，起身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門後的哈勞斯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眼神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事情。
離開房間的哈勞斯再度看見了之前帶領他的老管家，像是早就知道他們談話的結果一般，從著伊凡禮貌微笑。
“請跟我來，客房已經收拾完畢了。”
伊凡點點頭，跟隨著管家七繞八繞，最終來到了一間房門外。
“有什麽需求，可以按牆上的電鈴，我們會盡量滿足客人的要求。”望著收拾的幹幹淨淨的房間，伊凡對老者點點頭表示明白。老者道了一聲告退便先行離開了。留下伊凡一個人進入了房間。
伊凡放下自己唯一一個包袱。在房間的座位上坐下，回憶起今天見到哈勞斯的點點滴滴。
他相信哈勞斯說的話嗎？當然不！事實上，不提哈勞斯本就在很多事上語焉不詳，就算是他編一個更完整的故事，伊凡也並不會相信這種說辭……
坐在椅子上的伊凡眼神中露出冷光。腦袋裏回憶起的，是在老管家死後，隻可能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七年前，年僅九歲的伊凡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在一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人的扶養下長大成人。伊凡從沒有對外人提起過，人們都以為四年前首次出現的黑死病，他在七年前就已經見過。
當年，奪走了伊凡父母生命的，就是黑死病！
一定有什麽東西是自己還不知道的。伊凡在沉默中想到。就算黑死病確實是因為埃達斯的怪病而起，埃達斯也絕不可能是四年前才得的病。有些事情，恐怕要明天見到那個叫埃達斯的小孩，才能夠得到答案……
………………
城堡內，一間看上去像是鍛煉用的空曠房間，一個從外貌上看上去應該二十多歲的英俊男子，正帶著騎士的訓練用護具，手上確拿著一把明顯開刃的騎士大劍躍躍欲試。在他的對麵的稻草人身上，套有一套騎士的全身板甲的上半身。鎧甲精細，一眼看上去就是質量上乘的優秀作品。
忽然間，空曠房間的大門打開。一名容貌精致的女子進入了房間，看著男子的身影，欲言又止。
“勞拉？有什麽事嗎？”男子明顯也注意到了進來的人，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
“維克多，我見到那個醫生了……你真的相信，他能治療埃達斯嗎？我們都清楚，埃達斯身上的病症，並不僅僅是……”
“無論如何，現在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不是嗎？”男子笑笑，接著說道：“事到如今，我們也隻能相信那個醫生。無可置疑，他治好了黑死病，那麽我們也隻能相信他憑自己摸索摸到了我們所處的領域。我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一個……得知這一切的機會。”
勞拉沉默了一下。終究沒有在說什麽，退出了房間。
房間內，名為維克多的男子再度舉起了手中的劍。肉眼可見，他手中的劍上突然亮起了蒙蒙的白光，雲繞在劍身上，讓整把劍都顯得莊嚴神聖了許多。
他舉起劍，衝著對麵的稻草人狠狠的突刺。龐大的劍身在其突刺之下竟然整個穿過了稻草人！
套在稻草人身上的精良板甲，此刻已完全變形。板甲的中央，宛如紙片一般裂開一個龐大的空洞……
哈勞斯子爵看著麵前年輕人流露出驚訝的麵龐，似乎並不感到意外。聳了聳肩，繼續說道：“醫生，如果方便的話，請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我想，他應該可以解決你，乃至很多人心中關於黑死病的一部分疑惑。”
伊凡沉默了下來。哈勞斯看著對麵的少年，不等他做出回應，便自顧自的開始講述了起來。
“伊凡醫生是多羅克本地人吧，那麽應該也聽說過，我的繼承人，下一任弗拉米爾子爵，是我的兄長的孩子，我的侄子，維克多·弗拉米爾。”
伊凡點了點頭。這在本地人當中不算什麽秘密，伊凡當然也聽說過。
“選擇維克多當然是有原因的。你剛剛應該見過勞拉，她是我第三個孩子，在他上麵還有兩個哥哥。”
“弗拉米爾家族的人數是十分龐大的，除了每一代繼承子爵爵位的人選，其他人大多都可以選擇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家族的一些生意和存下的資產也予以了我們選擇的機會。事實上，我們甚至鼓勵不用繼承爵位的人到其他地方去生活。畢竟你應該也清楚，多羅克小鎮……確實比較落後。”
伊凡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的次子不具有能夠繼承這份責任的才幹，他自己也意不在此。所以早早就離開了這座城堡。我原本意屬的繼承者是我的長子。他一直以來做的也非常的出色，然而大概是五年前吧，因為……一場可怕的災難，我的長子與其妻子同時因為一場意外而過世。隻留下了小埃達斯在我們的身邊。”
感受到伊凡臉龐上的疑惑，哈勞斯擺了擺手。
“很抱歉，關於那場意外，我並不想多談，但請你相信，他和黑死病，甚至其他的病也沒有關係。”哈勞斯繼續開口道：“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小埃達斯便由我來親自照顧，這座城堡裏的人也都非常喜歡這個小家夥，勞拉更是和他十分親近，這應該也就是他急迫地去找你的原因……對我來講，遭受了喪失親人的痛苦後，最大的苦惱也不過是喪失了繼承人。不過後來聽說了早已在其他地方成家的兄長的孩子是個頗為聰慧的孩子。我將其接到了身邊，最終決定將其作為繼承人來培養。”哈勞斯說到這裏，眼神終於流露出抑製不住的哀傷。“就在我們以為不幸已經過去，小埃達斯就算失去了父母，我們也會讓他健全的長大。然而不幸與痛苦確並沒有遠離我們，那件事過去了大概一年的時間後，小埃達斯……病了。”
伊凡坐直了身子，他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小埃達斯的身體從出生開始就顯得比一般人更加虛弱。但之前的時候還隻能用比別人虛弱來形容。”
“您的意思是，從四年前開始，他的身體狀況……有了什麽新的變化？”
“不錯。”哈勞斯點了點頭。“四年前的一天，小埃達斯突然毫無預兆的陷入了昏迷。那之後整個人幾乎都隻能躺在床上。我們所有人都非常著急，我當即寫信給翡冷翠醫學院裏認識的著名醫學家，懇請他來一趟多羅克。來為我的孫子進行治療。”
“那位朋友確實如約來到了多羅克，然而讓人沮喪的是，那位在醫學界有著赫赫名聲的先生依然無法弄清楚小埃達斯身上究竟是什麽情況。”哈勞斯說到這裏，眼神中露出了些許愧疚之情。“而就在他來到這裏一周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臉上多了一些詭異的黑斑，並在之後……死在了鎮上他所居住的旅館。”哈勞斯頓了頓，露出一抹苦笑。“可能對很多人來講，這才是他們所知道的第一例黑死病吧。而且他們可能也不知道……這帶給小鎮無盡苦難的病魔，確是來自於他們的領主……”
“…………您的話讓我感到有些困惑。”沉默許久後，伊凡又一次開口詢問道：“聽您的意思……埃達斯小少爺，臉上並沒有黑斑？”
“你很敏銳，伊凡醫生。”哈勞斯點了點頭。“確實，雖然黑死病應該是由小埃達斯身上的病症引起的。但小埃達斯的狀況……和其他的黑死病患者並不相同。”說到這裏，他又指了指放在手邊的空試管。“在有人治療了黑死病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我們從鎮長的手上拿到了這一管藥劑。並在之後隔離所陸續傳來好消息後……把這管藥給小埃達斯服下了。”
“……您就這麽信任我嗎……”伊凡聽到這裏，流露出一絲苦笑。要知道從哈勞斯的描述中，雖然黑死病極有可能是由埃達斯身上的怪病引起的，但他身上的病症和黑死病並不相同，要知道就算是哈勞斯的醫學家朋友都沒有治好埃達斯的疾病，哈勞斯這種行為……確實可以說是對他的極度信任了。
“因為我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啊，醫生。”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一般，哈勞斯開口接話道：“不說那些了，總之……小埃達斯在喝完你的藥之後，確實出現了一些變化，這些……等到明天你見到小埃達斯的時候再說吧。現在小埃達斯應該又進入了沉睡，醫生你就先在城堡裏住下吧。等明天我便帶你去看看小埃達斯的狀況。”
伊凡點了點頭，並沒有拒絕。“那麽，就感謝您的招待了。”伊凡站起來，向坐在對麵的哈勞斯行了個禮。在哈勞斯自便的示意下，起身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門後的哈勞斯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眼神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事情。
離開房間的哈勞斯再度看見了之前帶領他的老管家，像是早就知道他們談話的結果一般，從著伊凡禮貌微笑。
“請跟我來，客房已經收拾完畢了。”
伊凡點點頭，跟隨著管家七繞八繞，最終來到了一間房門外。
“有什麽需求，可以按牆上的電鈴，我們會盡量滿足客人的要求。”望著收拾的幹幹淨淨的房間，伊凡對老者點點頭表示明白。老者道了一聲告退便先行離開了。留下伊凡一個人進入了房間。
伊凡放下自己唯一一個包袱。在房間的座位上坐下，回憶起今天見到哈勞斯的點點滴滴。
他相信哈勞斯說的話嗎？當然不！事實上，不提哈勞斯本就在很多事上語焉不詳，就算是他編一個更完整的故事，伊凡也並不會相信這種說辭……
坐在椅子上的伊凡眼神中露出冷光。腦袋裏回憶起的，是在老管家死後，隻可能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七年前，年僅九歲的伊凡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在一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人的扶養下長大成人。伊凡從沒有對外人提起過，人們都以為四年前首次出現的黑死病，他在七年前就已經見過。
當年，奪走了伊凡父母生命的，就是黑死病！
一定有什麽東西是自己還不知道的。伊凡在沉默中想到。就算黑死病確實是因為埃達斯的怪病而起，埃達斯也絕不可能是四年前才得的病。有些事情，恐怕要明天見到那個叫埃達斯的小孩，才能夠得到答案……
………………
城堡內，一間看上去像是鍛煉用的空曠房間，一個從外貌上看上去應該二十多歲的英俊男子，正帶著騎士的訓練用護具，手上確拿著一把明顯開刃的騎士大劍躍躍欲試。在他的對麵的稻草人身上，套有一套騎士的全身板甲的上半身。鎧甲精細，一眼看上去就是質量上乘的優秀作品。
忽然間，空曠房間的大門打開。一名容貌精致的女子進入了房間，看著男子的身影，欲言又止。
“勞拉？有什麽事嗎？”男子明顯也注意到了進來的人，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
“維克多，我見到那個醫生了……你真的相信，他能治療埃達斯嗎？我們都清楚，埃達斯身上的病症，並不僅僅是……”
“無論如何，現在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不是嗎？”男子笑笑，接著說道：“事到如今，我們也隻能相信那個醫生。無可置疑，他治好了黑死病，那麽我們也隻能相信他憑自己摸索摸到了我們所處的領域。我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一個……得知這一切的機會。”
勞拉沉默了一下。終究沒有在說什麽，退出了房間。
房間內，名為維克多的男子再度舉起了手中的劍。肉眼可見，他手中的劍上突然亮起了蒙蒙的白光，雲繞在劍身上，讓整把劍都顯得莊嚴神聖了許多。
他舉起劍，衝著對麵的稻草人狠狠的突刺。龐大的劍身在其突刺之下竟然整個穿過了稻草人！
套在稻草人身上的精良板甲，此刻已完全變形。板甲的中央，宛如紙片一般裂開一個龐大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