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病房纏綿
  平穩的車身明顯微微晃了一下。

  “我不信。”

  徐煙嘴角,將要往上牽得更誇張的弧度一下停了。

  她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你說什麽?”

  “我不相信你會殺人。”

  他天生上挑的眼尾往上,更深的挑了一下,很理所當然的說道:“你連自己的仇人都下不了手,還能殺得了誰?”

  徐煙眼中熱辣辣的疼起來。

  怎麽都沒有想到,第一個跟她說不信她會殺人的,竟會是眼前這個男人。

  而她深切愛著的那個人,卻為了自己的心上人,將她推到萬丈深淵。

  多可笑?

  徐煙笑出聲來,她閉著眼,將那滾滾發燙的眼淚都關在眼皮之下。

  “你錯了,我不是下不了手,隻是沒有機會。”

  再度睜開眼,那雙眼睛除了特別明亮之外,沒有什麽特別。

  可孟鶴慶知道,區別在哪裏。

  她將自己掩藏起來,蒙在灰撲撲的假象之下,她仍是那顆明珠。

  鬱南行丟了這麽一顆明珠,是他的損失。

  他不由的伸出手來,想要去碰一碰那張被毀壞的臉頰。

  她警覺的往旁邊側了一下。

  “不是缺機會?隻要你跟了我,我有的是辦法,幫你報仇。”

  他唇角微彎著,狐狸眼中滿是誘惑。

  “徐煙,我再幫你一次。”

  “不必了。”

  他和鬱南行本質上沒有區別,都是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她惹不起他們這種人。

  “孟少,我現在能走了嗎?”

  孟鶴慶卻沒有放開她,他似是在笑,可是眼裏已冷了下來。

  像是洞悉了一切。

  他說:“徐煙,你不會到現在還喜歡鬱南行吧?”

  徐煙的心髒狠狠緊縮,痛得她打了個寒顫。

  “胡說!”

  她猛的伸出手來推他,神情看似厭惡,可眼底還是有一閃而過的慌亂。

  被逼到這個地步,折磨得非人非鬼,她若還對那個男人有幻想,她是有多下貝戔,多不要臉!

  她恨他!恨他!恨不得殺了他!

  “既然是我胡說,我幫你,為什麽不要?”

  孟鶴慶起身,往後,靠坐回去。

  他說:“徐楠,是你弟弟吧?”

  徐煙的身體猛的一僵:“你知道什麽?”

  孟鶴慶很幽然的笑了一下:“曾經的徐氏,回到了徐楠的手中,你不知道嗎?”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你弟弟,可真有本事,從鬱南行的手中拿到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再加上你叔叔徐禮手裏揣著的股份,坐上徐氏總裁的位置,順理成章。”

  當年,鬱南行逼著她,簽下了股權讓渡書,怎麽可能會輕而易舉的給了徐楠?

  徐禮......徐煙深吸了一口氣,她骨骼疼得厲害,肚子更絞痛得鑽心。

  “怎麽樣,還需要考慮嗎?”

  孟鶴慶看著女人本就沒有幾分血色的臉,在瞬間變得跟張白紙一樣,青色的血管,似隻要輕輕一戳,就能破了一般。

  孟鶴慶沒有這麽好的心腸,特意來告訴她這些。

  他要什麽?他想幹什麽?

  徐煙用力的握著冰冷的十指:“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想想?”

  像是看透了她在打緩兵之計的主意,孟鶴慶笑笑:“行。”

  答得幹脆。

  徐煙就想要推開車門下去,然而,她手指尖剛碰到門把,身體往後微微一靠,車就開了出去。

  她背上的玻璃殘渣紮得更深,凝固的傷口再度有血珠迸了出來。

  徐煙微弓著背,忍著疼。

  孟鶴慶從鏡子裏看了她一眼:“你得去醫院。”

  “別急著拒絕,這算是我的誠意。”

  他彎唇,衝她笑了一下。

  徐煙話都說不出來,不停的哆嗦。

  醫院裏,徐煙趴在床上,醫生拿著鑷子,一塊一塊的玻璃渣挑出來,每挑出一塊,就不由的去看趴在床上的女人。

  她受傷的麵積太大,無法用麻醉,就這麽硬抗,多少男人都扛不住的疼,她一聲沒吭。

  隻是那雙手,緊抓著床欄杆的指甲,都快被掐出血來。

  孟鶴慶站在外邊抽煙,不遠處,鬱南行帶著肖瀟走過來。

  他笑了笑,將煙掐滅了,推門往裏。

  醫生剛好替徐煙清理幹淨,她疼得虛脫,還沒來得及起來,這麽一弄,便伸手去拽丟在一邊的衣服。

  孟鶴慶快她一步,將那衣服撿了丟到垃圾桶裏。

  “你!”

  孟鶴慶衝醫生看了一眼,示意人出去。

  徐煙趴著不敢動。

  門未關,她還掛著汗珠的蒼白的臉,多了一點兒粉色。

  “怕什麽,遲早有這麽一回事。”

  徐煙未明白過來他說的什麽話,孟鶴慶忽然蹲下來,掐著她的臉頰,吻了過來。

  徐煙腦袋裏“嗡”的一下,手忙腳亂的要去推開他。

  孟鶴慶就將人往懷裏一拽,勾著手,從後,摟住了徐煙的腰。

  “哎呀!這是醫院病房,怎麽有人就......”

  是肖瀟的聲音。

  “鬱哥哥!”

  徐煙大驚,腳趾都蜷縮起來。

  她未著寸縷,就這麽被孟鶴慶摟在懷裏,被他們看到,成什麽了?

  心急慌忙的腰將孟鶴慶推開,孟鶴慶卻將她死死摟著,壓著嗓音在她耳邊道:“怎麽,難道你想被人看光?”

  徐煙看到鬱南行臉色陰沉的過來,還未想到該怎麽辦好,身上一涼,一件男士外套罩了下來,隨即,她被帶著往下一跌,摔到了地板上。

  而孟鶴慶,則被鬱南行拽起,丟到了一旁。

  “把衣服穿好!”

  鬱南行背對著她,冷聲厲喝。

  肖瀟站在門外,嫌惡又憤恨的瞪了徐煙一眼。

  “出了什麽事?鬱先生,你這態度,讓我很莫名啊!”

  孟鶴慶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笑嘻嘻的說道:“我泡個妞兒罷了,怎麽讓您這麽大火氣?”

  鬱南行嗓音裏淬了一把冰渣:“孟少近來口味越發刁鑽了,這種貨色也能讓你不分場合,亂發清。”

  “鬱先生說笑,我睡女人,跟鬱先生不一樣,我睡的是身份。曾經是北城第一名媛,鬱先生的前妻。”

  他一邊說著,一邊摸下巴,似在回味:“哪怕她毀了容,我也食髓知味。”

  “更何況,女人,不能光看臉,鬱先生專情,不懂這方麵的趣味,除了身份,還有身體的柔軟度,嘴唇的甜蜜度,甚至是,那裏,銷魂蝕骨的滋味.......”

  徐煙緊抓著衣領的手在發抖,剛才未打麻醉清楚碎玻璃,都沒有這樣疼,這樣冷,這樣可怕。

  她在他們的口中,是什麽?

  物品,隨意替換交流的物品!

  下貝戔如妓一樣的女人!

  她每呼吸一次,都能嚐到口腔裏的鐵鏽氣,身體僵硬。

  “孟少!”

  肖瀟猛喊了一聲:“請你注意言辭!”

  孟鶴慶看都未看她,彎了身,要去攙跌在地上的徐煙。

  徐煙猛打開他的手,趔趄著爬了起來,倉惶往外跑。

  鬱南行下意識要去攔她,被肖瀟挽住了胳膊。

  孟鶴慶刻意看了一眼兩人交纏在一塊兒的胳膊,意有所指道:“這裏,讓給兩位了。記得讓人換一下床單。”

  “鬱哥哥你別.....”

  肖瀟話未說完,鬱南行突然一腳踹在那病床上,“哐當”一聲,那病床一腳斷裂,立時坍塌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