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堅定的決定
  一拍兩散?

  這就是她放在心上的胞弟跟父親,將她當做籌碼一樣,放在桌麵上來與人談判。

  假如談不攏,立即就能將她舍棄掉。

  蘭亭微微闔了下眼睫。

  “你讓我考慮考慮。”

  說時,抬手,按在眉骨的位置,揉捏了兩下:“兩天,兩天之後我給你答案。”

  “我也不是為難人的人,”徐楠笑著說道,“你說兩天,那就給你兩天的時間,隻是......”

  “蘭先生可千萬不要以為這是在A國,是在您的地盤上,像我們這樣的外來者,翻不了天,到時候......要是有什麽不愉快,牽連的人,可不隻是你我。”

  徐楠話裏有話的丟下威脅,便起身,往外去了。

  蘭亭放在桌上的手,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要不是徐煙還在他手上,要不是忌憚著他是徐煙的胞弟,他絕不會有機會走出這家店的店門。

  保鏢進來,看到蘭亭還坐在位置上沒動,猶豫著喊了一聲蘭先生。

  “訂好了要在皇室議會上公開皇太子的死訊,時間差不多了。”

  蘭亭這才動了動眼珠,他原打算借著倪光的死,叫皇室議會裏的那些老東西徹底死了心,現在看來,不能了。

  他緩緩的吐了口氣,問保鏢:“有火嗎?”

  保鏢應聲,從口袋裏拿了一支打火機出來。

  蘭亭便就著那打火機裏的火,點了一支煙,仰頭,將口中濁霧緩緩吐了出來,他道:“傳話過去,就說我這兩天忙,沒時間出席。”

  “可要是這樣,怕是會將那些元老們給得罪了。”

  蘭亭嗤笑了一聲:“我得罪他們還少嗎?別廢話,去辦。”

  保鏢便退了下去。

  蘭亭又讓人把上次護著徐煙從危險之中逃脫的阿彪給喊了過來,阿彪升了職,這幾天,蘭亭還給他放了假,這會兒是臨時消了假過來的。

  “我有事讓你去辦,你怕不怕死?”

  阿彪愣了一下,便將肩膀一挺:“不怕!”

  徐煙被關在房間裏,一日三餐都是林溪端進來。

  不管她怎麽跟林溪溝通,不管她做什麽,林溪都像是沒有感覺的一個木偶人,做完自己的事,便按時推出去,分秒不差。

  就像是徐楠所說的,現在的林溪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她像是上了發條,而將她上發條的那個人,是徐楠。

  徐煙想盡辦法要離開,但是她連房門都走不出去。

  她開始拒絕進食,這天傍晚的時候,徐楠終於再度出現。

  而此時,徐煙也已經因為連續兩天的拒絕進食而手腳虛軟,氣虛體弱的躺在床上。

  徐楠手上端著一碗黑色的藥汁進來,徐煙見狀,費力的撐起眼皮:“你終於肯出現了?”

  徐楠將手上的藥汁放到了桌邊上,走過來,在徐煙床邊上坐下,垂眸看著徐煙臉色發白,毫無血色的虛弱模樣:“絕食,為了一個外人,你跟我來這套?徐煙,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胳膊肘往外拐。”

  說時,長臂一伸,直接將湯碗端了過來,抓住徐煙的下巴,扣住,就將藥汁往她的嘴裏倒。

  徐煙被嗆得肺氣管都刺痛難受,接連不斷的咳嗽,黑色藥汁的將她胸襟和半搭在膝上的被子都染成了烏青色。

  “哐當”

  徐楠手中的湯碗終於被她一氣給甩了出去,摔在地毯上,砸是沒砸破,但碗中的湯藥卻都灑了。

  徐楠抬手,一個耳光打在了徐煙的臉上。

  那聲音清脆響亮,在這樣空寂的房間裏,越發的震動人心,似乎都帶著回響。

  徐煙的耳朵裏嗡嗡嗡的亂響,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會出手打她。

  而徐楠同樣也沒有想到自己會一個控製不住,真對她動手,他不過是想要嚇唬嚇唬她,他不過是.....也生了煩躁的情緒。

  咬了咬牙根,徐楠絕不肯承認自己做錯了,梗著脖子僵硬的吼道:“你為了一個男人,害得我們家破人亡還不夠,現在還想要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再害死我跟爸嗎?我們是一心想要你好起來,你卻為了旁人這樣作踐自己!真是下賤!”

  被自己的弟弟罵下賤,再沒有比這更戳人心窩的事了。

  “是,我是害得徐家家破人亡,你幹脆殺了我,才能真正的報仇。”

  徐煙喘著氣,嗓子裏像是被塞了一把砂礫,疼得都是血腥氣,她昂著頭,將修長的脖子露出來,送到了徐楠的麵前。

  脖子上,那隱約而見的花紋紋路,鋪陳在眼前,像是血滴落在地麵上時,漸漸彌散開來的裂紋。

  徐楠的眼眶子都紅了。

  剛才那一巴掌,他或許還有幾分懊悔跟自責,這會兒卻隻感覺到一簇一簇的火在往上冒。

  她為了一個鬱南行是這樣,要死要活,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又是這樣,把自己的命不當命!就是因為她的下賤,自甘墮落,所以他們徐家才會經受那樣多的磨難!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他們一家人拿回曾經所失去的,能讓他們一家人真正的重新開始,可她呢?她不知道幫忙也就算了,卻又為了別的男人來跟自己的親人,家人作對!

  徐楠緊緊盯著徐煙,眼睛裏似有獸要橫衝直撞的闖出來。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當然敢!你連養了你那麽多年,喊了那麽多年爸的人都下得了手,我算什麽?你當然敢!”

  “徐煙!”

  “是!我是徐煙!是你姐!是和你流著一樣的血的人!是剛剛被你打了一耳光,如今被你威脅著要殺掉的人!”

  徐楠怒得嘴唇都在發顫,他眼珠子凸起,指著徐煙惡狠狠道:“你光記得家裏人的仇,卻不記得外人對我們犯下的錯!”

  “我是打了你一耳光!但你不該打嗎?要死要活的威脅我!為了一個外人威脅我!他蘭亭姓蘭,不姓徐!我才是你的家人,才是你的親人!”

  他一口氣都吼了出來,氣喘的兩隻手半撐在膝蓋上。

  徐煙一直知道他恨她,卻沒有想到他這樣厭恨她,閉了閉眼,她無力的反問道:“所以,你覺得我是因為蘭亭?”

  “我阻止你們是為了蘭亭?”

  她舌尖上苦澀得厲害,心也蜷縮得疼起來:“你們兩個,背著我做那麽多事,我不怪你們,是,都是我的錯,是我為了和鬱南行在一起,害了所有人。所以,你們想要拿回你們所失去的,哪怕是利用我,瞞著我,就算是踩著我的屍體去,我也不怪你們!”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現在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站在報仇的名目上去行貪婪的本質!徐家毀了,徐氏沒了,可鬱南行早就將公司換給了我們,甚至,他還給了你鬱氏的股權!徐家,已經重建起來!哪怕回不到過去的風光,隻要我們好好經營,日子還是可以重新開始,也會一步一步過得更好!”

  “可你們想要的是什麽?你們想要取代倪光,你們想要得到之前倪光耗費半輩子都想要得到的東西!可你們想過嗎?為什麽倪光半輩子都在追求,而得不到他想要的?因為貪心啊!”

  “那是他愚蠢!他蠢,才到死都沒達成所願!我們不一樣,隻要蘭亭肯放手,我和爸就有信心能將A國拿下來!”

  “徐楠!”

  “你別再說下去!要麽,好好活著,等著我和爸成功了,咱們一家享福,要麽,你去地底下陪媽,倪光如今死了,我也擔心他到了陰曹地府繼續欺騙媽,你要是願意去,也是一件好事。”

  他說這句話的時,表情很平靜,好像是在討論要不要送徐煙出國定居一樣泰然自若。

  他真的是走火入魔了,真的是瘋了!

  她怎麽沒有發現,他竟會變得這樣偏激?

  徐煙心窩疼得厲害,她說不聽他,他早就有了根深蒂固的決定,她絕不可能動搖。

  “爸在A國嗎?”

  好半晌,她才克製著心裏的痛,舌尖上的苦,緩慢的,費力的問了一聲。

  徐楠道:“這你不必要知道,你隻需要明白,我的意思,就是爸的意思,你想讓我們放棄即將到手的一切,那是絕無可能的。”

  說完,他抬腳踢了一下被徐煙掀翻在地的湯碗:“這藥,你不願意喝,那就不喝了,還有飯,你不想吃,不吃也可以。”

  他說:“我總有辦法讓你不能得償所願。”

  他說時,身後有穿著白大褂的私人醫生進來,徐楠抬手示意:“大小姐就交給你們了,要是她有什麽意外,你們都得跟著一塊兒去。”

  那穿白大褂的私人醫生頷首,過來抓住徐煙細瘦的胳膊,從藥箱裏拿出了一隻針劑,然後打入了幾個藥瓶裏的液體,便要去戳徐煙的血管。

  徐煙掙紮,可她幾天沒吃飯,根本沒有力氣,血管被挑破,那針劑的藥劑就順著她的血管被打入了血液裏。

  徐煙手臂上紮針處都看到了鮮紅的血珠。

  徐楠瞥了一眼:“你要是喜歡用這種方式活下去,我也不介意多費點功夫,也就是讓翟安文的實驗室多拿點兒藥劑過來的事情。”

  徐煙無力的牽了牽唇角,他們都瘋了,她還能說什麽?

  靠在床頭櫃上,任由醫生將針管紮進她的血管,她閉上嘴,不再說話。

  徐楠看她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胸腔裏有一股又一股的氣流在到處亂竄著。

  他很想要指責她,咒罵她,怨怪她,想要聲嘶力竭的吼叫出來,將對她的所有不滿和責怪,可是,看她這副模樣,卻又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他們有各自的立場和決定,誰也說服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