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2廢材族姐被穿後(74)
  “人生苦短,譬如風中朝露,修士便是逆天而行,順則為人,逆則成仙。

  大家都在掙紮爬上,我已離百歲之齡不遠,莫要再做小兒之態。

  爹娘不在了,我才方是徹底成人,枉我一直以為自己心性堅定,卻終究存了幾分小兒心性。

  若是我早日明悟,會否爹娘不會遭此一劫?”

  宋婉靈眼裏的水光隱下,淡漠清寂一片,眉眼依稀存在的幾分稚嫩徹底散去。

  她輕輕一笑,淡涼一片。

  這一刹那,狂暴的靈力猛然席卷。

  周遭宋氏族人修為低的已經跪倒大片,哪怕是宋氏族長很快也是半跪在地。

  他們心有悲痛,可更多是狂喜。

  太上長老閉死關終究沒有突破,但是金丹真人、他們宋氏的金丹真人還是出現了!

  皎潔明月逐漸退下,旭日初升,世界明亮澄澈一片。

  這時烏雲蔽日,電閃雷鳴,一道道雷電縱橫。

  隨即是一片汪洋大海懸掛空中,一道道雷電被吞噬,隨即天空下起了靈雨。

  “百年未至,吾已結丹。”

  宋婉靈憑空而立,寬袍大袖,麵目無波,依稀一點沉痛在眼角中隱沒。

  “爹娘,走好。”

  “陌姐姐,我無事。”

  幽靜的山穀中,四麵空曠,瀑布飛泉,繁花綠樹交相輝映。

  白玉砌成的湖心亭中,宋婉靈低頭瞧著茶碗中碧綠茶葉旋轉起伏。

  “靈兒未至百年結丹,至少可增五百年壽命,或許結嬰有望。”

  容陌坐在宋婉靈的對麵,依舊一身黑色勁裝,眼裏為好友結丹而高興的笑意頗為淡薄。

  知道對方此時相比較成為金丹真人,還是失去雙親的悲痛更厲害。

  大致知道宋父宋母的死,她心中也是肅然起敬。

  修士不是活了越久,對生死就看得越開,而是越怕死。

  他們本可以再有幾十年的壽命,但卻終究是為了女兒而放棄了。

  不是女兒有什麽危險,隻單單是想讓她走得更遠、更快。

  宋婉靈抬頭望向天邊的流霞與山間的清露相輝映,美的有些虛幻,太過脆弱,隻需要陽光一照便會蒸發。

  她回憶起那自小長大的庭院,由她吩咐下,已經再無族人可進去。

  那裏靈氣充裕,靈花靈木肆意開放。

  那時一家三口具在,皆是築基道人。

  她承歡父母膝下,幻想著以後一家三口都結丹,天下大多秘境以及寶地,便是任他們闖蕩。

  但終究、終究隻是奢望了。

  宋婉靈睫毛顫抖,良久,她對上對麵一雙漆黑的眼眸泛著幾抹擔憂之意的容陌。

  宋婉靈嗓音低沉的輕笑,“結丹不久,至少增五百載的壽命又如何?

  元嬰太過早,陌姐姐莫要好高騖遠呀……”

  容陌輕聲應道:“那便謹記靈兒之教導。”

  她微微歪頭,嘴角一抹淡笑,難得說著一回俏皮話。

  宋婉靈對她淡然一笑,清清淡淡,目光冷寂。

  容陌坐正身子,心中歎息一聲。

  三年後,又是這一山穀,她們偶爾會在這山穀聚聚。

  宋婉靈熟練煮一壺清茶,茶香嫋嫋升起,有時什麽也不說,就靜坐數天。

  而這一天,二人在亭中,依舊是宋婉靈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手腕翻轉輕盈的燒茶。

  容陌靜靜看著,如今她一身氣息內斂,一舉一動在極為熟悉的人麵前,頗為自然。

  托著下巴,神態頗為安然的瞧著。

  再待兩杯茶碗放下,一股熱浪撲來其中夾有鋒利的劍氣。

  二人回眸看去。

  就見一襲大紅色仙裙,頭戴鳳釵似有灼灼火焰縈繞,一身淩厲氣勢外放的沈若雲來到。

  她身形一晃,仿佛瞬間一團火炎落在二人周身,在另一石墩上落座。

  宋婉靈收回目光,不疾不徐地又斟一杯茶,輕輕放在沈若雲的桌前,輕啟朱唇。

  “恭喜雲師姐結成金丹。”

  她們三人,容陌最早結丹。

  而宋婉靈結丹後,沈若雲很直接的說讓她改叫宋師姐是不可能的。

  但畢竟一築基、一結丹,萬沒有金丹真人稱築基道人為師姐的,哪怕關係再密切親近。

  她便暫時不與二人會麵。

  所以這三人共同築建的寶地,結界重重,尋常之人進不來的山穀,她便三年未曾到來。

  沈若雲看過煙霧籠罩的靈茶,脖子一昂,一口灌下將茶葉也吞下。

  一旁的容陌挑眉,“修為突破,卻心有鬱火,眉目凝結。”

  宋婉靈聞言,仔細打量沈若雲冷然的麵目。

  “便是你未結丹都無人敢欺你,更何況這結丹了。”

  沈若雲眉頭垂下,沉默不語,良久良久後,她自嘲一笑。

  “我這金丹結得真不容易啊,看了太多,經曆了太多,險些要被折損在其中。”

  說著她目光複雜的看著宋婉靈。

  宋婉靈眼波流轉,眼眸靜靜地回視她。

  這時原本安坐在座上的沈若雲化作一道劍光掠過高空,發寒的聲音回蕩在亭中。

  “我修為不穩,改日再聚。”

  宋婉靈和容陌相視一眼。

  相比較宋婉靈心中多少有些在意,容陌就完全不往心裏去。

  她們這三人看是一個小群體,都有近五十多年的交情。

  但大多,三人之間的關係還是維係在宋婉靈身上。

  “既然雲師姐這般說了,派內無事,我便在這穀中多呆幾日。”

  容陌要起身的動作停下。

  “那我陪你。”

  二人相視而笑。

  這靜待幾日非是單純的幾天,也許數月,也許一年甚至多年。

  宋婉靈心有猜測。

  沈若雲修為的確可以說沒有完全穩定,但也非是很虛浮。

  她匆匆來到,又匆匆離開,是有什麽急事?

  眉目雖然有些鬱鬱,但卻清朗明澈。

  沒有出乎她的猜測。

  三月之後,沈若雲一身青色道袍,慢走在湖泊之上,從水麵上漫步到湖邊。

  她回頭看過湖麵上隱約的幾絲漣漪,清澈見底的湖水下是遊魚自由自在的暢遊。

  沈若雲回頭看過在湖心亭靜靜注視她的二人,嘴角微微揚起,眉目舒朗。

  身形一晃,宛如微風般便飄至空下的那個石墩上。

  剛安坐,她有些惆悵的聲音便傳出。

  “想來你們已經知曉,我說的經曆太多便是那心魔一劫。

  而我心魔便是我的師兄。”

  沈若雲目光泛起幾抹複雜。

  在那心魔劫中,她不斷磨著父親,而他的父親自小養育師兄,她做盡一切癡纏。

  師兄終究是無法違背師命與她結成道侶。

  但在婚後師兄卻是冷落於她,長久的閉關。

  她突破到金丹不久,隻想二人琴瑟和鳴,卻數多次隻能麵對那緊閉的洞門。

  在之後她瘋魔了一般不斷做出愚蠢的事,隻為引起師兄的注意。

  自小的情分不斷被消磨,更忽略了自己的師尊、親生父親越來越失望而憂愁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