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都是假象
  肖瀟被砸得頭昏眼花,她來不及感受疼,就看到鬱南行丟過來的一個藥瓶。

  是她扔到下水道去的那個藥瓶,裏邊還有小半瓶的藥劑。

  肖瀟心跳如雷,耳朵裏嗡嗡嗡直響。

  她明明丟了,為什麽還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麽會在鬱南行手裏?

  她腦袋裏慌亂一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說!”

  臉被藥瓶砸得疼,肖瀟哭了出來。

  她連滾帶爬的來到鬱南行的腿邊,眼淚直掉:“我不知道啊!鬱哥哥,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麽說?”

  “別告訴我,這東西你沒見過。”

  “我,我是在醫院的藥劑房裏見到過這個瓶子,可是,藥劑房裏東西想要帶出來,根本就不可能,每天,每天早中晚都會有專人進行三次檢查登記,還有監控,一分不少的盯著,我怎麽可能拿得到這個東西?”

  肖瀟抽噎著,替自己辯解:“更何況,這個藥瓶當時放在了重點關注的玻璃箱裏,主任說過,誰都不準碰,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她哭得打嗝,模樣淒楚可憐。

  鬱南行捏著她的臉,淩厲的視線盯住她的神情。

  肖瀟哭著道:“我知道,你喜歡上徐煙了,哪怕她爸害死了姐姐,害死了姐姐肚子裏的孩子,你還是喜歡上她了,從她假死的那一次,我就已經知道了。鬱哥哥,我不敢說出來,我和徐楠走到了一塊兒,都是因為,我害怕啊!我害怕你會離開我,忘了姐姐的仇,和她在一起!”

  “我嫉妒的,我承認!可是,我再怎麽嫉妒,也不會做那樣的事,我記得姐姐當年是怎麽死的,我怎麽會跟徐讓一樣,害死一個懷孕的女人呢?”

  她一邊哭一邊喊著,仰頭看著鬱南行的樣子,可憐、冤枉,無辜到了極點。

  鬱南行沒有證據,她猜對了。

  這個藥瓶,是林東將趙經理的屍體送去解剖之後,得出他真正死因,偽造出來詐肖瀟的。

  他懷疑她,但就像她所說的,他不相信她會在親眼目睹了他姐姐當年的慘況之後,會和徐讓一樣做出相同的事情來。

  說來說去,鬱南行還是傾向於肖瀟的善良。

  掐在下巴上的大手鬆開,肖瀟一直提著的,慌張的心,也在一點一點的放下來。

  她看到鬱南行坐了回去,棱角分明的五官染著冷凝,但已沒有了剛才的陰鷙冰冷。

  “鬱哥哥.....”

  “我替你找好了公寓,你暫時搬出去住。”

  肖瀟哭著,不出聲。

  鬱南行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他視線越過她,落在她身後很遠的某一處。

  他說:“肖瀟,徐讓夫妻,加上她肚子裏的孩子,夠了。”

  肖瀟撐在地毯上的手指猛的用力,掐斷了指甲,鑽心的疼。

  她急促的呼吸了兩下,才逼著自己冷靜。

  “你,不打算報複徐家了?”

  “還有徐家嗎?”

  肖瀟不說話。

  鬱南行嗓音微沉:“走吧。”

  他起身,要上樓。

  肖瀟一下站了起來,她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鬱哥哥!”

  “你真的要跟徐煙在一起?”

  鬱南行身形停了一下,沒有回頭。

  她走過去:“她不會再愛你了,在她眼裏,你是害死了她父母的仇人,她把她肚子裏孩子的死也怪罪到了你頭上,你和她,不可能再回頭。”

  “我的事,輪不到你操心。”

  他提步上樓。

  肖瀟淒厲的喊了出來:“鬱南行!”

  可他沒有停下來。

  肖瀟像是被人抽幹了所有的力氣,她摔倒在地上,恨,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不會放過徐煙的!她不會放過她!

  讓司機把肖瀟送走之後,鬱南行坐在書房的大靠背椅上抽著煙。

  徐煙就在隔壁的客房裏。

  左手指骨分明、修長的指間,纏著從肖瀟脖子上摘下來的項鏈,細碎的光與那煙火交相輝映,交融在他幽深晦暗的眼中。

  喜歡?

  他的確有個喜歡的女人,七年前的M國,那個女人用身體救了他。他一度以為是肖瀟,直到肖瀟將這條項鏈戴到了脖子上。

  他腦海中一直都一個畫麵,他與那個女人十指交纏,他將項鏈纏到她手中,可她掙紮著並不想要,是他壓著她的纖細柔軟的指,逼著她拿住的這條項鏈。

  和他過了一夜的那個女人,不喜歡這條項鏈。

  肖瀟,不是那個女人。

  她騙了他。

  手肘搭在桌邊上,鬱南行撣了撣灰燼,然後起身。

  客房裏的女人蜷縮成一團,睡了過去,房門那兒透過來的一點光,照亮了她蒼白的臉頰。

  燈光在她鼻尖上投下一片陰影。

  鬱南行至今耳邊仍能聽到她開車投江那天,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心髒有細微的抽痛。

  他眼神很暗,眼底深處有暗流在湧動。

  沿著樓梯往下走,推開隱藏在暗處的一道門,再往下。

  小別墅有一層地下室。

  “哐當”

  隔絕內外的鐵門打開,鬱南行拾步往下。

  站在一個被捆綁在十字架上的男人麵前。

  聽到聲音,十字架上的男人抬起了頭來。

  臉上都是鞭傷,領口露出來的皮膚,有潰爛的痕跡。

  “呸!”

  他看到來人,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鬱南行往後退了一步,盯著他,哼笑了一聲。

  忽然抓住一旁的鞭子,狠狠抽了一鞭。

  徐楠發出顫抖的悶哼。

  “你打死我!有種的打死我!我一死,你做過的那些事,立刻就會公之於眾!鬱南行,我看你有多大能耐,能堵住悠悠之口!”

  “哈哈哈哈!我要死,也要拉著你一起死!哈哈哈!”

  鬱南行看著狼狽潦倒卻笑得猖狂的徐楠,他丟掉手裏的鞭子,從口袋裏摸了一盒煙出來。

  倒了一支叼在薄唇間,他在徐楠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雙腿交疊。

  “叮”

  打火機的火點燃了指間的煙。

  男人抽了一口,優雅懶漫得吐出煙圈。

  “和你姐姐一樣天真。”

  聽到他提到徐煙,徐楠立刻緊張得掙了掙被捆住的雙手,瞪大了眼睛吼道:“你別碰我姐!”

  “我碰了,你又能怎麽樣?”

  鬱南行諷笑道:“她本來就是我妻子。”

  “對了,”鬱南行眼皮一低,將點燃的煙夾到了指間,然後抬起,看向徐楠,“我本來打算放過徐煙,不過她為了你回來了,還把孩子給弄沒了。她跟我說,那孩子是我的,我讓人做了鑒定。”

  鬱南行眉梢微挑:“的確是我的。”

  “徐楠,我兒子因為你死了,你說,這條命是你來賠,還是讓你姐賠?”

  “鬱南行!”

  徐楠激烈的掙紮,手臂上、額頭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你放過她!”

  “把賬本交出來。”

  徐楠大口大口的喘氣,要是眼神能殺人,鬱南行現在早就死了千萬回。

  他看著徐楠如困獸般憤怒卻無可奈何的表情,淡笑了一聲:“不肯?那我隻能留著你的命,讓你姐姐徐煙,把我兒子的命還給我。”

  “哐當”

  門被關上。

  “啊”

  門後,徐楠發出困獸般嘶吼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