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遊刃有餘的蘭亭
  徐煙在感情上是個遲鈍的人。

  經過鬱南行之後,她更是個膽小的人。

  蘭亭跟她說的話,她無法完全相信,他對她有好感,是,她感覺到了,他說不會下手,她不相信。

  腦袋裏亂糟糟的,她抓不住蘭亭話裏的中心,她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麽樣,她不安,惶恐。

  也許這是他戲弄人的把戲,他愛好裏的小遊戲,征服一個女人,令他有成就感。

  徐煙因鬱南行留下的遺書而混亂難過的心情,被蘭亭一通亂攪,潰散得所剩無幾。

  晚上她沒能睡好,除了換了地方很不習慣,還有那一團亂麻。

  可容不得她在這一團亂麻裏找出出路,徐楠那兒出事了。

  他殺了人,被審判司的人抓了起來。

  蘭亭趕了過去,徐煙也想要過去,但她現在的身份,如果看到徐楠受刑,一時控製不住自己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來,不但救不了徐楠,會連自己,連翟安文等人都被牽連進去。

  好一點的是,蘭亭給了她一個人,她可以借由這個人自有出入皇宮,也能去幾個她想去的地方。

  秦顏跟她會和之後,兩人就去了酒店,翟安文已在房間裏等他們。

  徐煙上前問道:“怎麽回事?徐楠怎麽會殺人?”

  翟安文看了一眼徐煙身後跟著的那個男人,秦顏就道:“這是蘭亭先生派給公主的保鏢。”

  翟安文的眼神閃爍了幾下,道:“能不能麻煩你出去等?”

  那保鏢看了徐煙一眼,往後一步,退出房間,把門關上了。

  徐煙急道:“你快說啊!到底出了什麽事?”

  翟安文這才沉著臉,緩緩道:“肖瀟跑了。”

  “人是她殺的,可她在刀柄上留下了徐楠的指紋,因她一直被徐楠關著,走廊上的監控隻有我跟徐楠進出的記錄,而房間,則隻有徐楠一人進出的記錄,所以,審判司的人抓走了徐楠。”

  “死者是徐楠在當地雇的一個保安,專門在我們出門時看著肖瀟,她是怎麽下手了,我們也不知道。”

  徐煙沉了口氣:“早知道,不如殺了她了事!”

  秦顏和翟安文都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忍不住都看向她。

  徐煙沒有一絲慌張,眼中隻有恨意:“我該在入境之後就宰了她!禍害!她手上沾了多少條人命!”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得先想辦法把徐楠救出來,再一個,找出肖瀟的下落。”

  秦顏道:“我恐怕她會找你的麻煩。”

  說時,秦顏看向徐煙。

  徐煙冷道:“她來找我最好,她要是不來找我,我才要擔心,該怎麽幫楠楠。”

  翟安文道:“你別太掉以輕心,她要是出現,你的身份就會被拆穿,到時......”

  翟安文說著,眉頭緊鎖起來。

  “安文,你忘了,她現在可不是肖瀟,她是徐煙。”徐煙笑起來,“她的那張臉,誰會相信她是肖瀟?”

  “她要是找上彭博,就算彭博不信,也免不了會拿這件事來大做文章,不能掉以輕心。”

  “我們跟彭博的談判一直處於下風,如果這件事......”

  “她現在最想要的,不就是奪回她公主的身份,”徐煙道,“她既然想要,不如我們就送還給她。”

  “你打算怎麽做?”

  徐煙深吸了一口氣,她轉過來看向秦顏:“你要是肖瀟,你會怎麽做?”

  蘭亭從會議室裏出來,就見到親信過來,壓低了嗓音,在蘭亭耳朵邊道:“二皇子來了。”

  話音剛落,彭博已經從拐角處過來,臉上帶笑,大步朝蘭亭走過來。

  蘭亭眼神示意了一下親信,那人垂著腦袋,側身從蘭亭邊上離開。

  彭博往那人離開的方向瞧了兩眼,真假不分的說道:“怎麽好像沒見過,你新招的?”

  蘭亭笑而不語:“父親過來,是出了什麽大事?”

  “也沒什麽大事。”

  彭博說著,接過身邊人給他點燃的一支煙,吸了一口,道:“我的一個小朋友,惹上了一點麻煩,被你抓了。”

  蘭亭不置可否:“誰要是在A國觸犯了法律,當然要抓。”

  “你倒是公私分明。”

  彭博一笑,煙夾在手指尖上,斜著眼睛看蘭亭:“要是我讓你給我一個麵子,你打算怎麽做?”

  蘭亭臉上看不出來什麽情緒,對麵有過來跟他請示工作的,他接過文件來看了,點頭應允,簽了名字,遞還了過去,不以為然的說道:“那要看情況。”

  “您的麵子,我不能不賣,但對方要犯的是不可饒恕的大事,我想父親也不會輕易的就開這個口子。”

  彭博盯著蘭亭看了兩眼,隨即爆發出一聲大笑。

  可是他的眼底是沒有一點兒笑意的。

  抬手,在蘭亭的肩膀上拍了拍,他道:“進你的辦公室再說。”

  父子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蘭亭的辦公室,把門一關,彭博臉上的笑意便都收了起來,他又抽了一口煙,挾在手指尖上抖了抖煙灰,看著對麵的蘭亭說道:“相亞之所以能在你我麵前那樣傲慢,不過是仗著手裏的那支兵,可要是你我手上也有了可以相抗衡的武器和人,A國也能早點結束現在這樣混亂的局麵。”

  他說著,歎了一口氣,做出悲憤憂愁的模樣來:“蘭兒啊!你知道我一直都想讓A國回到從前那樣安寧的日子,咱們在這樣的混亂裏,過得太久了!”

  蘭亭不多說,靜觀其變的等著他繼續往下。

  彭博故意在這番感歎之後,停頓了好一會兒,等著蘭亭往下問,他也好順著往下走,誰知道,蘭亭卻像是沒有開竅一樣,微擰眉,一副不大明白的模樣。

  彭博也瞧不出來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自己這兒裝不知道。

  徐楠被他審判司的人先一步抓走,想要從徐楠等人手中挖出那一大筆錢來,不得不走蘭亭這頭通過。

  彭博便咬咬牙,將煙叼在唇間,呼哧呼哧,又吸了兩口,說道:“你抓的那個人,我想讓你把他交給我來處置。”

  他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提了出來。

  蘭亭眉梢便挑了挑:“不知道父親說的是誰?你的那位小朋友?”

  他看起來還真是不像知道的樣子,可為什麽自己去審判司大牢裏想要把徐楠給提走,卻像是有人早就防著自己一樣,彭博上下打量了一圈蘭亭,有些糊塗起來。

  彭博道:“就是把公主帶回來的那個人。”

  他說:“他雖犯了殺人的大罪,但對於我們皇室總是一個有功之臣,他把公主帶了回來,就是給A國帶回了希望,公主希望你把這個人交給我,讓我來處置。”

  蘭亭想了想:“既然公主也這樣要求,我應該給父親和公主這個麵子。”

  彭博聽著,臉上露出了一點兒笑容,剛要順著往下說,讓蘭亭打個電話,好讓他去大牢裏把人提走,緊接著,卻聽蘭亭說道:“隻不過,這個人因自知犯了殺人罪,無可逃脫,已在獄中自殺身亡。”

  他說:“父親剛才問我是不是新招了人。”

  他一笑:“正是審判司牢房裏過來傳話的,您來晚了一步。”

  “什麽?人死了?!”

  彭博不敢置信的抬手往那桌麵上一拍,整個人都站了起來,他忘了自己的手上還捏著香煙,把手指給燙了一下,忙不迭甩了兩下手。

  瞪圓了眼睛,盯著蘭亭:“你怎麽能讓人死了呢!你知不知道咱們要翻身,就指著他和他背後在華國的資產!”

  “上百億!上百億的資產啊!還有人脈!渠道!”

  彭博幾乎吼了起來。

  蘭亭道:“這是我的疏忽,關於皇室會議的召開,各方都有不同意見,爭議不斷,我一連參加了幾場會議,逮捕的事要都交托給了底下的人,沒想到,他們辦事竟然這樣一板一眼,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父親去了審判司的牢中,想要把人帶走。”

  彭博滿腔怒火導致扭曲的臉孔驟然僵硬了一下,他眼中的火光也馬上暗下來了許多。

  哪怕眼前這個人是他的養子,但彭博從來都不認為自己能夠拿捏得住這個小子。

  他直接越過他去審判司的大牢裏要人,這本就是一步險棋,要是成功了,他得到了錢,也得到了人脈資金,有了自己的團隊連相亞都可以不放在眼裏,蘭亭當然也不在話下彭博沒想到自己會吃一個閉門羹,他是知道蘭亭在開會的,底下的人都以為他是二皇子,是蘭亭的養父,他以為,這點麵子想要從牢裏撈走一個人,還是輕而易舉,卻沒有想到蘭亭防得這麽嚴。

  現在話說到了嘴邊......彭博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是父親太著急了,一想到A國可以恢複往日的寧靜和繁華,我就心浮氣躁起來,未提前告訴你一聲。”

  “也是,要是父親早說一聲,興許還能保下那個小朋友的性命。”蘭亭淡淡道,“現在,我也隻能讓人把對方的屍體交給您,也算是您的一點心意,想他在天之靈,能感受到父親的一片好意。”

  這話說得真是叫彭博心虛不已。

  他胡亂的點了點頭,心裏頭有點煩躁,便抬手揮了揮:“行了!屍體你看著辦吧!我還有事!”

  說完,起身就往外走了。

  彭博前腳剛走沒多久,徐煙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蘭亭盯著彭博離開的方向,那臉上的假笑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瞧見徐煙打過來的電話,他眼梢往上挑了挑,幾分放鬆的往靠背椅上一坐,接聽起來。

  然而下一秒,蘭亭整個臉色一變,豁然從椅子上站起:“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隨即掛了電話,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跑。

  連外套都未來得及拿!

  徐煙她是瘋了嗎?她想幹什麽?她是不是想死!居然敢單槍匹馬的去找提稽!她到底知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樣的混賬東西!她以為她頂著個公主的名號,提稽就會給她薄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