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偏愛前戲
  蝴蝶雖然不至於義氣到為朋友兩肋插刀,舍生取義,但是陪同舍下吃頓飯,消磨個個把時辰無所事事坐在那裏,磨著屁股,聽一個女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講一些上不來台麵,卻又實屬人間悲情的現實戲本子,也委實是作為一個多年摯友理所應當承擔的責任和義務。

  如果還能附帶地起到讓她舒緩舒緩鬱結的肝氣,無疑也是一樁美事。

  蝴蝶就甚是理直氣壯地對潛水鳥說我要和一個朋友吃飯。我們也許久沒見麵了。

  潛水鳥聽了,沒說什麽,不便幹涉,就忙著他自己手上的事情去了。

  蝴蝶就隨同潛水鳥一起起了個大早,潛水鳥打車上班,蝴蝶先回到自己的家,整理一下房間,打掃灰塵,洗個澡,換身衣裳,然後就容重地出了。

  這就是年假的最後一天。≈1t;i>≈1t;/i>

  讓蝴蝶很是意外的是,潛水鳥在臨走時,又把那串鑰匙塞到了她的手裏,甚是莊重認真地說這鑰匙你還是收著。萬一哪天你需要自己來,就不用總是等著我回來開門了。

  這理由委實再合理不過了,這理由也委實讓人無法拒絕。

  的確每次都要潛水鳥下了班跑到她這裏,來找她,如今,也許他看來日後這重章複遝的過程似乎可以省略了。

  他一來一去也實屬麻煩,蝴蝶怎麽會不明白?

  另外,他內心急於想落實什麽事情,並非是因為蝴蝶,而是純粹給自己一個安全感。

  女人追求愛情的華麗虛空,男人卻隻想穩穩獲取愛情的安全實質。

  要說這世上,男人送花求婚,極盡浪漫浮華,大抵都是為了討好女人,或者純粹滿足她的那些愛的虛榮。≈1t;i>≈1t;/i>

  若是跳過這些愛的繁文縟節,你照樣跟著我走,恐怕絕大多數男人都會愉快地,立馬省略掉這一切,直接抱起愛人,回家吃飯睡覺去囉。

  這也是百千年來,愛情故事總是出乎意料的曲折多舛的應由所在。

  能踏實過著每天的生活,哪怕一成不變,男人都會得過且過,且過得安心舒暢。

  但是女人卻往往在平實中無端生出很多花前月下的風月情殤,最後苦情吟傷,甚是不堪。

  一言以蔽之,男人喜歡千夫衝關的那一霎,而女人偏愛那冗長無度的前戲。

  潛水鳥這點私密詭詭的小心思,蝴蝶自然瞧得一清二楚。聰明的女人看得清,但不說。蝴蝶自然緊閉嘴巴,不能說出些不合時宜的話來。≈1t;i>≈1t;/i>

  蝴蝶有些忐忑地捏著鑰匙,就像是捏著一塊滾燙的熱碳。想放下,卻又不能,這無疑是顆滾燙的心,你怎麽能輕易放下?

  這鑰匙的隱喻對於一對男女戀人來說,一向秉承著非凡而不輕的意義。愛的真摯,生命的輕重,這一串小小而不起眼的鑰匙,詮釋得一幹二淨。

  你若接下,可能就是接受了一個男人的承諾?他一輩子的人生?還是希望你對他一生的執著?

  愛情從來不是單方麵的事情,愛情也從來容不得一顆細沙,你若優柔地退縮,自然就會換來對方哀怨的不滿。

  他若奮不顧身,又怎容你退到一個安全的地帶晦澀地僅僅當個旁觀者去自保?

  那一刻,潛水鳥的神情很是凝重,蝴蝶本來有心還想說幾乎玩笑話,但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那些溜到嘴邊的玩笑話,生生被吞了回去,差點噎住,一時間還任是想不到一個合適的回複言辭。≈1t;i>≈1t;/i>

  說輕了不好,說些重的,又實在是難以啟齒,一股突情緒就在體內橫衝直撞了幾個來回,就木木地看著手中的鑰匙。

  潛水鳥穿好鞋,拉著她的手,甚是溫柔地說走吧,我都快來不及了。

  蝴蝶尚自清明,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嘴角的肌肉,默默把鑰匙塞進包裏,這個自然是不能退回去的。

  心想,收著就收著,反正也不會常用。

  回到自己家,蝴蝶立刻就取出了這串鑰匙,放到抽屜裏的一個飾盒中,長久凝視著,心裏說不出到底是什麽滋味。

  但回味起潛水鳥那濃濃深深的眼神,那一汪情深卻是怎麽都偽裝不出來的,灑落到自己的心頭,也是滿滿當當的一腔幸福,自然也是無法欺騙自己的。≈1t;i>≈1t;/i>

  她沉吟許久,又兀自感慨一番,收拾好飾盒,又從中挑了一枚戒指戴上。這是她近期新買的戒指,想戴著給方芸瞧瞧好不好看。

  方芸抱著一個大肉團子開了門。

  被衣物裹得裏三層外三層厚實的澤曦兩顆桂圓般的眼睛瞪著蝴蝶,就甜甜地笑了笑,嘴裏嗯嗯啊啊出各類嬰兒通用語言,算是和蝴蝶打了個相當實在的招呼,笑得蝴蝶心都要化開了。

  兩個人就坐在沙上,逗弄了一陣子澤曦,澤曦也真是好玩,粉嫩嘟嘟的小手,一個勁想抓蝴蝶的大手。

  蝴蝶就伸出一根手指頭讓她玩耍了片刻,她玩著玩著,口水涎涎起來,不時會伸出肉呼呼的小舌頭舔著嘴唇。蝴蝶看又著是好笑,又是惡心的。

  這人世沒有生過孩子的人,總是嫌棄這,嫌棄那,自詡有潔癖,但是一旦生過了孩子,所有的潔癖和嫌棄,統統自行隱遁。弄個孩子,真是個不怕髒,不怕辛苦,天底下最最無畏的活了。

  蝴蝶如今算是有了深切的體會。

  她和方芸就說話的這會子功夫,澤曦不但吐了口水,把手指當胡蘿卜塞到嘴裏啃了半天,滋味恐怕甚好。

  方芸厲聲讓她不要啃,她還委屈著小眼神,嘴巴癟了又癟,似是忍無可忍,實在包不住,湧出了一汪眼泉,真正叫山欲崩,地欲裂的悲傷,看了雖不至於肝腸寸斷,也是柔腸百結了。

  蝴蝶幾乎忍不住想要軟下一口氣說你就讓她啃吧。

  方芸顯然已經同這小家夥鬥爭頗久,曠日持久之下,也頗具耐心和戰鬥力,重複把她手指從嘴裏撈出來,濕噠噠的,黏糊的手指,用紙巾擦拭幹淨,然後一個轉身她又塞回嘴裏。

  方芸百折不撓地同她戰鬥著,這場戰役最後以澤曦開始拉屎而告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