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回國
  “徐煙。”

  向乾看她臉上明明帶著一點兒笑的,可是那雙眼睛卻像是枯井一樣。

  向乾心頭微微的刺痛,他想要說什麽,可嘴唇用力的抿了兩下,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隻是安慰徐煙:“很快,我們就能回華國,等到了熟悉的地方,大家都會好起來。”

  又看了看徐煙脖子上的淤痕:“我去拿點兒冰塊過來,給你敷一敷。”

  徐煙看著他離開,又扭頭看了看躺在一側,一點兒動靜也沒有的孟鶴慶,隻是覺得無力。

  心上像是有一重一重的山,沉甸甸的壓著,怎麽都透不過氣來。

  她像是被困在層層疊疊的巨大的蛛網之中,出不來,掙紮不了。

  好起來?怎麽可能會好起來?

  整個行程,孟鶴慶一半的時間在昏迷中。

  向乾過一會兒就會來給他紮一針,徐煙就在旁邊的椅子上蜷縮著,兩人也不多交談。

  在離北城還有大概兩個小時的時候,向乾給孟鶴慶又打了一針,然後在徐煙的邊上坐了下來。

  他一路都不怎麽她多說話,她也沒有要跟他熱絡聊天的意思。

  他們算是從小認識,徐煙多少還算是知道向乾這個人一點,他想要說的話,她不必去問,他自己也會跟她說,可要是他不想說,她怎麽追問也不可能從他口中得到什麽消息。

  “馬上就要到了,你不開心嗎?”

  “我從A國得到的消息,薄一心也快到A國了。”

  “一心!”

  徐煙一直都十分萎靡的精神終於振作了一點兒,她抬頭,看向向乾。

  向乾微笑著點了點頭:“你不是很擔心她嗎?”

  徐煙咬了咬嘴唇,半晌才道:“謝謝。”

  向乾便道:“不用跟我道謝,這本來就是你來這裏的目的。”

  徐煙看了一眼孟鶴慶:“他什麽時候會醒過來?”

  “還有半個小時。”

  向乾說道:“下飛機之後,他有一個酒會要去參加,應該不會有時間打攪你。”

  向乾說:“你可以好好睡一個覺,把時差倒過來。”

  徐煙苦澀的笑了一下:“我還應該多謝謝你。”

  不等向乾反應,徐煙道:“認真的。我看得出來,孟鶴慶不喜歡你用這種手段對他,可是你是故意的吧,在這一路上都讓他維持在這個狀態。”

  “就當是,我還給你的,當年如果不是我管不住自己,你不會認識鬱南行,咱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真的是因為那點陰差陽錯的小事故嗎?”

  徐煙道:“還是,不管當時我們怎麽選擇,我是選擇多相信你一點兒,還是你選擇對我的感情更堅定一點兒,我們彼此走的路就會不一樣?”

  徐煙看著向乾有些動搖的目光,搖了搖頭:“你知道的比我多,你比我清楚,不會的。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就已經安排好了,我們隻不過是那些人的棋子而已,過程中怎麽掙紮都沒用,最後還是會掉入他們的陷阱。”

  向乾竟有些無言以對,他以為,她不該想到的,可是很顯然,她比他想象到的猜到的更多。

  “你知道多少?”

  “你覺得我會知道多少?”

  徐煙哼著笑了一聲:“你們所有人都瞞著我,我就像是一隻蛾子,在每一次的撲火之中窺伺到那火光之後的一點點真相,卻始終都沒有辦法看到全貌,這種感覺,真的很討厭,讓人透不過氣來。”

  “我總是在想,會不會有那麽一刻,我就會因為喘不過氣來而窒息死掉。”

  “徐煙!”

  向乾聲音拔高著,很急促的喊了她一聲,他脫口想要說什麽,可是在話衝到舌尖上的時候,又忍耐了下來。

  “我不是不想告訴你,隻是,太齷齪,太惡心,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自己永遠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好了,別想太多,快到了。”

  向乾抬手,在徐煙的腦袋上揉了一下。

  反應過來,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跟徐煙道:“對不起。”

  徐煙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蹙了蹙眉頭。

  最後一個小時的時候,孟鶴慶醒過來了,他頭很痛,捂著脖子緊皺了眉頭,睜開的第一時間,往徐煙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血紅的眼睛,眸光之中帶著殺氣。

  徐煙幹坐著,突然之間被這麽一雙眼睛盯住,腳底板瞬間一道寒氣衝上來,一點兒反應的機會都不給她,她打了個寒顫。

  就看到孟鶴慶猛的爬起來,跟猛獸一樣衝上來,按住她的脖子,把徐煙砰的一下撞到了椅背上,然後不由分說的就吻了下來。

  徐煙別開頭,掙紮著想要避開,他手上的勁兒也不知道怎麽就那麽大,扣得徐煙的脖子都像是要被他折斷了。

  那吻又凶又急,口腔之中的怪味,令徐煙作嘔得厲害。

  幾乎是他鬆開的一瞬間,她就跳了起來,往洗手間裏衝了進去。

  孟鶴慶抬手在嘴巴上抹了一下,手背上都有血,很顯然這並不是他唇上的。

  他牽著嘴角笑了笑,眼裏有滿足。

  就在這個時候,飛機終於降落了,手機開機,有電話第一時間接了進來,是徐讓打開的。

  孟鶴慶嗯了兩聲,然後眼睛直勾勾盯著洗手間的方向,說道:“你把薄一心弄回國來的事情,為什麽要瞞著徐楠,把徐楠一個人留在A國,那可是你唯一的兒子,你還真是放心,不怕他被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老東西打死?還是,你伸了一隻腳在我這裏,還在蘭亭那兒也占了一塊地方?”

  不知道對麵徐讓說了什麽,孟鶴慶哼哼了兩聲:“最好是這樣,你別忘了,印章是在蘭亭手上,戒指卻在我這裏,你能拿到那個位置,還得能穩穩當當的坐在那個位置上,我要是不痛快了,你的位置就坐不穩了。”

  說完,也不給對麵的徐讓機會開口,便將手機給掛斷了。

  徐煙剛好從洗手間裏出來。

  她定定的看向孟鶴慶,嘴唇上的傷口是剛才被他咬出來的。

  她皮膚雪白,白得有點兒瘮人,是那種病態的,不健康的白色,再加上嘴唇上那一點兒鮮紅的顏色,簡直妖異得攝魄。

  孟鶴慶舔了舔嘴唇,往徐煙的方向走過去,眼中都是她的模樣,但卻並不是單純的愛慕跟喜歡,還有一種病態的占有欲。

  他抬手,在徐煙的臉頰上摸了摸,掌心裏沾到了一點兒濕氣,冰涼冰涼的。

  孟鶴慶本來掛在嘴角上的一點兒淺淡的微笑就在瞬間凝固住了,他很快將手往徐煙的嘴唇上摸去,也同樣的摸到了水洗過後的冰涼和濕意。

  孟鶴慶的眼色瞬間就變了,他眯著眼睛,跟一個刻入骨髓的瘋子一樣,扭住徐煙的脖子,把人拎到了自己的麵前:“怎麽,你是在嫌棄我?你不願意讓我碰?那你想讓誰碰你,蘭亭,還是鬱南行?!”

  他第一回發瘋的時候,她還是手足無措的,這第二回,卻冷靜得自己都感到訝異。

  果然,人是習慣的動物,不管怎麽樣奇怪的場景,隻要經曆過了,就沒有那樣難以接受,甚至能十分和平的去麵對。

  隻是,她脖子被扭得生疼,又喘不上氣。

  “咳咳咳”

  徐煙被他掐得嗆咳起來,孟鶴慶卻跟沒有察覺到似的,還在不停的加劇著手上的力氣。

  向乾趕了過來,他剛前腳跨進來,孟鶴慶便猛的一個回頭,殺人的目光往他那兒射過去,低啞著嗓音喝道:“別給我多管閑事!當心我斃了你!”

  向乾果然沒有輕舉妄動,在原地站著,他眼皮在往下垂的同時,往徐煙那兒掃了一眼,然後用盡量平常和平穩的語調開口說道:“飛機已經降落,我們該下飛機了,阿姨他們還在等著。”

  孟鶴慶掐著徐煙的手驀然鬆開,徐煙人從椅子上滑落,全無支點。

  向乾想要上前扶她,但雙手垂在身側,用力握住了。

  徐煙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孟鶴慶已經一陣風似的,從她邊上跑了過去。

  等到孟鶴慶走了,向乾才敢過來,伸手攙扶徐煙。

  徐煙脖子被掐得疼得不行,嗓子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向乾將她扶著勉強站住了,才道:“一會兒出了機艙,你跟著我,不管看到誰,聽到什麽,都別出聲,知道嗎?”

  他說:“徐煙,你要相信,我絕對沒有想要害你的心,我隻會幫你。”

  他這話說得古怪,徐煙也沒有什麽心思去追究他這句話裏隱含的意思到底是什麽,剛才在洗手間裏,她聽到孟鶴慶說薄一心已經被送回國來了,她多少算是放下了一點兒心,但是,徐楠卻被徐讓留在了A國。

  徐楠和徐讓他們兩個,不是彼此都知道對方在做什麽,徐楠不是一心一意的要跟著徐讓重振徐家嗎?

  怎麽聽孟鶴慶的意思,徐讓騙了徐楠,謊稱薄一心還在A國,借此將徐楠留在了A國?

  他們到底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還有向乾,他說的,那些過往的惡心跟不堪,又究竟是什麽?他到底在隱瞞著什麽?

  這鏡中花水中霧一般的層層疊疊的事件,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剖解開來,叫人看到真相?

  回到華國,回到北城,她到底是會被繼續隱瞞著、戲弄著,被他們當玩意兒似的踢來踹去,還是,能在抓住一點真相之後,阻止他們那些人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