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迎神大會
  第192章迎神大會

  空照子道“此事甚難,我得進宮請教掌門天師。”

  徐文濤道“正要麻煩空照師傅進宮辛苦一趟。”

  空照子道“我下午就進宮,你晚上來一趟吧。好壞都給你一個確信。”

  “感謝!感謝!”

  此事一定,徐文濤起身告別。

  晚上,徐文濤帶著胡家人再來到羊井巷空照子家中。空照子在家,賓主相見,獻茶罷。

  空照子道“我已見過掌門,他已答應幫忙,但事成與不成,隻能憑借天意了。”

  “神仙說的話,就一定能成功。”

  空照子道“三日後,舉辦迎神大會,到時,就請等待好消息吧。”說罷,站起身來。徐文濤拱手告辭。

  內苑中,嘉靖皇帝齋戒三日,沐浴淨身,準備舉辦迎神大會。

  這一日午後,吉時已到,天氣晴朗,碧空萬裏,縷縷祥雲,大殿前,佳木蔥鬱,香霧繚繞。皇帝率領嚴嵩父子等近臣上前拈香叩拜。嚴嵩誦讀迎神瑞詞,太監、宮女肅立兩側,鴉雀無聲。

  良久,沒有一絲風。抬頭望天,宮殿頂上的琉璃瓦閃著吉祥的光芒。突然仙樂縹緲,異香撲鼻,凡人連忙凝神仰望。

  但見兩位神仙從天冉冉而降,立在殿頂上,俯視人間。隻見一位神仙,清臒麵容,白發,白眉,白胡子,頭戴金冠,穿著黃袍,胸前戴著八卦,左手拿一柄仙扇,右手拿一把玉塵,仙氣飄飄,彩雲環繞。另一位神仙,五短身材,頭上長著一個大肉瘤,白眉白胡子連在一起,垂在胸前,身穿緋袍,左手托著一個大仙桃,右手拿著一根如雲樣的拐杖,拐杖上掛著一個酒壺。

  隻見那穿黃袍的瘦神仙,朗聲說道“南華真君,召降小仙有何旨意?”

  嘉靖皇帝跪在當地,挺直腰身,道“朕一心修真,可一直未明大道真理。請仙長指示迷津。”

  神仙道“你已是仙人,何必再求?”

  “何時歸依仙班?”

  神仙道“南華真君,你應享人間尊榮九十年,到時自然飛升。”

  “請問仙長法號?”

  神仙道“吾乃太上老君是也。”

  太上老君為萬聖之尊,道教始祖,常常分身下降諸界,傳教度人,弘揚道法。

  另一個胖仙長道“我乃南極仙翁是也。”

  南極仙翁,執掌人間壽夭禍福。

  嘉靖皇帝正欲問修煉之道,隻聽“啊”的一聲,太上老君摔倒,從殿頂滾了下來,順著殿角直掉到地上,“啪”的一聲,臥著不動。嘉靖皇帝不知神仙是何意?等了一會兒,神仙仍是臥著不動,隻得帶領近臣走上前去,走近一看,太上老君跌得頭破血流,鼻青臉腫,閉目不動。

  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是知天知地、祈雨降瑞、能掐會算、無所不能的龍虎山張道陵五十二代孫掌教張天師,太上老君就是假借他的身體降臨人世。

  南極仙翁從殿頂飛身而下,跪在塵埃,俯伏在地,口稱“死罪!”

  皇帝道“何罪之有?”

  那南極仙翁就是空照子,他道“掌教師兄泄露仙機,得罪玉帝,萬望皇上恕罪啊!”

  降仙不成,皇帝懊惱,“哼”的一聲,轉身就走。空照子還跪地不起。

  嘉靖皇帝氣咻咻地邁步朝前走。

  “皇上,皇上……”嚴嵩步步跟著。

  “什麽事?”

  嚴嵩一步跟上皇帝,從袖中抽出一道奏折來,道“這是胡尚操總督,遞上來的奏折。”胡尚操一進京城,就寫了這份奏折,托人送了上來,一直被嚴嵩壓著,放在袖中,等到恰當機會呈給皇上,今日恰在皇上懊惱之際就拿了出來。

  “拿來。”

  嚴嵩遞上奏折,皇帝打開看了幾行,不耐煩地道“大臣彈劾他的奏折堆滿一案,鐵證如山,他還嘵嘵爭辯,真是豈有此理!”

  皇帝更加氣惱,摔下奏折,扭頭就走,一直走進集仙殿裏,一個人坐在殿裏生悶氣。

  錦衣衛得到內幕消息,深夜裏,兩個校尉走進監牢,胡尚操還臥在地上,兩個校尉也不說話,舉起木棒,你打一棒,我打一棒,我打一棒,你打一棒,一陣亂打,打得胡尚操昏死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胡尚操又悠悠蘇醒過來,哼了一聲。兩個校尉這下可氣炸了肺,好啊,耗費爺半天力氣,你還活著!舉起木棒,這一場好打,打得鮮血點點都濺到四麵黑乎乎的牆壁上了。這一下胡尚操一動不動,可真是嗚呼哀哉。尚饗!

  一代抗倭英雄,堂堂朝廷大員,就這樣慘死獄中!令人對此,忠憤氣填膺,有淚如傾。

  北宋大文人蘇東坡有一首詞作,寫得好!

  蝸角虛名,蠅頭微利,算來著甚幹忙?事皆前定,誰弱又誰強!且趁閑身未老,盡放我、些子疏狂。百年裏,渾教是醉,三萬六千場。

  思量。能幾許,憂愁風雨,一半相妨,又何須,抵死說短論長。幸對清風皓月,苔茵展、雲幕高張。江南好,千鍾美酒,一曲《滿庭芳》。

  冷玉虎、徐文濤坐在旅館裏一等再等,等了幾天,等來了胡尚操被打死詔獄的消息。

  胡家人也嚎啕著哭了進來,說是徐文濤貪了他二十萬兩銀子,扯著他要到衙門裏去告狀。

  徐文濤道“你們親自見我把銀子送給空照子的,我哪裏貪這這銀子?”

  “你們是合夥騙人!”

  “不管,我們隻向你要!”

  徐文濤怕在旅館內把事情鬧大,自己也是通緝犯,到時恐怕也脫不了幹係。

  “冤有頭,債有主,我帶你們去找空照子。”

  一行人糾扯著徐文濤,一起來到羊井巷,敲打著門環,打開門,一個老頭走了出來。

  “你們找誰?”

  “找空照子。”

  老頭道“他早就走了。”

  “走了道士,走不了廟。我們就在這裏等他回來。”

  老頭搖手道“這可不成,這是刑部王大人的外宅,你們要在這裏鬧,我們就到衙門裏去評理。”

  徐文濤道“我們隻找空照子理論。”

  “他隻是租這裏的房子,幾天前,交清了房租,就走了。”

  徐文濤問道“他去哪裏了?”

  “這我怎麽知道,他隻是個租客。”

  這下沒有疑問了,空照子肯定是個騙子。於是,徐文濤帶著一眾人四處去打聽張天師跟空照子。

  一連幾天,沒有消息。

  胡家人分班纏著徐文濤,日夜不離左右。徐文濤也是毫無辦法,本來熱心幫助,沒想到自己陷入不義境地。

  這一日,徐文濤又帶著胡家人,憑著一個熟人的關係,找到一位內監的家中。這位內監當時廁身迎神大會之列。這才打探到,那一日迎神大會,張天師當空而降,瑞雲飄飄,異香紛紛,表演得惟妙惟肖,活脫脫一個太上老君下凡。

  太上老君跟當今皇帝對話,他說當今聖上是享太平尊榮九十年的南華真君。本來大家都相信是神仙借他身下凡,皇帝也是滿心歡喜,不想他突然從殿頂上摔落下來,一個倒栽蔥跌在地上,一動不動,頭破血流。皇上覺著受到愚弄,十分震怒,派人把張天師活活打死,把他的皮活剝了下來,充上稻草,製作一個皮草人,掉在房簷下,迎風擺動,以敬後來神仙。

  “哪空照子呢?”徐文濤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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