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三章 有人偷樹
  霜霖嫂子將東西放在腳邊的空位處,伸手接過,簡單就問,“嫂子,你怎麽現在才去菜市場上買菜?”

  這會兒都差不多快十一點鍾了,要知道現在外頭的天氣正熱呢,而他們家住的地方離菜市場還有好遠的距離,起碼有一二裏路。

  “嗯呐,你簡牘哥去進貨去了,今天就我一個人看店,早上有人過來買瓷磚,所以就耽誤了些時間,”霜霖解釋道。

  簡單就點了點頭,“哦,是這樣。”

  霜霖跟著又將之前她問的問題複問了一遍,“你們今天怎麽也上鎮上來了?”

  “哦,我們辦點事,”簡單說的簡單,於是又對著幾人做了個簡單介紹,然後胡碩就接著啟動車子繼續往前走。

  兩三分鍾的時間就將霜霖嫂子送到了她家店門口,簡單從車上抱下一個西瓜給她送到店裏,霜霖嫂子硬不要,“你們拿回去自己吃呢?我們家裏水果有。”

  簡單就道,“嫂子,我們今天買的多呢,有好幾個,我覺得你們家裏就隻有你跟堂哥兩個人,所以我還特意給你挑了個小的,你不要介意哈。”

  “嗯呢,還要啷個咯,這麽大個西瓜,我跟你堂哥要吃三四頓。”

  說完她就要回去,可是霜霖嫂子不讓,生要讓他們進去坐一會兒,說怎麽的也要喝口水噠著。

  幾人執拗不過,最後隻得將車停靠在他們店門外的空地上,進去坐一坐。

  落座之後,簡單就道,“嫂子,其實你不用這樣客氣,大家都是一大家子人,沒那麽多禮數,你看你這要照顧生意的多不方便?”

  霜霖嫂子將東西拿去廚房裏放下,然後就出來“嘿”了一聲,“現在都快中午了,也沒什麽客人了。”

  然後她就開始邊挽袖子邊對他們交代道,“中午你們就不要回去了,就在這裏吃午飯。”

  簡單一把將她拖住,“嫂子,你就別要去忙活了,我們早上出來的時候,都是跟家裏交代過的,要回去吃午飯的,估計這會兒他們都在做了。”

  霜霖嫂子就道,“那沒事,我給小叔小嬸兒打個電話,讓他們少做點。”

  “別,嫂子,我公公婆婆他們也在,我們回去要陪他們吃,下次吧,下次簡牘哥也在的時候,我們再來你這吃飯。”

  見如此,霜霖嫂子也不好再勉強,畢竟簡單的公婆來了,他們確實不好在外麵吃飯,不然到時候讓他們覺得簡單這個兒媳婦不懂事,不尊重他們怎麽辦?

  “行,那就坐會兒。”

  然後她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水就坐下來同他們聊道,“簡潔給我們發的那幾樣樣品我們都收到了,而且我跟你簡牘哥都嚐過了,味道確實很不錯,我們就決定等過些時候訂購的那些東西回來之後就開幹。”

  簡單抿了一口茶有些吃驚道,“我姐他們都把樣品發給你們了?”

  “是啊是啊,發來了,發來了,昨天下午我們就收到了,昨天晚上我們就嚐過了,”一提到這個,霜霖就笑的合不攏嘴。

  簡單就道,“動作還挺神速的。”

  “可不是,簡潔那丫頭也是個利索的,你把電話打給他們之後,她二話都沒說就將樣品給發來了,而且早上還打來電話說,有什麽事情可以找你,也可以直接打電話給她,你簡牘哥就說,你們這兩個堂妹比她的親妹對我們還要厚些。”

  簡單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哪裏哪裏之後了就道,“你們對我們也好,像我們家之前修房子,你跟簡牘哥不也幫了不少的忙麽?”

  霜霖嫂子就“嗨”了一聲,“一家一屋的,說那些見外話幹啥?小叔小嬸平時待我們家也很不錯,像這兩年小叔也給我們介紹了不少的客戶,我們都很感激他們。”

  簡單就點了點頭,“是這樣的,大家兄弟姊妹間彼此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照顧一下也沒什麽的。”

  “就是,就是。”

  這時候突然有人來看磚,霜霖嫂子就站起身去招待客戶,胡碩就看向簡單,“我們也回吧?”

  人家又生意上門,他們也不好多打攪。

  簡單就點點頭,“好!”

  跟著幾人起身,然後對著正在陪著客人看磚的霜霖嫂子打招呼,“嫂子,我們就先回去了,你慢慢忙。”

  “這就回去了,再坐會兒嘛!”

  “不了,時間也不早了,估計待會兒爸媽們就會來電話催了,”簡單挽著胡碩的胳膊往外走,邊道。

  有客戶在,她也不好再多加挽留,於是給客戶說了一聲,“麻煩你們先看著,我等會兒再過來。”

  從剛才他們之間的談話,那客戶估計也猜出了他們之間的親戚關係,於是也沒有多加在意,就擺了擺手道,“沒事,你先去忙,我們等下選好了,再叫你。”

  霜霖嫂子“唉唉”的應了兩聲之後就把簡單幾個人送到門口,直到他們的車開遠了她才又回到客戶的身邊替他們介紹。

  車快進灣的時候,簡單就看到路邊站著一個人,那佝僂著的身形,還有那滿頭的銀絲,不是她外婆是哪個?

  胡碩也看到了,在離外婆還有三四米的距離,他一踩刹車將車刹住,幾人從車上下來,走到外婆身邊。

  而外婆也正好聽到了響聲,側過身子扭過頭來,一看到是簡單他們三個,臉上頓時揚起了高興的笑容。

  “單單你們回來了?”

  簡單點了點頭,挽上外婆的胳膊,問,“外婆,你怎麽這會兒才過來,多大的太陽啊?”

  外婆道,“沒事,這一路都是坡岩,都有樹蔭遮到的,涼快。”

  簡單就又問,“我三姨三姨父呢?”

  “他們才剛打完草回來,這會兒正在家裏吃飯呢,我就趁早慢慢的走上來。”

  簡單就點了點頭,問她,“外婆,我剛才看到你抬頭往坡上望,你在看什麽呢?”

  她也往坡上望了,可是就看到有幾個人在那裏伐樹,其他的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外婆就道,“我前兩天過來的時候,都還看到你們坡上有幾棵樹在那裏呢,怎麽今天過來的時候就沒看到了。”

  沒錯,這裏有一片坡地是簡單他們家的,當初土地剛下戶,集體就把那片坡地劃給他們家了。

  看到她納悶的神色,簡單就和胡碩相互對望了一眼,然後就讓胡果在邊上照顧著外婆一點,她跟胡碩順著斜坡上的一條小路上去看下情況。

  謔,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是讓她氣樂,居然有人膽敢光天化日之下就偷他們家的樹。

  就見不遠處的位置正倒著幾棵已經被電鋸鋸了臉盆粗壯的大柏樹,其中有兩棵隻看到了離地麵還不足十公分高的兩個平整斷切麵的柏樹樁子和一些散落的柏樹枝,而樹幹卻早已不知去向了。

  另有兩棵已經剃下了樹枝,樹幹還倒在那裏沒來得及搬走,另外那兩棵卻是隻把樹鋸斷了,樹枝還沒來得及修理。

  新切的斷麵,不用想,也隻得這是誰幹的。

  於是簡單和胡碩走向和他們家坡蓋不遠處正抗著電鋸在伐木的幾個人麵前,看到兩個長相不俗,穿著整潔利落的年輕人朝他們走來,幾個師傅已經停下來了手上的動作,一致地望著他們。

  胡碩就走過去問,“師傅,麻煩請問一下,溝對麵那片坡上的幾棵樹也是你們今天伐的麽?”

  他這話一問完,幾人就都有些疑惑了外加警惕了,怎麽感覺這中間似乎有些隱約的不對頭呢?

  大家相互之間彼此對望了一眼,不過為了不惹禍上頭,大家還是納納地點了點頭,其中一個人道,“沒錯啊,是我們伐的,不過我們也是受了人家主人家的指示才伐的,我們幾個就是鎮上木材鋪的員工,今天和老板一起來這邊買樹的,人家主人家指定賣那棵樹,我們就伐那棵樹。”

  “呐,樹上都有主人家做的標記的,”其中另一個人就站出來指著旁邊一棵已經伐躺在地上的粗壯柏樹上的一個圈一個叉道,“就這樣的,主人家圈出來,叉上的,我們就伐,沒圈沒叉的我們就不伐。”

  “好,我們知道了,謝謝啊,”胡碩就點了點頭,對大家道了謝。

  簡單又問,“你們知道叫你們伐樹的那主人家去哪裏麽?”這片坡是宋語他們家的,她既沒有看到宋語她媽,也沒有看到宋語她爸,奇了怪了,賣樹怎麽也沒有個人跟著。

  “哦,你說宋先琪兩口子啊?”之前那個最先開口的就道,“他們一個跟著我家老板去坡那邊挑樹了,一個回家說是去做午飯了。”

  “好,謝謝啊,”兩人再次道了謝,簡單就和胡碩往回走,胡碩就問,“剛才的對話都錄下來了?”

  簡單就揚了揚手裏的手機,眼裏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哈,她正找不著機會對他們灣裏那些成日裏就隻知道在背後裏說他們家閑話,對他們家不安逸不滿的人的下手整治一翻呢。

  這不,今天就有個蠢貨自動送上門來了,看她不好好的舉起手中的屠刀,殺一殺雞,儆一儆猴?

  她這次不把他們好好的收拾一翻,他們還以為他們家如她加姐姐小時候那般好欺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那麽紅?

  看她那副蠢蠢欲動,閃動著興奮激動神色的樣子,胡碩就露出了寵溺的笑痕。

  兩人回到外婆身邊,外婆就問,“咋樣?”

  簡單就道,“我們的樹確實被人給偷了。”

  外婆就“啊”了一聲,一臉的緊張神色,“那該怎麽辦?那幾棵樹可老大不小的了,起碼都有幾十年的樹齡了,就是賣錢也值老不少錢了。”

  現在卻被人給偷了,想起她這心窩窩就可惜不得了,疼得不得了。

  以前,她每次過來,都會朝那幾棵樹望上幾眼,以後她去望啥?就望一坡的草?

  看著外婆那一臉心疼的神色,簡單就安慰道,“外婆放心,這賊跑不了,膽敢偷我們家的樹,我就讓他加倍的給我還回來。”

  說到這裏,簡單的眼裏閃過一抹狠色。

  隨即,簡單又對著胡果道,“果子,麻煩你開車把我外婆送回去一下,然後叫我爸過來一下。”

  看嫂子那副躍躍欲試的神色,胡果就知道接下來可又好戲看了,她好想留下來啊,可是接收到自家老哥那副滿含警告的神色,她又不得不應下嫂子的請求。

  行吧,她就先把外婆送回去,再把車開回去停到庫房裏,到時候她再跟著簡叔叔一起過來好了。

  她就不信這熱鬧很快就會三場。

  想到這裏,她高高興興地攙扶上外婆的手一臉爽快的應了下來,“行,我先送外婆回去,”然後就朝身後不遠處的車走去。

  外婆還不想回去,所以有些遲疑,簡單就安慰道,“外婆放心,這裏有我們呢,對方占不到便宜的,你先跟果子回去,萬一我媽廚房裏需要幫忙,你就幫她一下。”

  外婆想了一下也是,要是等下女婿過來了,家裏就隻有她閨女一個人做飯,那麽多人的飯菜,恐怕她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不說其他嘛,她還是可以幫她看下柴灶那邊的火候的。

  於是她就點了點頭,“那行,那我就先跟果子回去,不過,你們兩個也要多加注意點,咱們家都是講理的人,不要跟他罵,不要跟他吵,咱們就跟他講理。”

  簡單點了點頭,“嗯,放心吧,我知道的呢,咱們先禮後兵,”說不通,她不介意用拳頭說話。

  麻蛋,有些人就是犯賤,非要捶在他身上他才會感到舒坦!

  她好久都沒有捶過人了,手有點癢,希望對方今天識趣,不要犯到她手裏,不然,哼哼!

  送走了外婆和胡果,簡單就指著不遠處一塊地邊上的幾棵又大又筆直的幾棵老柏樹問胡碩,“你覺得那幾棵樹咋樣?”

  胡碩道,“很不錯,看起來比咱們坡上被砍的那幾棵樹還要大些。”

  簡單就點了點頭,笑得一臉的意味深長,“等下那幾棵樹就是咱們家的了。”

  胡碩一怔,突然笑了。

  “你是說那幾棵樹是偷咱們家樹的那家人的?”

  簡單就“嗯哼”了一聲,“沒錯,”然後她就又指著那一排樹後隔著一塊空地的人家道,“呐,那就是偷我們樹的那戶人家。”

  胡碩就又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就見那戶人家的房子外形跟二伯二伯母們的房子差不多,但是看起來似乎要比二伯他們的房子還要破舊矮小些。

  兩人說話間,就見一高一瘦,一矮一胖從不遠處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簡單就笑眯眯地看著對方對著胡碩道,“呐,那個矮黑胖的,就是偷我們家樹的人,他叫宋先琪。”

  胡說就主要盯著那個人瞧著,就見他正同他旁邊那個瘦高個兒的中年男人一副有說有笑的神情,他是唾沫橫飛地在說,而那個人則是在聽,偶爾那個人也張下嘴。

  等兩人走近,簡單就是笑非笑地同宋先琪打招呼,“先琪爸,看你這麽高興,今天是撿到錢了?”

  可不是麽?偷了她家的樹去賣,不就是等於是撿的錢麽?

  不過哇,很可惜,被她簡單給撞了個正著,她今天就讓他連本帶息的給她拉吐出來!

  宋先琪聽到有人在叫喊他,這才將一門心思給收了回來,目光移向簡單兩人,看到是簡單,他眼裏閃過一抹不自然和心虛,不過很快他又恢複了正常,笑著同簡單打招呼道,“簡單啊?啥時候回來的?怎麽現在還在太陽壩頭曬,你看看你們這些讀書人,一個個細皮嫩肉的,哪經得住這樣大的天氣喲?”

  隨即他又將目光移向了胡碩,“這是哪個?是你交的男朋友啊?小夥子長得可帥氣。”

  簡單內心發出一聲冷哼,不過麵上卻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神色,她一把挽上胡碩的胳膊,“他可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老公。”

  胡碩被她這聲“老公”叫的十分舒坦,不過麵上卻是不顯,他也沒跟人打招呼的意思,依舊是一副冷冰冰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神色,隻是在看向簡單的時候眼裏才有一絲柔色。

  宋先琪吃驚,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你老公啊?啥時候你把自己都嫁了?咋都沒請客呢?我們都還不曉得呢。”

  簡單就道,“今天啊,這不是我跟我老公去縣裏民政局扯證麽,要不然我們還不知道我們家坡上的樹竟然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給偷了呢。”

  宋先琪眼裏閃過一抹不自在,“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誰敢偷你家的樹啊?”

  一旁的瘦高個兒見了,就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簡單不接他的話,而是又問,“先琪爸,你今天賣樹賺了不少錢吧?”

  宋先琪就“哪裏哪裏”的含糊著,一雙渾濁的老眼更是滴溜溜的在眼眶裏打轉,企圖想個什麽法子將這個“瘟神”給快點的支走,不然他就麻煩大了。

  沒錯,此時的簡單在他的眼裏猶如“瘟神”無疑,看到她杵在這裏他就心慌,畢竟自己做的事情不占理,所以他就希望她能早點走。

  簡單本就是在這堵他的,他又豈會如的了願?

  之間她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惡趣味的笑,“看先琪爸這笑容滿麵的樣子,想必今天確實是賺了不少,怎麽的,一棵碗口大的樹能賺多少錢?一棵洗臉盆的樹又能賺多少錢?”

  宋先琪也不回答,就嘿嘿的直笑,企圖蒙混過關去。

  簡單才不管他回不回答,隻見她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又繼續道,“你是賺了不少,不過我家的樹卻無緣無故的被人給偷了,先琪爸,你說我要怎麽處置這個偷樹賊呢?

  不妨你給我建個議。

  是報警叫警察將他給抓起來判他個幾年十年牢呢?還是報警判他個幾年十年牢呢?”

  一聽說她要報警,而且還要判刑坐牢,宋先琪心裏頓時就是開始慌亂起來,一張臉也跟著有些發青發白,眼神更是躲閃不住漂浮不定,儼然一副極其心虛的樣子。

  在場的瘦高個兒中年人見他這幅樣子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原來溝那邊坡上的幾根樹竟是這姑娘他們家的,之前他還在納悶兒怎麽同一家的樹還有那麽明顯的一道溝蓋?

  而那姑娘嘴裏的偷樹賊不是他還能是誰?

  虧得他當初還想問關於那溝蓋的事情來著,可就因為看到他那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所以他就打消了那個念頭。

  畢竟近些年來夏天頭的雨水比較多,那些坡上地裏頭被雨水衝洗出來的溝溝渠渠也很多,他也就沒有想到那裏去。

  他哪曉得他的膽子竟然這麽大,把別人坡上的樹硬說成是他自己的,而且還臉不紅氣不喘地當著青天白日裏頭拿來賣。

  要是早知道是這種情況,他就該多嘴一禿嚕,說不定也就不會給自己惹上一身的臊。

  這姓宋的可真他媽的不是個啥好東西,他看他家簡直是缺錢缺瘋了。

  也不曉得那姑娘他們等會兒會不會遷怒於他,他嘴唇蠕動了幾下,想張嘴說點什麽,可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

  別著急,先看下情況噠著,若是實在情況不妙,他再開腔也不遲。

  本來嘛,那也是姓宋的惹出來的禍事,是姓宋的不是人,若不是他說那是他家坡上的樹,而且還在那些樹上畫了圈,打了叉,他們又哪會去砍人家的樹嘛?

  所以,一切都是姓宋的錯!

  就算人家姑娘要報警抓人,那也應該抓姓宋的,要判刑坐牢那也該是姓宋的去判刑坐牢。

  誰讓他們兩口子貪心沒下限,這一切根本就與他們無關嘛,他就一個收樹的,價錢談攏砍樹伐木,他叫砍那棵他們就砍哪棵,他們哪還知道這其中有這麽些道道彎彎的齷齪事。

  過了好一會兒,宋先琪才抓擾著自己拿已經開始禿頂了的頭笑扯笑扯地說道,“這啷個說,我咋好給你建那個議嘛,你家的樹被人給據了,我啷個曉得是哪個幹的嘛?

  你不能說看到我家今天在砍樹賣樹,你就誤認為是我們家偷了你們坡上的樹了吧?

  嘢,簡單,你可不能這麽平白無故的冤枉我們家啊?

  我們家可是好人!

  雖說我們以前和你爸媽發生過一些口角齟齬,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我們都在和你爸媽們說話了,也算是和好了,你可不能還抓著以前的那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對我們家耿耿於懷吧?

  那哪曉得你們坡上那幾棵樹是被誰給砍了的?又是什麽時候被砍的,沒準都好些天了。”

  不能承認,堅決不能承認!

  哪怕她說破天去他也不能承認那件事情是他們兩口子幹的,不然他們家名聲受損不說,說不定他還要吃牢飯。

  他不承認,想必那些伐樹的也不會承認,時下的人都是自私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必要給自己惹麻煩,所以他就一口咬定死不承認就是。

  嗬嗬,看看,啥子叫倒打一釘耙?

  這就是倒打一釘耙!

  說她冤枉他,不但死不認賬,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不說,還把她給說成了是個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女人。

  本打算,隻要他認錯態度良好,她待會兒也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他砍了他們家坡上幾棵樹,她就直接砍他幾棵樹也就得了。

  好哇,既然他這麽不識抬舉,那就別怪自己待會兒砍完他屋門前,菜園子邊上那一排十好幾棵大樹。

  有人做了錯事,總是要受罰的。

  “先琪爸說不曉得我家坡上那幾棵樹是啥時候被人砍的,可是我三姨三姨父和我外婆這兩天都在我們家,他們每天早晚經過這段路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地就朝我家坡上看去,非常不好意思的是,他們昨天下午回去的時候我家那幾棵樹還直溜溜挺拔拔地長在我家坡上。

  而更不好意思的是,早上我跟我老公開車經過的時候,我也看見了我家坡上還茂密密的一片,可結果剛回來走到這裏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晃眼睛,再往坡上一看,我家坡上竟然空缺了好多的地方。

  我們再往坡上去一看,竟然被人齊整整地砍去了六棵大柏樹,其中兩棵已經不知了去向,兩棵被剃去了樹枝,兩棵還沒來得及剃樹枝。

  先琪爸也說不曉得我家的樹是被誰給偷了的,可我知道呀,在場的幾個伐木師傅們也隻得呀,”說完她就點看了手裏的那段視頻和錄音,然後讓在場的人都瞧個仔細和聽個仔細。

  放完,她的目光再次聚向了宋先琪,這回她的眼裏卻沒有丁點的笑意。

  “先琪爸現在還能說不曉得是哪個偷了我家的樹不?現在還能說不曉得我家的樹是什麽時候被人給砍了的不?現在還能說我冤枉你了不?”

  她的目光咄咄逼人,一臉提了三個問,“哐當”一聲,宋先琪臉上原本還有些得意的神色瞬間碎爛成了個稀巴爛,一張臉更是被臊的通紅,整個頭都埋了下去再也不敢吱聲。

  而在場的眾人在看完那份錄音視頻之後,都對她投去了一抹讚許的目光,都一致在心中感歎著,真是個不簡單的姑娘啊,要知道她手裏的那個東西可是宋先琪偷樹的有力鐵證,有了那份證據,他宋先琪想反悔都不成,而他們想要幫著隱瞞也不行。

  簡單掃了一眼正垂頭喪氣的宋先琪一眼,正要讓他給個說法,哪曉得突然從他們後麵不遠處橫衝直闖的跑來一個胖胖的身體,那身體從她和胡碩站著的位置穿堂而過,那一拐一撞的弧度險些把簡單撞了個踉蹌,幸好胡碩眼明手快的一把將她抓住她才堪堪地穩住。

  簡單和胡碩才剛抬眼,那胖身體就雙手一叉腰,一副凶悍的樣子瞪視著他們開口就罵,“去你媽的,哪個在偷你們的樹,那本來就是我們家的坡”

  她還想要再罵,胡碩一個冰涼的眼刀子就朝她射了過去,對上他的寒芒,那胖身體就是一頓,立馬就打了個寒顫,後麵的話也就戛然而止了,怎麽也不敢再罵出口。

  媽呀,那男的的眼神也太冷太可怕了,射到她身上就像刀子在割一樣,胖身體瞬間安靜了下來。

  那胖身體不是別人,正是宋先琪的老婆,宋語她媽馮程英。

  就在這時,簡爸簡媽,還有胡爸胡媽,以及胡果也一起趕來了。

  看到他們家烏泱泱的一撥人,馮程英眼珠子咕嚕嚕的地轉過不停,然後一步步地退到了她的老公宋先琪的麵前一臉警惕地看著簡單他們家一家人。

  簡爸到了跟前就問簡單和胡碩,“啥子情況?”

  簡單就道,“砍了我們坡上六根大樹,兩根已經不曉得搬去哪裏了,另外四根還躺倒在地上。”

  簡爸簡媽不再說什麽,直接上坡上去看,而胡爸胡媽還有胡果也跟上去看。

  沒多一會兒,他們一行人回來了,簡爸就皺著眉頭望著宋先琪道,“先琪哥,你怎麽說?”

  宋先琪又是那副樣子,撾著腦袋摸著禿頂的腦袋支支吾吾,倒是一旁的馮程英比較彪悍,隻見她一把將宋先琪給扯到了自己的身後,扯著嗓子,梗著脖子,瞪著眼睛就朝簡爸吼,“什麽怎麽說?那是我家的坡,我還要用得著跟你家說?”

  “你家的坡?哪個是你家的坡?那麽大一條溝蓋沒看到啊,你是眼瞎啊還是眼盲啊?”簡媽也一把將簡爸拉到了一旁,直接就朝她懟了回去。

  “什麽溝蓋?那明明就是被雨水衝出來的一個溝渠?”馮程英睜眼說瞎話,就是撒潑無賴。

  簡媽看著她發出一聲冷笑,“奇了怪了,那麽大一片坡,其他地方不被雨水衝出溝渠來,偏偏在那個地方衝出一條勾出來,那你說,你那坡和我那坡之間的溝蓋在哪裏?你不要說那整片坡都是你家的?”

  被簡媽這麽一通反問,馮程英頓時語塞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納納地道,“反正我砍的就是我坡上的樹。”

  簡單簡直被她這無賴樣給氣笑了,嘖嘖,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瞧,這耍無賴的神情都是如出一轍。

  “爸,媽,你給他們講道理是講不清的,說那麽多幹嘛,媽,你回去直接將我們家的林業證拿來,爸,你直接給大隊的幾個大隊幹部打電話,讓他們帶上紙筆還有丈量土地的尺子,就讓他們今天來量一下,看這個坡究竟是誰的?看他們砍的樹也究竟是誰的?”

  被自家閨女這麽一提醒,簡爸簡媽趕忙應了下來。

  “唉!”

  “好,我馬上給開勤他們打電話。”

  說完,二老就要行動,馮程英看到事法不對,立馬就震起一腔對著簡單開罵,“你個小婆娘兒,長輩說話,哪有你開口的份兒?”

  簡單被她這麽一聲罵,簡爸簡媽,胡爸胡媽,還有胡碩胡果頓時就黑了臉,一個個臉色極為難看的瞪視著她,恨不得將她給生吞活剝了,尤其是簡媽,當下就要與對罵,哪曉得簡單才一把將她拉到了身後,“媽,我來!我今天不將這個不要臉的老虔貨臊下一層皮來我就不姓簡!”

  而伐樹的那些師傅們也一臉怪異地看著馮程英,都覺得她不應該這麽地去辱罵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

  說完,簡單就咬牙切齒地朝馮程英走了過去,在離她大概一米距離停了下來,“我是小婆娘,你閨女就是娼婦。

  我們這整個大隊誰不曉得你大閨女十二三歲的時候就跟野男人鑽老金寨那老林子,幾天幾夜的不著家,後來還是你拖著你家那個老男人還有咱們灣裏的幾個叔伯才去尋回來的。

  當初在學校讀書的時候就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貨色,勾搭這個,勾搭那個,害得人家幾個男生的父母都找到你們家裏來了,我沒說錯吧?

  再後來嫁了人,你家女婿在工地上出了狀況,腿壞了,然後就拋夫棄子,離婚證都沒扯就跟了一個江蘇的老男人,還跟人家生了一個閨女。

  現在看到那老年人幹不動了掙不到錢了,而之前那個瘸腿子男人現在又開始包工,兒子也長大成人,還娶了兒媳婦了,就又想得回來跟人家過日子。

  哪有那麽好的事情?人家是沒見過女人還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死絕了咋的,還要你家那個那麽不著調的閨女呢?

  那不是人家倒了八輩子的血黴麽?

  再來說你家那個二閨女宋語,說真的,說她和我同歲我都感到可恥,男人一年換三四個,孩子打了一胎又一胎,十幾二十個男的,個個孩子的父親都不同。

  現在好了吧,前不久懷了葡萄胎,切了輸暖管,醫生說她子宮比紙還薄,以後恐怕連孩子都生不了。”

  “你你”

  宋先琪直接轉身蹲到了地上,一顆大腦袋直接埋到了腿上,而馮程英這是直接被簡單氣得胸口直喘粗氣。

  簡單涼涼的睨了她一眼,“別急著生氣啊,還有呢,你那兒子也跟你們那兩閨女一樣的半斤的八兩,明明有個能幹漂亮的媳婦兒不懂得珍惜,偏要在外頭拈花惹草,不務正業。

  結果怎樣?媳婦兒離了,孫子也不認你們,人家不但改了名,而且還改了姓跟著別個姓,聽說啊他們那繼父對他們很好,人家還打算在鎮上給他們買地建房子。”

  馮程英一張臉被她臊得氣成了豬肝色,“你你我跟你拚了,”說完她那胖胖的身體就朝簡單衝了過來。

  簡單一個敏捷的側身,而她身後的胡碩和簡爸簡媽也快速地側了個身,馮程英一個沒刹住,在慣性的作用下“咚”的一聲就栽倒在了地上,好死不好死地手正好杵在了地上的一塊小石子下,當下就將她那如胡蘿卜般的胖手戳了一塊皮下來,疼的她“哎喲媽喲哎喲媽喲”地嚎叫。

  簡單冷冷的看著她,撇了撇嘴,其他人也冷冷地看著她。

  宋先琪跑過去扶她,她見周圍的人都一副嘲弄鄙夷的眼神看著她,她心裏的火氣頓時就蹭地一下躥到了頭頂,隻見她一把將宋先琪給推開,然後又是捶胸又是蹬腿又是拍地開始嚎叫了起來。

  “打死人了啊,簡老幺,你們欺負人啊,你們一家子都欺負我們兩個啊,簡我們兩個兒女都不在身邊,就要打死我們啊,大家快來評評理啊,簡老幺現在有錢了,就不把我們這些窮鄰居看在了眼裏了啊。”

  大家都被她這波騷操作看得是目瞪口呆,簡單用力地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把,頓時她的手臂上就青烏了一塊。

  胡碩看到了,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簡單就朝他微微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

  麻蛋,她要誣賴自己,那自己就以牙還牙,看等會兒灣裏的人來了是信她還是信自己,她說過,她今天不把他們收拾夠本兒了才怪!

  她要把他們收拾的看到他們家裏人就像老鼠見到了貓一樣的躲著走。

  免不得他們隔山差五就找他們家的麻煩,膈應他們,惡心他們。

  她在這邊扯開嗓子的嚎,聲音的確傳的很快很遠,沒多一會兒,也就幾分鍾十分鍾不到的時間簡單的大伯母加她的幺兒媳婦紅敏,還有她今天回娘家的二女兒簡瓊,以及二伯,二伯母,桂瓊大媽,還有他們那邊嘴上的玉英婆,以及深灣裏邊的簡棟爸簡檁爸兄弟二人以及他們的媳婦兒都跟來了。

  見一下子來了這麽多的人,馮程英的底氣頓時就足了,於是嚎叫的更加賣力了。

  “你們都來評評理呀,簡易他們兩口子指使他家閨女和她對象要打死我們兩個老的啊,你們看,你們看,我這手都出血了啊。”

  說完,她就將她那胖手抬了起來。

  果然就見她有一塊地方在冒血。

  之前在場的人都知道她那塊冒血的地方是怎麽一回事,那不就是在石頭子兒上戳破皮了的地方麽?

  但是大家都是看破不說破,等著接下來的戲文該怎麽唱,簡單挑眉這邊的人純粹是懶得解釋,就看這個潑皮接下來還想唱哪出。

  大伯母見罷,心眼兒在肚子裏翻了幾個滾兒,隻見她走上前去一把拉住簡單的手看似勸慰道,“你這孩子,再怎麽說她也是你的長輩,你怎麽能對她動粗呢?小時候你就愛打人,咋長大了這性子還沒改呢?”

  簡單瞥了她一眼,將手從她的手裏抽了出來,然後睥睨地掃了一眼地上的馮程英一眼,毫不給大伯母麵子。

  “他們算我哪門子的長輩?呐,那有泡小水塘,可以捧起一泡水照照,他們既不和我同宗,又不和我同族,一個喪心喪德,思想行為齷齪無底線的外姓人,哪裏值得我把他們當長輩了?

  要想得到別人的尊重,首先就得自己尊重自己,他們都能幹得出來那些喪心敗德的事情出來,就不要怪人家不懂得尊重他了。”

  侄女不給麵子,好像連帶也把她給罵了,大伯母的臉色刷的一下就沉下來了,一張癟薄的嘴巴直接抿成了一條直線,她目光沉沉地盯著簡單,似隱忍著極大的怨怒,簡單才懶得漏給她一絲眼風。

  估計也是因為人多勢就眾,簡老幺們那一家也就不敢將他們怎麽樣,所以宋先琪也就不再裝慫了,突然就是嗶起一腔,“簡老幺,你看看你們是怎麽教閨女的?好歹我們也長她幾十歲吧,不說尊老敬老,也用著這麽言語尖刻的洗刷我們吧?”

  被點了名,簡爸也自然也不會示弱,甚至是拖自家閨女的後腿,“我怎麽教閨女的,想必在場的哥哥嫂子們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我家閨女自小就知理明智,謙遜懂禮,尊老敬老愛幼,這灣裏這麽多人她沒有尖刻地對待過別人,而偏偏就這樣的對待了你們,她又不是個瘋子神經病。

  俗話說的好,人必先自辱而後人辱之。

  想必是你們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她才會這樣對待你們的,所以,我閨女沒錯。”

  ------題外話------

  今天外出有事,就不分章節了,直接萬更了哈,小夥伴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