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夫妻冷戰
  鮮血從傷口處汩汩往外冒,她來不及喊疼,擰開水龍頭隨便衝了一下,找來創可貼貼上接著包餛飩。

  以最快的速度做好,送過去。

  她到時,韓香儀不在病房裏。

  雷墨靠在床頭,在看文件。

  她提著食盒,小心地走進來,用從家裏帶來的碗盛了餛飩端到他麵前,他這才抬眼看了看她。

  目光從她略顯緊張的臉上掠過,最終落在她蔥白指尖貼著的創可貼上。

  停頓了幾秒後,他放下手裏的文件,接過了碗。

  隻吃了一口,碗被猛然摔到了地上,男人目光沉沉睨著梁永希,“餛飩皮不是手工現做的。”

  梁永希瞪大眼。

  為了趕時間,她買牛肉的時候順便買了餛飩皮,她看了,跟現做的差不多。

  指尖抖了抖,彎腰撿起地上的碎片,目光低垂,“好,我重新做。”

  她把病房打掃幹淨,站到病床邊看著他問:“這次限定多少時間?”

  雷墨冷冷地盯著梁永希,自打她進病房,她對他連一句問候關心都沒有!

  嗬……

  要不是她手下的藝人被威脅,她到門口都不進來。

  “60分鍾。”

  梁永希聽了,渾身一緊。

  除去來回,現做麵皮再拌餡兒,根本就來不及。

  但她沒說什麽,垂著眼皮應了一聲知道了,提著垃圾出了病房。

  為了避免碰到喬瑾,她從走廊的另一頭離開。

  這次她學乖了,就在附近的超市買食材,厚著臉皮到醫院對麵的飯店借用鍋灶炊具,現做麵皮,認真地包了起來。

  飯店廚師見她熟練的手法,衝她豎了豎大拇指。

  為感謝飯店的幫忙,梁永希特意多包了一些,請老板和廚師嚐嚐,大家都讚不絕口。

  可是送到醫院,雷墨卻連嚐一口都沒有便摔了碗。

  他冷冷睨著她,“你就這樣敷衍我?”

  梁永希注視著他,她符合了他提出的所有要求,不明白自己哪裏又做的不對?

  “你明知道我有潔癖,還隨隨便便拿一個外麵的碗盛餛飩?”

  梁永希低頭,看著腳步被他第二次摔碎的碗。

  她在飯店做的餛飩,碗也借用人家的。

  現在回家拿碗,已經來不及了。

  她抿了抿唇,目光直視著雷墨,“雷少,你對我有什麽不滿,可以直說的,用不著這麽幼稚。”

  他刁難她,不就是生她的氣嗎?

  她見過各種各樣的人生氣,卻沒見過他這一款。

  不折騰她,他心裏是不是特難受?

  “你說我幼稚?”他抬高了音量,語氣裏滿是危險。

  梁永希咬了咬唇,微微昂了昂下巴,“雷少,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聽她認真嚴肅的語氣,雷墨挑眉,“什麽事?”

  “我之所以被你威脅,隻是我願意這麽做,我也可以選擇讓真真失去她的所有機會,她把我當親姐姐看待,即便我的選擇對她不利,她也不會怪我。”

  雷墨挑眉,“那喬瑾呢?”

  梁永希笑了起來,“他家裏有礦,還用得著我操心?”

  “那你也不管安奕朵的死活?”

  提起安奕朵,梁永希笑意更深,“她比真真喬瑾都要強大,更無須我操心。”

  空氣,壓抑而僵凝。

  雷墨全身冷冷的,眼裏透著森寒。

  梁永希見他臉色蒼白,心裏控製不住的心疼。

  意識到自己澎湃而出的感情,一股自己不可救藥的感覺湧了出來。

  這次意外,讓她看清他把韓香儀看做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他的心裏也隻有韓香儀。

  對她的那些好,那些溫情,猶如朝露,已然消失不見。

  她仍舊走不進他的心。

  自己,頂多就像他所說,是個暖床的工具,對他而言也就這點價值了。

  可她,偏偏愛到無法自拔。

  心裏太痛苦,借著蹲下撿拾碎碗的動作,掩去眼底的悲哀和酸楚,或許太心不在焉,手指被割破流血了都毫無所覺。

  “蠢。”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整個人卻被雷墨忽地拉起。

  她還未反應過來,流血的手指已經被他含進了口中。

  他受傷,沒被照顧好,唇瓣很幹燥,起了皮。

  她看著,有一根弦忽然就繃斷了,淚水溢出眼眶,想逼回去也做不到。

  “為什麽?”她盯著他,哽咽。

  為什麽剛對她好,轉頭又不顧性命地救韓香儀。

  她那麽那麽珍愛他,他卻枉顧自己的生命。

  他知道她心裏有多痛嗎?

  哦,他不知。

  即便知了,也不會怎樣。

  他不是不會愛,他隻是不愛她。

  她開始羨慕韓香儀。

  如果自己是她,被他用盡一切嗬護著,該有多幸福?

  雷墨鬆開她的手,不明白她問的是什麽,她哭,也以為隻是被他欺負受了委屈。

  他盯著她的眼睛,“是你自己做了錯事。”

  梁永希怔怔的,“什麽錯事?”

  “我剛出手術室你就走,來了醫院也不來看我,還違背我的意思去看喬瑾……”

  他猜到她是在躲避他,不想妨礙他和韓香儀。

  她理智,聰明。

  可他心有不忿。

  梁永希張嘴,想要解釋的,可話到嘴邊卻又覺得沒意思,雷墨隻相信他所認為的,她說了也並不能改變他的想法。

  這個男人,頑固起來誰也說不通。

  “那我認錯,求你原諒,不行嗎?”她不想讓真真失去《尋夢樂記》的主演,也不想再包餛飩了,身累,心更累。

  幾句口頭語,如果就能平息事端,不做何苦?

  雷墨目光沉沉緊盯著梁永希,不回答。

  梁永希知道他心裏還是有氣,不肯輕易原諒他。

  這男人,還睚眥必報。

  她垂了垂眼皮,先把地麵清理幹淨,回頭看見雷墨還站著,秀眉蹙了蹙,“你傷口不疼嗎?”

  雷墨不出聲。

  她倒了溫水,遞給他,“你嘴很幹。”

  他不接。

  她拿了棉簽,沾了水一點一點滋潤他的唇。

  動作仔細,小心,不知不覺流露出的目光充滿憐意和心疼。

  這是愛一個人時,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真情。

  雷墨注視著梁永希的眼睛,躁動的胸腔慢慢沉了下來,感覺整個人好了很多。

  僵凝的空氣,重新流動起來。

  梁永希感覺到他緊繃的身體鬆懈了下來,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還是躺下吧,”頓了一下,她有些難為情地盯著他的腰部,“我想看看你的傷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