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622.我們沒可能的
  話已經說得這麽明顯,小麥再不明白就真的是傻了。可她仍舊覺得,一切也許隻是她的自作多情?

  與其瞻前顧後,不如開門見山。小麥把心一橫,直視對方:“你是不是……喜歡我?”

  九離神色有一瞬間的猝不及防,卻又很快恢複了沉穩:“我的確心悅於你。”

  她問得認真,他同樣答得認真。

  難以置信,小麥連忙說道:“你怎麽會……我是說,我隻是個遊魂,你是琉璃島的妖主,我們不合適。不,應該說我們的身份不對等。”

  第一次被人這麽明顯的表白,小麥驚詫之餘,也不願意傷了對方的自尊。雖然她不明白他怎麽就喜歡上自己了,但她不認為自己可以粗魯地對待別人的情感。

  九離卻並沒有因此而退卻:“身份?你既心悅於我,我亦把你放在心上,何須在意身份之說?我不介意你的身家背景,隻要是你,我便願意。”

  身份這種東西,她想要,便是再尊貴的身份,他也給得起。

  小麥沒想到在這古時候,還能有人如此沒有門第偏見。雖然欣賞他的這個優點,但此時也不得不為這優點而苦惱。

  看樣子,他不是會輕言放棄的那類人。

  事實也的確如此,九離能夠在妖界立足,並成為一方霸主,其心性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

  在他的世界裏,認定的事情,做出的決定,不會輕易改變。

  他不是個墨守成規的人,卻看重自己給出的承諾。在他看來,既然已經認定小麥,便是給出了承諾,珍之,重之。

  小麥斟酌著說辭:“這裏麵可能有誤會,我何時心悅於你了?不,可能我做了什麽讓你誤會的事情,但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總之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可我真的沒有喜歡……嘶,疼!”

  話還沒說完,手腕就被人拉住。

  九離眼中似有極力克製的怒意,生平第一次對一個人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意,卻被告知一切都是誤會。

  在妖的世界,尤其是強者之中,何來兩情相悅?有的隻是單方麵的掠奪。至少在大妖主之中,他九離絕對算是潔身自好的。換作是其他任何一位,都不可能會如此顧及對方的意願,往往看中了便直接納入宮中。

  可他偏偏……不願強迫於她。

  九離努力控製自己手上的力道,卻沒有鬆開她的手:“既然對我無意,為何又時刻關注我的一舉一動,還費心思變著花樣做那些吃食?”

  小麥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對方眼裏,頓時有種如何也解釋不清的感覺。

  捫心自問,自從她來到琉璃島之後,九離尊上便沒有真正的為難過她。在這個到處都是妖的地方,他確實給她這個至陰之人提供了庇護,不然她絕對不可能平安無事這麽多天。

  而且就在剛才,他還救過自己。小麥實在說不出傷人的話。可這種感情的事情,不說清楚卻也是不對的。

  思慮再三,小麥不得不說出部分的事實:“不瞞你說,我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生活在很久以後的世界,那是一個和現在非常不同的時代。雖然我因為一些機緣來到了這裏,但並不會久留,所以……我們沒可能的。”

  她沒有說出溯洄鼎的事情,而且努力斟酌著說辭,不是他不好,而是他們來自於不同的時代,真的不可能。

  九離神色隱忍,克製著心中怒意:“你若不願,我不會逼你,為何還要說些荒誕不經的理由……你是在戲弄我嗎?”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說些真話,偏巧對方還不信,小麥也是急了:“我沒有騙你,你看我身上穿的衣服,這在以後的世界裏,就是一條再正常不過的連衣裙,我是真的來自很久很久以後的世界!”

  小麥急得掙脫開他的手,轉而抬手發起毒誓:“我唐小麥發誓,如果剛才說的是騙人的假話,就立刻被雷劈……唔……”

  毒誓沒發完,嘴就被人捂了起來。一股清冽的氣味鑽入鼻尖,清清冷冷,卻又讓人無法忽略。

  小麥睜著一雙大眼看向捂著自己嘴的九離,大有你一鬆手我就繼續發毒誓,定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的架勢。

  兩人就這麽互相對視著,沉默,誰也沒退讓。

  過了許久,夜幕深沉,涼風習習。最終,還是九離鬆了手。

  “你說的……都是真的?”他想要做最後的確定。

  小麥連忙點頭:“千真萬確,所以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們真的不適合。”

  九離微勾唇角,卻滿是自嘲:“合不合適,你又如何知道?”

  他本就是冷淡清貴的氣質,這若有若無的一聲自嘲,卻又讓整個人鮮活了一些,不再是毫無情緒的冷漠。

  “唐小麥,這世間諸事皆有因果。既然你到了這裏,就是你我之間的因果牽扯。不管你來自過去還是未來,都無妨。”

  他說得篤定,饒是收斂了氣息,但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獨屬於上位者的氣勢,仍舊於不經意間散發出來:“還是那句話,我不會逼迫你,但同樣不會放你走。一年,十年,百年,哪怕千年,我亦等得。”

  小麥知道九離不是一個信口開河之人,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意識到這話語中沉甸甸的分量。

  無論如何,她都不願說些傷人的話。真心實意的情感,哪怕她回應不了,也應該尊重。

  “可我注定是要回去的,還記得我說過的機緣嗎?那是有時間限製的,到了期限,我就隻能回去。”

  上古神器,那是曾經屬於神的器具,不是誰都有能力抗衡的。

  小麥覺得自己已經說得足夠清楚了,九離留不住她,她也不會留在這裏,他們真的沒有可能。

  如果換作是別人,屢次忤逆他的言論,早不可能完好地站在他麵前。可偏偏對她,他總是那麽寬容。

  九離也說不清對她的優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明明一開始很是抗拒她的靠近,現在卻……

  果然,世間的情感最是碰不得,但若碰了,便也割舍不下,毫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