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往事
  來來回回忙活了數月,唐寧將百餘萬下品靈石轉移到幽冥穀坊市換了八千餘塊中品靈石。

  將最後一批靈石交給於尋,從他手中接過一千六百塊中品靈石時,唐寧輕呼了口氣,總算忙活完了,他原本想著將洞府內所有物資轉移,以免魔宗弟子找到的想法至此刻也戛然而止。

  隻是搬空一個儲藏室的靈石,從景平山脈運至幽冥穀他就花了兩月有餘,若是將那洞府中七八個儲藏室全部搬離,沒有一兩年之功是做不成的。

  再者說搬到哪去呢!路程遠了吧!費勁,若是不搬離江東以外,也沒什麽效果,魔宗弟子若知此事還是會在江東之地搜尋。

  唐寧將洞府之物稍微拾輟了一二,將能用上的,稍微值錢的裝了數個儲物袋,其餘的一無所取,原封未動。

  人還是知足點好,不能太過貪婪。他如是安慰自己,將陣旗一一收了,這個洞府中最值錢的就是這玩意兒了,以這套防衛陣法的威能來說,沒有幾十萬靈石不可能拿得下。

  一望無際的平原碧空如洗,半空中兩道人影前後追逐。

  楊仙芝回過頭,見後麵的身影越來越近,心中大急,奈何自己已是全力飛遁了,照這樣的遁術用不了多久,那人便會追上。

  果不多時,一道金光自後方射來,乃是一把寒光閃耀的金色長劍,那劍化作數丈之長直斬而下。

  楊水芝沒得奈何,左手翻出一玄黑大鍾化作一丈大小將自己罩住,那劍斬在大鍾上,傳出轟的一聲巨響,大鍾劇烈搖晃不已。她亦受此波動,身形微微晃動。

  這麽一耽擱的功夫,那男子已欺到麵前。金色巨劍淩空斬下,楊仙芝知曉自己修為既不如男子,法器威能亦不如對方,這般硬碰硬比拚靈力隻有死路一條。

  眼下身在半空,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諸多法術無法施為,當下直徑朝下遁去落到地麵,那男子與其金色巨劍如影隨形緊跟在後,又是轟的一聲巨響,巨劍斬在黑色大鍾上。

  “看你能堅持到幾時?”男子大笑,控製著巨劍連連直斬而下。

  楊仙芝臉色微白,雙手結印,數根丈長的金槍凝成,朝著男子刺去。

  那男子嘴角微微揚起一絲譏諷笑容,手中掐了一個法決,金色巨劍一分為四,斬向那幾根金槍,兩者相碰撞之下,傳出金石相擊之響,楊仙芝趁此時機,左手一翻,幾根玄針脫手而出,直取男子麵門。

  男子正專注對付著金槍,巨劍幾擊之下,金槍眼見就要消散全無,彼時見金針襲來,身形暴退,雙手結印,一麵金壁轉瞬間凝成,將玄針悉數當下。

  他手中掐訣,那金色巨劍合二為一,劍氣又暴漲兩三丈,向著黑色大鍾斬下。

  砰砰幾聲巨響後,黑色大鍾終於頂不住大劍的攻擊,裂開一個口子。

  楊雲芝見此,知禍不能免,閉起雙目,腦海中回想起半生種種,她家世代以牧馬為生,少時常與爹爹縱馬馳騁於草原,見鷹擊長空,斜陽西落,隻因身具靈根,被渡緣使者選中,入了乾易宗門,從此告別了凡塵。

  多年之後她走出山門,回到家中,爹爹娘親懼以病故,隻剩一個阿弟,已娶妻生子,以牧馬放羊渡日,她沒有現身相見,悄然跟隨了三日,飄然而去,從此斬斷了最後一絲世俗羈絆,一心修行,未想今日殞身至此,一生到此為止。

  黑色大鍾寸寸斷裂,金色大劍迎麵斬下,激起的罡風吹得她衣裳呲呲作響。

  預想中淩厲的大劍沒有加身,反而聽見那魔宗弟子略帶痛楚的大喝聲,她睜開眼,隻見十丈之遠一名眉目清秀的男子五指化爪向著魔宗弟子腦袋抓去,周圍澎湃滂沱的靈力不斷向著其身體內部擠壓。

  那魔宗弟子滿麵通紅,腦袋上青筋暴起,全身靈力瘋轉,抵抗著外部的靈壓。

  他一聲大喝,全身靈力驟發,衝破了外部的靈力禁錮,身形一串逃離了清秀男子的魔爪,頭也不回,趕忙禦起法器淩空而去。

  清秀男子輕哼了一聲,一道碧光自其腰間射出,幾息之間便追上魔宗弟子,自上擊斬而上,那魔宗弟子掏出一件赤紅盾牌化作丈大擋在頭頂,人繼續奔逃。

  那道碧光擊在赤紅盾牌上如切豆腐般將其與魔宗弟子包括其腳下飛行法器一斬為二。

  彭的一聲響,那魔宗弟子兩半屍體為從半空掉落下來砸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碧綠光芒幾各閃動間又回到男子手中,乃是一把三尺長的碧綠色木尺。

  “弟子楊雲芝見過唐師叔。”楊雲芝大喜之下趕忙向前躬身行禮細聲說道。

  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唐寧,他從景平山脈回宗門途中見下方光芒閃動似有修士爭鬥,於是駐足停步,凝神一看,隱約見其中一人身著乾易宗服飾,似宗門內弟子,且落入下風形勢危急。

  他果斷出手相助,本來隻是打算先製服那男子,問明情況後再行處置,誰知那人殊死頑抗,他便將其斬了。

  唐寧見她身形單薄,麵容柔弱,一副生怯怯的模樣,看著有些麵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聽她所言顯然認識自己,猜想或是情報科行動隊下的哪名弟子,

  於是問道:“你是哪個隊的,出山門執行什麽任務?”

  楊雲芝愣了一愣,隨即答道:“弟子屬清玄殿司隸部,前些日子有一小隊魔宗修士占領了宗門徐武山的土銀礦石產業,宗門令我部前往誅殺彼類,奪回土銀礦石之地。”

  清玄殿司隸部的,不是情報科下屬行動隊,唐寧脫口而出:“你既是請玄殿弟子,如何識得我?”

  “唐師叔威名震於宗門,誰人不識,弟子當年亦在比試場外見師叔大展妙法神通。”楊雲芝道

  唐寧笑了笑,看了眼她腳下破碎的玄黑大鍾:“怎麽你們清玄殿弟子如此廉潔?生死攸關的鬥爭,一件好的法器都買不起嗎?連魔宗弟子的法器都比你們好,拿什麽和他們鬥。”

  她那玄黑大鍾乃是件上品法器,魔宗弟子那金劍卻是極品法器。

  楊雲芝臉蛋兒微微一紅:“弟子原有一件好的法器,後麵破損了。”

  “你們帶隊的是哪位師兄,如何隻有你一人與那魔宗修士纏鬥,其他人呢?”唐寧見她隻有煉氣八層修為,卻對上一名煉氣十層修士,不禁問道

  “帶隊的是本部陳達師叔,我與本部幾名師兄追擊魔宗弟子時遭受伏擊,各自逃散,因而與本部師兄弟散離。”

  “哦?陳達師兄。”唐寧想起比試場中那個方麵大耳,濃眉大眼的男子,包括薑羽桓,衛雅琴,上次小比大放異彩的新一代弟子如今都已紛紛築基,成了乾易宗門中堅力量。

  他手一招,將那魔宗弟子腰間儲物袋攝至手中,扔給楊仙芝道:“現在不比從前了,魔宗道漲,與咱們玄門已有了分庭抗禮的資本,今後和他們的鬥爭會愈加激烈,你們這些底層弟子也要知曉如何保護自己,修行一場甚是不易,多花點靈石用於法器上,不會吃虧。”

  “是,謹遵唐師叔教誨。”

  唐寧點點頭化作遁光而去。

  “唐師叔。”楊仙芝突然喊道

  唐寧駐足回過頭。

  “多謝您。”

  唐寧望著她那水靈的眼睛,腦海中忽然想起蛻凡山那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小姑娘,那隻決絕撞下崖岸的白雁,兩人樣貌漸漸融而為一,難怪看著有些麵熟,原來是她。

  唐寧笑了笑,沒有多言,遁光再起,幾息間便已遠去。

  楊仙芝看著他遁光遠走,心下有些悵然若失,微微歎了口氣,唐仙師…終究還是記不得自己。

  唐寧回到宗門,先是和魯星弦打了個招呼,魯星弦讓他繼續管理情報聯絡,回到洞府沒多時,一名朱唇皓齒的女子找到他。

  出了洞府,那女子躬身行禮道:“弟子衛芸見過唐師叔。”

  唐寧點了點頭,這女子正是今年孔繁星新收的徒兒,目今在情報室任職。

  兩人一前一後入了濃霧之中,衛芸將他帶至一亭台前,便是唐寧初次拜訪孔繁星那亭台,立於湖水邊岸,周圍青鬆綠柳,桃花紛紛。

  亭台內,孔繁星與朱虛相對而坐,正執子對弈,唐寧這幾年來也與孔繁星在此對弈過數次,彩頭嘛!一般都是千塊靈石。

  唐寧於弈棋一道懂得不多,隻看過幾本棋譜,實戰經驗全無,因此棋力遠不如他,但來其洞府拜會也不忍拂他的意,次次以慘淡收場。

  朱虛與唐寧不一樣,他是懂棋的,亦是此道高手,與孔繁星弈棋卻也是輸多贏少。

  唐寧坐於旁邊觀看,兩人黑白雙子殺得難分難解,每走一步都苦思良久,最終朱虛仍是不敵孔繁星,最後以半目之差敗於其手。

  孔繁星哈哈大笑,甚是高興:“朱師兄,你還是棋差半招啊!”

  朱虛也不言語,繃著個臉,一伸手將黑色瓷瓶仍給孔繁星,他一向這樣,因此也看不出去喜怒,

  孔繁星接過瓷瓶收了起來看向唐寧道:“唐師弟回來了,朱師兄剛剛落敗,咱們來一局,老規矩,以一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