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過街老鼠
  黑暗裏的那隻手,探了過來,忽然掐住她的脖子!

  她透不過氣來!

  徐煙胡亂得掙紮,可是怎麽都掙脫不開那死死掐著她咽喉的手!

  她終於抑製不住,痛苦得呻吟出聲!

  一口氣急衝上來,她驀得睜開雙眼!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氣息。

  徐煙驚惶得急坐起身,身上的被子滑落下來,她身上的睡衣......

  “徐小姐醒了。”

  男人帶著一絲戲謔的聲音響了起來。

  徐煙腦袋一陣疼。

  她抬手在額前扶了一下,身旁有道身影過來。

  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在她鼻端縈繞。

  那人忽然抓住她的手,一張長得精致漂亮,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

  徐煙嚇了一跳。

  “這就是徐小姐對救命恩人的態度?”

  徐煙的記憶回籠。

  她記得她從包廂跑出來,撞到了一個人。

  “是你救了我?”

  男人聳了聳肩。

  “謝謝。”

  她垂著頭,聲音很啞,啞得有些難聽。

  這樣一張漂亮的臉蛋,配上這樣嘎啞的嗓音.....

  男人修長的指捏了徐煙的下巴,然後往下,指腹落在她咽喉處的傷痕上:“是因為這個?”

  她眼睫微垂著,沒說話。

  “不問問我是誰?”

  徐煙順著他的意思:“不知道先生......”

  “孟鶴慶,你應該知道我,向乾是我表弟。”

  徐煙瞳孔微瞠大。

  孟鶴慶鬆開她,往身後的絹緞圈椅上放鬆的一靠,雙腿交疊,麵上看著是帶了三分笑意的,隻是那雙眼睛之後卻是冷靜的計算和精明。

  “鬱南行打斷了我表弟的一條腿,是因為你。”

  他緩慢的說著:“可你,卻在他受傷之後,立馬又跟別的男人廝混到了一塊兒。”

  說時,他的視線定在徐煙的身上,那瞳孔裏的一點點笑意變得鋒利起來:“徐小姐好本事。”

  “我沒有!”

  徐煙迎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著急不是裝的:“向乾他怎麽樣?還能治嗎?我.....”

  她聲音哽咽,卻並沒有哭出來,反而扯著嘴唇用力的笑了一下:“我連累了他。”

  孟鶴慶望著她那明明悲苦到了極點,卻還要死撐的模樣,眯了眯眼睛。

  “聽你的意思,還有隱情?”

  他哼了一聲,將平板電腦丟到了徐煙的麵前。

  徐煙未明白他的意思,她看了看他,遲疑的將平板拿過來。

  看到屏幕上那躺在床上的女人,徐煙一口氣提不上來,不敢置信的往後翻。

  “不是真的!不是!”

  “徐小姐想說這都是P的?”

  孟鶴慶“嘖嘖”了兩聲:“那還真是技術高超。”

  話音還未落,卻見徐煙急火攻心,嘔了一口血。

  孟鶴慶登時變了臉色:“你......”

  她抬手在唇角掖著,喃喃著:“他這麽恨我,這麽逼我......”

  孟鶴慶忙起身,她人又昏死過去了。

  跺了跺腳,孟鶴慶轉了出去打電話喊人過來。

  這邊房間裏,徐煙無力的撐著自己爬了起來,在孟鶴慶未注意到的時候,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邊的太陽很大,顯然已經是又一天的中午。

  徐煙被太陽晃得頭暈,她扶著牆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她要去問一問鬱南行,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還不夠嗎?他害得她家破人亡,連她爸媽的墳都不放過,還不夠嗎?

  “滴滴”

  “吱”

  車子的鳴笛和急刹聲在耳邊響起。

  徐煙眼前疊影重重,世界都在不停的搖晃,她一條胳膊被人揪住,有人打了她一耳光。

  她摔到地上,耳邊有人在肆意的叫罵著。

  “你會不會走路?找死嗎?”

  “不是!等等!這誰呀!這不是朋友圈那個不要臉的女主角嗎?”

  有人這麽一喊,邊上看熱鬧的立即激動起來。

  身為北城第一美人,家世背景又是一等一的耀眼,典型的白富美,人又溫柔大方,端莊得體,徐煙曾幾乎是北城所有男人心目中的白月光。

  這下好了,白月光,端莊美人原來是個放蕩貝戔貨,那種照片傳得滿大街都是。

  雲端的女神,成了泥淖裏的女表子。

  徐煙被人揪著,她渾渾噩噩的想起來,忽然額頭上猛的打過來半瓶水。

  嘩啦啦的水灑了她一頭一臉,剛入秋的天氣,已有些涼,被風一吹,她打了一個激靈。

  就聽到有女人在罵:“不要臉的東西!丟光了我們女人的臉!她娘老子才死了沒半年,就跟男人鬼混拍那種照片!造了孽了!臭女表子!爛貨!”

  徐煙茫然的抬起頭,眼神空洞洞。

  忽然有一枚雞蛋打了過來。

  又一片菜葉子丟到了她的臉上。

  她被動的往後退,就見幾個膀大腰圓的女人衝過來,圍住她就罵。

  “看著一副沒睡醒的騷樣!昨晚上被少被人弄吧!又拍了多少照片!爛貨!”

  “你還有臉出來!呸!老娘撞上你都嫌髒!”

  “什麽名媛,第一美人?我看是第一蕩婦!臭不要臉的東西!老娘打死你!”

  有一個人起哄,立刻有人也跟著動起手來。

  拳頭、咒罵,雨點似的落下來。

  徐煙被迫蹲下來,靠在牆邊上,咬著唇忍受。

  她一聲不吭,那拳打腳踢落在身上,她像是不知道疼。

  向乾被打斷了腿,秦一心這幾天都被她爸關著,怕出門再惹出點兒事來,今天好不容易偷溜出來。

  剛拐過來,就見好幾個婦女圍在牆邊欺負人。

  她仗義慣了,下車就要來管閑事。

  誰知道看見被人揪著拳打腳踢的人,一下就愣住了。

  忙衝過去,嘴裏叫罵著,去拉被圍在中間的人。

  徐煙被打得不像樣子,頭發蓬亂,身上都是髒汙,還有血。

  “你們這幫老東西,誰給你們的膽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動手打人?我踏馬的,是沒王法了,沒人治得了你們是不是?”

  “你是哪個?幫著這種爛貨說話,你跟她是一夥兒的!”

  秦一心氣笑了,將徐煙掩在身後,挺了挺胸:“老娘就跟她是一夥兒的!來!打,往我這兒打!”

  她說著,指了指自己臉上。

  “誰敢動手試試!老娘要她把牢底坐穿!”

  那幾個婦人看到她身後的豪車,有點兒發虛。

  秦一心又往前走了兩步,氣勢驚人:“打!怎麽不打了?你們不是能嗎?來啊!”

  “我們不跟你們這種騷貨一般見識!”

  “騷貨?”秦一心氣得直發笑,“老娘情願當騷貨,也比當你們這種醜八怪強!一群惡鬼!”

  “騷你家去了?一個個長得跟個蛆似的,還有臉罵別人!你們拳頭硬是不是?”

  秦一心打開手機,對著那幾個婦人的臉就開始拍:“來啊!老娘讓你們的鐵拳上個熱搜!給你們開開光!”

  那幾個婦人看她不好惹,罵罵咧咧的跑了。

  秦一心也沒心思追著他們計較,身後的人往下滑,她心急得忙收了手機,轉過來,攙住往地上滑的徐煙。

  忙將人弄上車。

  徐煙臉上都是青紫,濕淋淋的,有水,有血,還有不知什麽東西,黏黏糊糊的。

  秦一心一隻手開車,一隻手給她擦,又不敢用力。

  眼睛往鏡子裏看。

  眼眶都紅了。

  “你傻嗎?他們打你,你不會跑?蹲那幹什麽?”

  徐煙木木的,她眼珠子不轉,卻抬了手來拿秦一心手裏的紙巾。

  嘴裏喃喃著說:“我沒事。”

  “放屁!”

  “你看看你這臉上成什麽樣子了?”

  秦一心要開車,沒跟她爭,任由她把紙巾抽了去,抬手一抹,把臉上的淚擦了,罵道:“我把他們都拍下來了!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這幫老娘兒們!”

  罵著罵著,卻不聽旁邊有聲音。

  前邊是紅燈跳轉,秦一心分神看了一眼旁邊,後邊“砰”的一聲,有車撞了上來。

  秦一心剛要下車罵人,車門被人堵住,就見後邊車上,鬱南行陰沉著臉走了下來,拉開副駕駛的門,一把將徐煙跟破布娃娃似的給揪了下來。

  秦一心要去攔,鬱南行殺氣騰騰的等了她一眼。

  徐煙髒汙著半張臉,抬眼看著鬱南行,她在笑,眼睛裏卻空洞洞的,她說:“你終於來了。”

  忽然不知從哪兒藏著的一把水果刀,猛的紮進了鬱南行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