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畫展
  所以昨晚的不愉快雖然還殘留在體內,但是她已經能夠用一種新的心態去麵對。

  早晨當她麵對著第一縷朝陽時就默默告訴自己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小應願意和自己過,沒什麽坎是過不去的。這麽多年,小應對自己的感情的的確確是真實的,這就足夠了。而且自己對他的感情也是黑白分明,他自然也是曉得的。他若不辜負我,我就不離棄他。

  想到這裏,她就釋懷了。

  她本有心且先混在人群中悄悄看會子熱鬧,完全做個旁觀者,冷眼看看莊有生如何應付此類場麵。

  在她頭腦中莊有生該是不擅長這類應酬的人,他也是那種天生一遇見人多就靦腆,就厭煩的人,因此倒是不急著和莊有生打招呼。

  她這邊按兵不動,一門心思拿定瞅熱鬧比看畫展來的有趣的主意,那邊莊有生銳利敏感的眼角餘光早就瞥見了遠處一個角落裏那條苗條纖瘦的熟悉人影,像隻貓一般,靜伏。≈1t;i>≈1t;/i>

  就在蝴蝶一個走神,隻拿眼在看一個穿著很古怪的,舉止也很古怪的怪人時,莊有生不經意已經到了麵前,冷不丁一聲無極,怎麽不進來?

  讓蝴蝶生生驚出一身熱汗。

  莊有生今天看起來特別神采奕奕,眼神都顯得特別的溫柔,特別是看著蝴蝶的時候,那絲冷漠怎麽的就化為了繞指柔?

  蝴蝶怔怔看著他,仿佛不認識他一樣,他嘴角輕笑了一下,然後說進來呀,看什麽?

  蝴蝶倒是有些尷尬,為什麽總是自己走神的時候被人家逮個正著?

  蝴蝶嗬嗬笑笑,說我在欣賞這畫廊,不錯,很不錯,名字也好。

  莊有生似乎被她提醒了一樣,也順眼光看了眼畫廊,然後淡淡說我倒是沒注意這些,這次在這裏舉辦這個畫展也是出版方的意思,我隻管拿出作品,至於別的,有人負責。≈1t;i>≈1t;/i>

  蝴蝶說那是,你是畫家,隻管畫畫,這些俗事本不應該你自己操心,是吧。

  蝴蝶覺得自己這話多少還帶著點奉承的意味,不過莊有生顯然根本不在意,麵無表情地聽了,然後也沒說什麽,帶著蝴蝶就進了畫廊。

  蝴蝶暗暗覺得沒趣,就自己癟了癟嘴巴,原來還有些話想順著說下去,眼下覺得完全沒有必要那麽多廢話,直接看畫!

  整個畫廊呈“凸”字形,布置幹淨整潔,白色的幕牆上掛著一幅幅的畫作,基本都是人物畫,黑白水墨的,大多數是蝴蝶沒有見過的。

  據莊有生自己講,很多都是早期作品。那時候他剛剛到美國開始生活,還沒有完全學習油畫,所以那些畫的風格基本都是傳統的水墨畫。他後期的畫作,水墨畫中很多傾向於油畫的那種光線,敏感,層次,總而言之,透著中西融合的風格。你能從水墨畫中感覺出油畫的那種色彩明暗。≈1t;i>≈1t;/i>

  也是厲害,能用一隻筆,一研墨,就能整出個黑白油畫,蝴蝶覺得,莊有生也確實是個人才。

  據說當年張大千流浪到國外時,也曾與畢加索有過很深的交往,而且是那種高手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交情。據說張大千晚年的有些畫,不經意中些許是受了畢加索的影響,至於畢加索是否也會受到張大千這位來自中國大師畫風的影響,這就不得而知了。

  所謂自古文人相輕。但是文人間其實也有相惺相惜的那刻。

  譬如馬爾克斯曾很是崇拜海明威的冰山原則,雖然那時他還不名一文,常常會因為饑餓而茫然地遊走在街頭。有一次曾意外遇見海明威,他當時那種激動難耐的心情於今日粉絲們遇見自己的女神男神大致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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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那時的海明威已經日薄西山,而馬爾克斯卻是一顆正待升起的明星,直到他寫出了《百年孤獨》。

  莊有生陪著蝴蝶看了一圈畫,也給她大致介紹了下這些作品的來曆,然後就被另外一群陌生人拖走了。

  蝴蝶反倒覺得輕鬆了些,她可以隨意走走,不用像個學生一樣,拘謹地跟在他高大的身軀後麵,一麵認真聽講,一麵點頭應承。

  那是群說著古怪外語的外國人,黝黑的膚色,穿著也是奇奇怪怪的。

  蝴蝶忽然想起那年高若涵大婚後曾去過一次伊斯坦布爾,對了,這群人,依稀有點那地方的味道。

  蝴蝶偷瞄了幾眼,就轉移了視線。

  有個男孩端著一托盤的飲料走過來,走到蝴蝶麵前,居然衝著蝴蝶很友好地擠了下眼睛,蝴蝶也很是友好地衝著他微微翹翹嘴唇。≈1t;i>≈1t;/i>

  本來倒是沒想喝什麽的,不過衝著他端著托盤這樣有誠意地站在蝴蝶麵前,蝴蝶就也極有誠意地從托盤上拿走一杯飲料。

  減輕他的重量吧!蝴蝶這樣想。

  那個男生居然就不走了,立定在那裏,然後,一邊托著托盤,一邊開始說話了我在這裏工作,我叫傑森,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蝴蝶倒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說哦,我姓何。

  蝴蝶並沒打算在這裏認識一個小男生,昨天剛剛經曆一場人生不愉快,差點開始對愛情和人性都產生了懷疑。

  今天又是一宿沒睡的疲乏,腦子裏正打算快點了結了這裏,然後早早回家一腦袋躺倒床上,好好補個覺。

  所以,她隻是報了自家的姓,後麵的名就省了吧,萍水相逢的,走出這個門,誰還認識誰?說不定一個小時後就能將這段際遇給忘記。

  傑森眨了眨眼睛,就說何?然後哪?

  蝴蝶不免有些苦笑,遇上一個執著的,無奈說我叫何無極。謝謝你的飲料。

  傑森狡黠地一笑,又附上一句你和莊先生很熟?

  蝴蝶剛想抬腳開溜,她都已經看好了溜的方向,就在一處人很多的畫那裏,不知為何,那堆人擠在這副畫前嘰裏呱啦議論了好久。

  剛想伸出去的腳,生生收了回來,總得回答完這句再溜之大吉吧哦,是啊,一個朋友。

  傑森,用一種甚是奇異的眼光看著蝴蝶,似乎正在思考什麽問題,說難怪,我以為你也是來買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