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穿雲渡河的須臾
  潛水鳥無奈,最終隻得一通狂轟亂炸的親吻,軟癱的蝴蝶尚倒戈投降,不情不願地喃喃吐露了句想啊,真的想。

  潛水鳥緊逼一步,雙目灼灼,進一步問道說,想什麽了?

  蝴蝶腦筋轉了轉,兀自歎息說想你唄。

  真的?潛水鳥的眼眸像是點亮的一盞,兩盞,……無數盞明豔豔的燈,閃亮,閃亮,還露出了少年般的天真純笑。

  蝴蝶看著看著,身不由己也帶動了動情,癡聲說想你,從頭到腳。

  潛水鳥露齒一笑,帶著些許的自得,些許的狡黠。

  其實潛水鳥今天這番陰晴不定的情緒起伏,蝴蝶早就察覺其中似有什麽隱情,隻是他諱莫如深,況且那些年的相處她也深知他就是這個脾性。≈1t;i>≈1t;/i>

  若是他自己不願說,旁人恐怕也很難撬開他的口。

  這點,蝴蝶內心暗暗叫苦不迭,不堪和自己倒是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雙。

  蝴蝶又是個萬事不願強人所難的傻脾氣,如若你不說,我就不問。

  兩廂猶壓著一番心事,好在小別初逢,尚自來不及溫存,哪還有那麽多閑暇去顧及個這些。

  隻是,溫情過後,那些個靜謐沉默的空間,蝴蝶不免回味起來。

  她想到,也是,他素來就和他媽媽脾氣不和,這也是長久以來就知曉的,他總說他不能和她單獨相處過半天,保準要吵起來。定是為了什麽又不愉快了。

  蝴蝶想到這裏,有心想順著這個線路,勸一下他,說些個“兒欲孝,親不在”這樣的大道理,但是又覺得不妥,萬一倒不是這事,自己豈不是沒事找事?≈1t;i>≈1t;/i>

  左思右想,不由哎呦地歎息了一下。

  潛水鳥伸手摸了她一下,輕聲問做什麽?

  蝴蝶回了句沒事,外麵風真的很大,明天不知道會不會是個好天氣?

  潛水鳥黠黠笑了笑,說明天反正也是休息,管他哪。明天我們幹什麽?

  蝴蝶想,馬上要上班了,不免心中有些落寞,說天氣若好,出去逛逛,若不好,還是呆在家裏吧。

  潛水鳥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輕聲說等你起床,半天都過去了,你說還能幹什麽?

  第二天起床時,果然是個好天氣,陽光透過簾幕都照到了大半個床上,蝴蝶幽幽轉醒之際,一如從前,潛水鳥已經不在了床上。

  這點不知為何,總是讓蝴蝶莫名感覺不爽。≈1t;i>≈1t;/i>

  她昨晚還想著,明天一定要起的比他早些,讓他也嚐嚐醒過來孤枕無人的感覺。

  隻是淩晨倒是醒過一次,那是因為一個夢。夢裏她穿雲渡河,遨遊了好些地方,依稀又舊地重遊了一次,那個荒寂的花園,斷瓦殘垣,秋風簌簌,荒草寂寂,連個生命的氣息都沒有。

  她逛了一圈,就離開了,進入一處城鎮,似乎是為了尋找某個人,但是在古街上徘徊逗留,來來回回許久,終究沒有找尋到那個人,心裏一片寂寥,卻又無可奈何,怏怏正欲離去,忽然聽見有人喚她蝴蝶——

  風,穿過長街,青石條的道路,哪裏卻有半個人影?

  她倏忽醒來,現正是淩晨時分,身邊的潛水鳥睡的很安穩,頭靠著自己的下巴。≈1t;i>≈1t;/i>

  房間裏倒不是很暗,不知道哪裏來的光亮,可以隱約看見他略微清晰的半張臉,像是大理石雕刻出來的一般,線條勻稱柔和,光滑的額頭,堅挺的鼻梁,鼻尖微微閃著瑩亮,顯然先前出的汗還沒有幹透。

  他就像個嬰兒一般熟睡,挨得自己那麽緊,那麽親密,一隻手還要攬著自己的腰。

  蝴蝶看著看著,心裏很是幸福,但又怕這幸福會不真切,就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是熱的,然後就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但一閉上眼睛,夢裏那種蒼涼冷落的感覺猶然顫栗逼真。

  當真是兩種境遇,兩種心境。渾然難辨,孰真孰夢?隻是這一夢覺,徒然悟得人生仿佛已經走過了山千水萬,嚐盡了各種離別情殤,心,眨眼就那樣蒼老了許多。還真是欲說還休,欲說還休,道,天涼好個秋。≈1t;i>≈1t;/i>

  人生既是如此,若非經曆萬千坎坷,是絕對做不到真正灑然脫。

  這一睡著,就自然睡到了天光大亮,甚至連潛水鳥起床穿衣都絲毫未察覺。

  不過好在潛水鳥很快就又重新回到了床上,他吻了吻蝴蝶,看見她張開了雙眼,就笑了,說女人喜歡賴床,還果真如此。

  蝴蝶懶懶說我口渴,你燒水了嗎?

  潛水鳥說我去倒水。今天你得陪我去一趟市,買點東西,明天我就要上班了,家裏得儲備點食物。

  他居然泡了壺茶過來,樂顛樂顛地倒了一杯,遞到蝴蝶的手上,蝴蝶半身靠著床沿,半身猶自縮在被窩裏。

  外麵雖然陽光灑灑,但是風依舊很凜冽。

  蝴蝶算是明白了以前高若涵總是說,農村裏一到冬天就沒事可幹,大家就喜歡賴著床上看電視,餓了弄點麵條煎餅啥的湊合著應付,整個冬天其實很頹廢。

  當時她尚在上學,每天忙得和陀螺一樣,能睡個囫圇覺,都已經是奢望,別說沒事賴床了。

  再說爸爸一向有早起的習慣,最不待見的就是女人睡懶覺。那時高若涵若哪天睡了遲一些,爸爸就一個勁地嘟囔不休什麽樣子,這麽晚了還窩在被子裏,像隻懶貓一樣。

  好在高若涵也甚是勤快的女人,賴床倒也是偶爾為之。大多時候,一清早就可以聽見他們兩個針尖對麥芒,你來我往地懟對方。

  所以甚是不明白,這個頹廢是什麽意思。

  眼下,自己就恍然,除了頹廢,還真找不出合適的字眼來形容自己的這副尊容。頭披散,眼波迷離,衣衫淩亂,昨晚好事過後,因為太困,都沒來得及換洗衣衫,兩隻春貓就嗚咽喵喵地抱作一團困覺了。

  好在潛水鳥倒是從不計較,或者,已經也習慣自己這懶怠收拾時的樣子,他那大度地容忍,自己也就,嗬嗬,請君包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