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府現在在我手上，你隨時都可以拿回去。”夢龍在水塘邊站著，水是死水，沒有魚，連風都是黑色的。

  莊夢龍看著潭水，良久，宮落棠在看他的背影，良久。

  “寧為泥沼浮頭木，不做清譚沉底石。”莊夢龍突然開口，喃喃出這兩句話後便又是沉默。

  “浮木出頭卻飄零，沉石雖溺且穩固。”宮落棠也想了許久，對著莊夢龍的背影說道。“你終究還是太在意了，把兵符給我，不過是為了不讓你的父親得到。但如今，當著天下英雄的麵，已經箭在弦上，騎虎難下，怕是誰也阻止不了他的行動了。”

  “如果我沒有這樣一個父親多好。”李慕喬歎了口氣。

  “如果你沒有這樣的父親，你也就不是你了。”洛山水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身後，她朝他們走來，婀娜有幾分風情，“無論發生什麽，無論什麽時候，夢龍，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如果有任何需要，我都可以盡我所能。”

  “若你這麽說……”夢龍突然扭過頭來，眼神帶著一絲怪異，“你能不能把你師父的至寶給我？”

  “血菩提……你說的是……血菩提……”洛山水吃了一驚，沒想到夢龍會突然提起這個東西來。

  “不錯，世人皆知醫聖白老人養有一小株血菩提，十年才結一顆果實，珍貴至極。據說這血菩提集天地靈氣，聚萬物藥性，可以化腐朽為神奇，普通人吃了延年益壽，習武之人吃了可功力大增，修為猛進。”

  洛山水望著夢龍眼裏的光，歎息道，“我卻沒想到你會問我要這個東西。坦白說，師父雖然疼我，但我跟在他後麵快二十年，也隻在十年前看過一次血菩提。他把這血菩提看得很重，從來不會交與外人，都是自己食用來修身。也虧得我師父武功高強，幾十年來屢屢有不懷好意之人妄圖奪藥，都給我師父打了回去。這藥……”

  “這藥……今年又是第十年，這果子成熟了沒有？”夢龍問。

  “上次去探望師父的時候，尚未成熟。”洛山水道。

  “那好，你去幫我把這藥討回來，你跟你師父說，把它當作你的嫁妝。”

  “嫁妝？”洛山水的眼睛又瞪了起來，“我要出嫁了？嫁給誰？李慕喬？還是……宮落棠？”洛山水突然激動不已，望了望身邊無常先生的一張冷臉，瞬間失去了最初的熊熊熱情。

  夢龍也換了一副冷臉，道“怎麽？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是個殘廢，已經配不上你了？？！”

  “……你不是……一直當我是姐姐麽？”洛山水嘴巴張得老大，“你？要娶我？”

  “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夫人，應該也是不會辱沒你醫仙的身份吧？你最初……難道不是想要我的麽？李慕喬，他有花屠在，你想都別想，宮落棠，他心早已經死了，這輩子怕是不會再近女色了，你更是沒得指望，倒是我……心裏清清白白一直沒有住進去人過，就算做不了從一而終，但至少，我願意讓你成為第一個。如果你把血菩提給我，即便是身體殘缺，我還是可以成為武林高手，至少不會成為一個廢人，這筆交易有多劃算，你隨便一想就知道了。”

  “可我師父……萬一他不給我……”

  “沒有萬一。如果你拿不到血菩提，你就不會成為少莊主夫人，並且，也不會繼續待在莊家。”

  洛山水望著夢龍半晌沒有說話。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這樣看著我幹什麽？”夢龍道。

  “不……我隻是在想……”洛山水羞紅了臉，“你穿喜服的樣子……是不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