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跟過厲蒼莚,你不介意嗎?
  “姐姐,易行哥哥過來教我彈鋼琴的。”小謹歡雀的聲音響起。

  耿易行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溫柔地笑了笑:“小謹鋼琴比哥哥還厲害,是你教我鋼琴才是。”

  耿易行這句話是真的,大學時,耿易行跟俞輕染一樣學習室內設計的,鋼琴方麵的知識都是他小時候學了一點皮毛,但在像小謹這麽專業人身上,確實不能比。

  “染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工作很忙?”耿易行走過來,順手接走她手中的菜,問道。

  這樣的耿易行,讓俞輕染找回了曾經的熟悉感,但又像是做夢一樣。

  畢竟不久之前,他可以冷漠到把她當陌生人。

  “不忙,你們先坐,我做飯,你今晚也留下來吃一點吧。”

  “好。”

  吃飯時,氛圍意外的祥和,感覺小謹已經很久沒這麽開心了,一路都在好奇問耿易行這兩年的事情。

  小謹還不斷謝謝耿易行當年從大火中把俞輕染救了出來,兩人聊了不少,但俞輕染全程都不怎麽說話。

  她的視線時不時落在他雙臂上,潔白襯衫裏,掩蓋不住那觸目驚心的傷疤。

  晚飯結束,小謹回房間練琴。客廳裏隻剩下他們兩人,異常安靜。

  耿易行看她,笑出聲:“染染,我今晚吃太飽了,要不我們下去散散步吧。”

  他早已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她有很多話要問他。

  兩人確實需要好好談一次。

  兩人下了樓,耿易行率先開口:“對不起,在客鑫源酒店那次,我沒有認你。”

  “我想知道原因,易,兩年了,我一直以為你已經死了,在聽到你還活著的時候,我很震驚,可你最後沒有選擇認我。”

  俞輕染很了解他,他之所以這麽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她不相信,曾那麽愛她的男人,轉身就如此冷漠,對她視而不見。

  男人站住腳,大火之後聲帶受損,沙啞的厲害:“當時我剛回到耿家,還沒站穩腳跟。況且,耿家恩怨頗多,我不希望你被卷入其中。”

  “那……叢意白呢?”

  “叢家跟耿家一直有生意上的交易,他們都希望兩家聯姻,但實際,我對她沒有任何感情。”他神色有些慌張,“染染,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回去立馬跟叢家解釋清楚,取消訂婚。”

  “易,你事出有因,你能主動跟我解釋,我已經很開心了。”

  但他們之間,已經回不去了。

  不管是厲蒼莚不願放手,還是他喜不喜歡叢意白。

  “易,我畢業後,俞家出了大事,我父親跳樓自殺,公司被其他公司吞並,大額債務一直壓著我,那段時間,我連睡覺的地方都成了問題……”她望著遠處路燈無法普照的黑暗,聲音滄桑且無力:“所以我去了太華城工作,因為隻有那裏,來錢快,能緩解我的生活壓力,但後來又因為我弟弟跟別人起衝突,砸壞了太華城的設備,我沒錢還,再加上討債的人找到了我之前在一家工作室工作的地方,還差點出了人命,我不得已,隻能求厲蒼莚救我們……易,當時我以為你已經死了,我才同意厲蒼莚的,對不起……”

  “我知道,我都理解,是我知道真相太晚了。”

  不知為何,俞輕染的眼眶濕潤,眼淚霎時就掉下來了。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理解她,包容她的一切。

  他拉起她的手,包裹在手心,亦如那一年冬天,他擔心她冷,雙手托起她的手緊緊抱住,不斷摩擦,緩解她身體的寒意:“對不起染染,當我知道你做了厲蒼莚的女人時,確實很生氣,但了解後我才發現,是我錯怪你了,抱歉,對你說了那樣的話。”

  俞輕染搖頭,聽到那樣的話,確實很難受,但她從來沒想過要責怪過他。

  畢竟當年她的命是他救的,就憑這一點,已經可以相抵一切。

  兩人談了很多,耿易行談了這兩年在國外治療的事情,俞輕染說了她畢業後,俞家的變故。

  兩年後,兩人再次心平氣和且完好的坐在一起說話,讓俞輕染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當年耿易行為了陪她過生日,特意包下一家五星酒店給她慶祝生日,她很開心,也很感動。

  然而酒店廚房煤氣罐不小心泄漏,爆發了大火,兩人被困在大火中,逃不出去。

  危急時刻,是耿易行用身體替她擋住了那些火焰,還把唯一的濕布給她捂住口鼻,她才得以脫險。

  但那場火很大,當時俞輕染的腰部也被大火灼燒到,腰間現在還留有當時的火傷疤。

  她傷勢並不嚴重,但耿易行就不行了,他為了保護她,全身被大火灼傷,重傷程度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血肉模糊,身體上幾乎沒有一處好肉。

  俞輕染還清晰記得,當時手術室的燈久久不滅,可經過十八小時的搶救,醫院還是宣布了他的死亡時間。

  耿母受不了刺激暈倒,當時俞輕染哭得幾乎暈厥,整個空曠的醫院走廊,都是她悲戚的哭咽聲。

  耿易行全身被白紗布包裹著,躺在醫床上被推入太平間,俞輕染哭著一路追隨,親眼看到他雙眸緊閉,她想觸碰他的身體,但又擔心會牽扯到他的傷口,最後縮了回去。

  耿易行的離開,俞輕染因為情緒悲傷過度,發了一個星期的高燒,幾度要死去,但最後,她還是活過來了。

  在耿易行葬禮上,耿家不讓俞輕染見他。在醫院的太平間,是她見耿易行的最後一麵。

  那一年,她活得行屍走肉,生不如死,要不是大火中,耿易行一直告訴她,讓她好好活下去,她幾乎支撐不下去。

  兩年了,每次她想起當年那場火,那場大火中男人對她所說的話,她的心就被淩遲一般絞痛。

  “染染,你答應我,一定要活下去,好不好?”

  這是他閉上眼前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染染。”耿易行拉起她的手,目光懇切,“我們……還能回到以前嗎?”

  俞輕染思緒被拉回,抬眸看他,他因為全身被大麵積燒傷,做了很多次的植皮手術,現在左手臂上還有兩條很深的疤痕。

  整容後的臉,已經跟兩年前她所熟悉的臉有了很大的不同,但至少現在,他的臉恢複的很好,幾乎跟正常人無異。

  但這張臉即使有了很大的變化,俞輕染在人群中還是能第一眼確定,他就是耿易行。

  因為他那雙不多見的淡藍色眼睛,就是最好的證明。

  耿家祖輩上有混血兒,這是耿家有部分小孩遺傳下來的特征。

  “易,我跟過厲蒼莚,你不介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