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試探
  蝴蝶簡直要尖叫起來,第一反應以為是賊,但是潛水鳥輕輕附著她耳根低聲“噓”了一下,她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哦,不是賊,是他。

  蝴蝶感覺身上發冷,本能的就蜷縮了起來,像一隻貓咪一樣,不由自主往他懷裏縮了縮,頭往他脖頸和肩甲處貼緊了,緊緊依偎著他的肌膚。

  本來就處於迷糊狀態,一時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隻是呢喃不清地嘀咕了句嗯,怎麽了?

  黑暗中,潛水鳥沉默不語。好在蝴蝶並不是很重,抱著她還不算太沉,上手時,掂了掂,可能一百斤都不到。不過幸虧她不重,重的話這樣抱顯然就費老勁了。

  不過他努力讓自己抱得穩一點,免得一個失手把她掉地上。這玩笑可開不得。

  他本想找件衣服什麽的,在她身上蓋一蓋,畢竟這初春的天氣,夜晚很是寒冷,他不想因此讓蝴蝶感冒。

  但是黑暗中摸索了半天,也沒摸到一件衣服,就有些懊悔應該把自己的衣服拿來。不過,眼下,顧不得那麽多了。

  他緊緊抱著她,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兩個人的體溫至少不至於讓她受寒感冒。

  他快步走出房間,穿過客廳,然後回到自己的那個小房間,把迷迷糊糊的蝴蝶放到那張小床上。蝴蝶的身軀被推進被子裏時,他也快速往被子裏鑽。蝴蝶就直接被推進了牆角處。

  好在這床為了節省地方,是貼著牆擺放的,不然蝴蝶說不定此刻直接就從那邊床沿被推下去了。

  這床實在很小,若是兩個人平躺著,最多隻能躺一個半的人,還有半個人就得懸空在外麵。所以,眼下,潛水鳥就隻能側著身子,貼著蝴蝶的後背這樣不至於自己會掉下去。

  兩個人在一床被子裏,就像兩尾豎立著的魚幹一樣。

  不過,這樣的好處就是首先節省地方,這麽大的兩個大活人任是擠了下來。雖然擠得不算很舒適,不過好歹是容下了。

  二是,彼此體溫熏蒸著對方,很是,很是暖和。

  潛水鳥鼻子裏不時鑽入蝴蝶的氣息,說不清到底是什麽味道,很淡很淡的那種香味,有點頭發的香味,還混雜著身上衣物的香味,絕對還有些她的身體的香味,總之,這種混合式的味道,很是誘惑。

  他感到很滿意,他其實並沒有什麽太多的想法,隻是想,想這樣抱著她,感覺到她在自己的身邊。

  他深怕驚醒蝴蝶,然後她跳起來反抗,所以就一動不動地擁著她。鼻子埋進她的後脖子,她真的是又香又軟的一個人。

  在這個舉動前,他實則猶豫了很久,就在蝴蝶入睡後,他長久都沒有睡意。

  對一個男人來說,留宿他過夜,本來就暗示著某種可能性,某種敞開和接受的意思

  之前他提出這個要求時,其實也是一種試探性的行為。

  雖然起初這個要求是帶著一種妒忌的心思,就因為畢霖曾經在這裏居住過,他就感覺渾身不舒服。簡直一想到,就難受別扭。

  這種嫉妒心,就好比在雄性動物世界裏,原本屬於自己的領地,忽然就出現另外一個動物的氣息,哪怕這個動物是無意中溜達過,路過,這也是絕對不能容忍的。無論如何它都必須要重新留下自己的氣息來掩蓋掉對方的氣息。

  當然,人的世界,這就變得更加複雜和隱晦了。

  這個要求顯然不那麽簡單,剛開始的嫉妒心,很快就會被新的要求取代。

  我若踏入了你的世界,必將征服,掌控。我需要你的臣服,我要成為你的世界的王。

  他也不確定,自己這個要求是否會得到滿足,其實他心裏很猶疑不定,若是蝴蝶斷然地拒絕,決絕地拒絕,他也許就會作罷。他還不至於無恥到那個程度。

  但是他還是情願冒著被拒絕的風險,嚐試一下。

  他鼓足勇氣,向蝴蝶提出,在他的糾纏加努力之下,他也沒想到,蝴蝶居然就答應了。這讓他很高興,但是同時也更迷惑。

  潛水鳥自從再次見到蝴蝶後,他一直在思考的一個問題就是她對自己到底什麽意思?

  這是他始終琢磨不透的一件事。

  若說她拒絕自己,是因為她已經結婚的事實,這似乎完全合情合理。就是這一點,潛水鳥不止一次對自己說過,你該清醒了。你該收手了。

  但從她本意來看,似乎這種拒絕並不那麽明顯,並不那麽絕對。她有意無意讓自己踏入她的領域,接觸她的世界,觸碰她的感情,難道不是一種暗示?難道不是一種召喚?難道不是一種表露?

  她的這種曖昧和模棱兩可,讓潛水鳥覺得她似乎也在渴望什麽?

  如今潛水鳥不會像當年那樣假裝不聞不問,顧若惘聞。那時他們還沒有戀愛,還沒有表白,甚至都不清楚對方的意圖。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那時他們都未曾親近過,彼此保持著諾曼底防線,遙遙割據著一方。

  這點關鍵而重要。一個男人若是沒有完全詮釋解剖過一個女人,他總是會懷著某種敬畏心理。

  但是如今的情況卻截然相反。

  完全沒有了敬畏和距離,他也知道,那道防線不過是道虛假的防線,形同虛設,甚至就像是道裝飾。他的鐵騎早就橫穿過沃野,你的風景我曾經一覽無餘,如今我想故地重遊一下。

  那些曾經的經曆讓潛水鳥知道,我隻需要邁進一步即可。

  我曾經睡在你的宮殿裏,如今怎麽可能露營在星空下?

  所以潛水鳥獨自在房間裏,沉吟了良久,覺得自己不能這樣畏手畏腳,像個懦夫一樣,就真的這樣獨自在這個小房間的單人床上,過一個寂寞無聊,甚至是可笑可悲的夜晚。

  他留下來的目的當然不僅僅是為了在這個荒謬的小床上獨自過一晚。如果真是那樣,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和自輕。因為這和睡在自己家裏就是完全一回事,根本沒什麽兩樣。

  蝴蝶她就在那個房間裏,不過隻是隔著一道房門,她難道不是在等待自己?

  這種想法讓他變得很焦灼,很亢奮。

  雖然夜深露冷,雖然他感覺自己身體其實很疲倦,疲倦緩慢地拖著他的四肢向虛空蔓延。

  但是另一麵,思維很清澈,內心的渴望很明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明白自己到底想得到什麽?

  他無法安靜,無法入眠,感覺一刻都不能等待。

  於是他悄然下床,走到蝴蝶的房門口,的確,房門沒有被鎖,輕輕一開,門就開了。他屏氣靜聲地聆聽了一會兒,蝴蝶鼻息寧靜,是的,她睡著了——

  qianshuiaoyuhudi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