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山中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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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麥突然想起天緒的父親和天緒交談時的模樣,當時就讓她有種不像父子間交談的感覺。怎麽說呢,總覺得正常的父子,應該是要更加放鬆自然的。小麥還曾經猜測,會不會是因為在大戶人家的緣故,導致父子親情較為含蓄內斂?如今看來,雖然可能有這麽一部分的原因,但肯定還有去世的天緒的母親和妹妹的緣故吧。

  看著旁邊一言不發的天緒,小麥不禁猜測,過去在宮家究竟發生了什麽?到底是怎樣的情況才會讓天緒的母親和妹妹去世的?

  寂靜的夜晚,刮起了陣陣涼風,散發出一種不尋常的氣息。

  …………………

  連綿起伏的山川,此時仿佛也像是沉睡了一樣,隻是偶爾發出一些蟲鳴的聲音,以及樹木被風吹動的沙沙的聲音。

  在某一處黑暗的角落,有什麽巨大的東西在喘著氣。雖然隱身在暗處,但依稀可以看見它依附於山脈的龐大身體。

  突然,那家夥睜開了雙眼。那是一雙暗黃色的眼睛,根本就不像人類所有。細長的黑色瞳孔,仿佛蛇類一般,於暗中窺探著外麵的動靜。

  突然,它轉動了一下眼珠,隨即周圍的山體發生了響動。山脈碎裂的聲音,光聽聲音,似乎是山體裂開了。細碎的石塊斷斷續續滾落,伴隨著泥土和細沙,以及斷壁殘垣上的花草枝杈,整個山體都出現了變化,好像有什麽東西分離開來了。

  暗黃色的眼珠又轉動了幾下,似乎沉睡著東西逐漸清醒了起來。巨大的石塊分裂成一個大洞,從裏麵喘出陣陣粗氣,好像是什麽東西的嘴巴。

  “力量……我要力量……”山脈旁,回想著渾濁而低沉的聲音。

  不多時,巨大而沉悶的聲響出現在山中。好像是腳步聲,卻又大得驚人。很難想象出到底是怎樣的龐然大物才會發出這麽大的聲響。

  聲音朝著一個方向前行著,仿佛是有目的似的,沉重而不疾不徐。

  …………………

  湖中屋內

  身穿僧袍的和尚們圍坐在圓形的圖陣之前,圖陣的五芒星指著五個不同的方向,每個方向前都坐著一個和尚,他們的麵前各自點燃著一支蠟燭。燭火靜靜地燃燒著,小麥甚至都能聽到火苗搖曳的聲音。

  封印終於開始了,小麥再三要求,才說服天緒讓自己作為旁觀者參與。

  此時。天緒正坐在圖陣內五芒星的正中央。身著那件樣式古老的白色浴衣。通過剛才和他的交談。小麥得知,似乎在封印儀式之前要先進行沐浴更衣,再以虔誠無雜念之心進行封印。

  和尚們嘴裏已經開始念誦經文咒語之類的東西,就語言來說。小麥是完全聽不懂的。不過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圓形陣圖上的圖案發出了淺淺的光芒,包括圖陣中間寫著的奇怪文字,也好像變得立體起來。

  在這種愈加強烈的光芒之下,眾人的身上都映照出光芒。圖陣看上去越來越鮮明,好像要脫離地麵一樣,漸漸地有種漂浮的感覺。

  小麥在旁邊一聲不吭地看著,表情有些緊張。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封印這種儀式,明明之前都是在書裏麵看到的。雖然之前和天緒討論的時候。她說不認為封印會有危險,但真正開始的時候,心裏難免還是會有些緊張。

  隨著和尚的不斷念誦,小麥感到屋內漸漸地起了風。陣陣風把屋內眾人的衣服都給吹動了起來。看著天緒緊閉雙目地端坐在圖陣中間,頭發不斷被風吹起。小麥暗自為他捏了把汗,希望一切都平安無事才好。

  小麥突然想起剛才天緒和她的交談,他對她說了自己家中的又一個不為外人道的秘密,也就是他的母親和妹妹都因為貓妖而過世的事情。

  小麥覺得,天緒之所以會跟她說這件事情,那是代表著對她的信任。或許生活在這個大家庭之中,他作為嫡孫,處處需要注意,有很多事情不可以做,有很多想法不能隨便對別人說。就好像早上用餐時所展現出的那種優雅儀態,根本就不像他在公館時候那樣的輕鬆和愜意。

  小麥突然覺得,或許他有了什麽心事,不管是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都不能和別人說吧,也不能分享自己的所知所想。這應該跟家中的教導有關,就比如小麥和奈緒交談的時候,奈緒就算心裏麵開心雀躍不已,表麵上卻還是要盡力維持著平靜,莫非這就是有錢人家的端莊和矜持?

  短時間這樣或許沒什麽問題,可是倘若長時間壓抑自己的情感,無法向人傾訴,那絕對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這點小麥自己是有著非常深刻的體會的。更何況這件事情關乎到天緒的母親和妹妹,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總之聽他剛才所說,似乎是認為母親和妹妹是因為自己而死的。

  雖然小麥剛才已經對此作出了否定,但天緒的心裏一時半會還是不會改變想法的,他一定認為母親和妹妹是被自己害死的。這種強烈的自責與壓迫,會轉變成一種巨大的心理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小麥還真是要佩服天緒了,心中背負著這麽沉重的過去,卻依舊成長得那麽開朗。如此不容易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現在既然天緒主動跟她說了這件事情,或許就是想要找個人傾訴一下吧。對別人或許不可以,但是小麥知道他的秘密,也許這就是讓他放鬆下來得以相談的原因。似乎不知不覺之中,小麥也走入了天緒的世界,即便她還隻是接觸了零星半點。

  小麥想著這些,順便注意著屋中進行的封印儀式。可是突然之間,外頭傳來了巨大的響動。

  怎麽回事?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響動?小麥一臉納悶的樣子。可是隨即,又有一陣響動傳了過來,而且連這間屋子都跟著顫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