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神秘人
  徐煙一直能看到那個人的身影,遮擋住半邊的光,他就站在她的麵前,他在看她,可是她看不清楚他的樣子,隻能看到一片亮眼的光,擋住了他整張臉孔。

  “煙兒,煙兒,你醒一醒。”

  耳朵邊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那聲音熟悉得徐煙流出淚來。

  “爸,爸爸。”

  她終於從沉睡中醒過來,看到了坐在床邊上,瘦削蒼老得幾乎快要看不出來原來模樣的老人。

  徐煙怔怔的看著麵前的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睡夢裏,還是在現實中。

  徐讓抬手,抹了一把眼淚,他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有這樣一天,能看到自己的女兒,更沒有想到,他打小捧在手心裏的女兒,竟會吃這麽多的苦。

  “爸爸?”

  徐讓“哎”了一聲,瞬間老淚縱橫。

  徐煙一下從床上起來,撲到了父親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爸爸!真的是你!是我爸爸!”

  她啞著嗓子,說不出別的話來,可是所有的心酸苦痛,委屈磨難,都在這一聲聲的哭喊裏。

  徐讓剛硬了一輩子,這會兒也哭得不成樣子。

  蘭亭站在兩人身後,看到父女兩人哭成一團,他沒有出聲,悄悄的退了出去。

  將門帶上,他的心腹手下過來,說道:“查過了,莊園周圍所有的監控都被破壞了,皇宮內外還有提稽住所能夠拍攝到的地方,不是被故意破壞,就是根本沒有拍到那個人的模樣,看來對方是鐵了心不想讓我們找到他。”

  蘭亭抽了一支煙出來,點上,眉頭皺得很深。

  他也沒有想到提稽真的會被彭博說動,敢動手殺了相亞,對他的刹車係統做手腳。

  那天晚上,他在徐煙這兒得了點兒不痛快,就想要開車出去散散心,車開到半路,突然有一輛黑色的轎車衝著他直衝過來,蘭亭緊急刹車,但是刹車係統被人動了手腳。

  他當機立斷,推開車門,從車上跳了下來,總算是逃過一劫,可是受了傷,身後又有人在追著他。

  那些人的目標是他,他不敢往莊園這邊來,擔心把人引到了莊園,給徐煙帶來危險,便想著去找相亞!

  會對他的車下手的人,不外乎那麽幾個,在這個節骨眼上,幾乎是一猜就能猜到,除了彭博,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彭博既然對他起了殺心,那麽對相亞必然也會有一定的舉措。

  然而,等到蘭亭趕到相亞的住所,卻正好看到彭博和提稽兩個人將相亞團團圍在中間,舉槍射殺相亞的場景。

  窗外有個記者蹲著,想要拍點兒相亞的照片登報吸引眼球,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拍到了這樣一幕,他想要逃走的時候,驚動了彭博和提稽兩人,被隔著窗玻璃,叫提稽給射殺了。

  蘭亭便貓著腰過去,將那個記者掉落的相機等給撿了起來。

  卻也因為這樣,被彭博看到了他的身影。

  憑借著過人的身手,蘭亭從他們的圍追堵截中逃脫了。

  彭博之所以想要殺相亞,正是因為相亞已經聯係好各方確定召開皇室會議,等到皇室會議一召開,彭博占據這麽多年的所謂攝政王的位置就不得不交出來,回到從前成為一個無所事事的皇室邊緣成員。

  他不甘心,他當然不甘心!

  連當攝政王都是不甘心的!他想要的是占據皇室中心地位,他要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看著,皇室成員隻剩下他彭博一個人,A國的所有人都要匍匐在他的腳底下!俯首稱臣!什麽血統,什麽嫡出!隻有他彭博才是皇室中的第一人!

  可是相亞攔著他的路!從前攔著他也就算了,這二十多年,彭博自詡是給夠了相亞麵子,一忍再忍,但是相亞要絕了他的路,他便也要絕了相亞的路!

  將區區一個公主貢獻出來給提稽,就能得到提稽的幫助,彭博當然是求之不得!

  提稽表麵上在相亞和蘭亭麵前做出搖擺的模樣,實際上,他一直都變態的想要占有皇室唯一的公主,想要嚐一嚐那高高在上的公主被蹂躪時淒風苦雨的模樣。

  這樣兩個變態聯手,蘭亭和相亞一時輕敵,竟險些被他們兩個混賬得逞!

  要不是那個神秘人,即便他當時能夠順利在皇室會議上戳穿彭博和提稽的真麵目,將那兩人繩之於法,也可能要賠上徐煙,賠上他一心想要保護的女人。

  蘭亭不耐煩的抽了一口煙:“一點線索都沒有?”

  他的心腹搖頭:“他像是一早就猜到我們會調查他。”

  “其實,從他的所作所為看起來,這個神秘人應該不會是我們的敵人,甚至可以說一直都在幫助我們,既然他不想讓我們知道他是誰,不如就這麽算了。”

  蘭亭撣了撣手裏的煙灰,眸色很暗:“你認識他?你知道他是誰?怎麽就能確定他不是我們的敵人?”

  心腹一滯。

  蘭亭厭煩的擺了擺手:“繼續查,我沒讓你停手,別自作主張停下來。”

  他的心腹點頭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蘭亭抬手,在雙眉之間用力的按了好幾下,回頭往身後房門上看,眸中幾多幽色。

  他當然知道那個男人沒有惡意,非但沒有惡意,且對徐煙還有著非同尋常的好意。

  那個神秘男人救了徐煙,還讓人給徐煙的傷上了十分珍貴的藥材,那些藥,應該是華國一個極有名的研究室新研發出來的新藥,那家研究室在翟安文的名下,是翟安文所有的產業。

  但是,翟安文應該尚未知曉A國境內發生了什麽事,按照日程上來計算,翟安文已經才回到華國不久,根本不可能會安排人來做這些事。

  那就是說,早在翟安文跟徐楠,還有徐煙他們進入A國之時,就有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跟著他們一塊兒入了境,甚至有可能,這個人比這幾個人還要早的進入了A國境內。

  從他處理彭博和提稽的事情上來看,顯然他對A國境內的地理環境,目前局勢,每個人之間的相互關係,都了解得十分透徹。

  蘭亭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出來,他第一次發現,A國境內竟還有這麽多不受他控製的人和事。

  他之前是太自大,也太自負了,才會差點兒翻船。

  手裏的煙剛抽完沒多久,就有傭人來跟他說,徐煙想要見他。

  蘭亭連忙起身,與那傳話的傭人一塊兒過去。

  房間裏,隻有徐煙一個人在,徐讓已經離開。

  徐煙看到他過來,便要起來,蘭亭連忙過去,安撫住她:“就這麽躺著,別起來,牽動了傷口。”

  雖然她身上的傷用了特效藥,能少吃點苦頭,盡快愈合,但怎麽說都是受了傷,流了血的,就那張臉,都白得沒一點兒血色了。

  徐煙沒堅持,她哭了一場,是渾身無力。

  “謝謝你,蘭亭先生。”

  她的嗓音也啞得厲害。

  蘭亭道:“謝什麽?”

  “很多,謝謝你救了我爸爸,也謝謝你救了我。”

  蘭亭看著徐煙的目光有些複雜,隔了好一會兒,他似乎在生悶氣,咬著腮幫子,說道:“別謝我,救你和你爸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