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0
  翌日,豔陽高照,舒槿睜開了朦朧的雙眼,隻覺得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她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袍,輕輕動了動身子,沒有發現任何的不適,她抿起唇角看著尚還在沉睡之中的陸昭嶼。

  他們昨晚沒有翻雲覆雨過,是因為她喝醉酒睡著了嗎?新婚之夜她竟然丟下他睡著了!

  她有些懊惱地輕撫著他平和的睡顏,指腹從額角順著弧度緩緩滑到了下頜處,然後剛想收手,去抱住他的脖頸,卻驀地被一隻麥色修長的大手牢牢握住。

  “陸太太,一大早的做什麽?”他緩緩睜開了一雙黑眸,嗓音裏還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沉啞。

  “陸先生,新婚之夜我睡著了。”她低低地說,小臉皺了起來。

  “覺得很對不起我?”他聽了淡淡一笑。

  舒槿輕輕地“嗯”了一聲。

  “陸太太,於我而言,我們的新婚之夜早已經曆過了,是我們發生第一次的那晚,也是我們領證的那天,而昨晚我更希望累了一天的你能夠好好睡上一覺,陸先生可以不急於一時。”他撫摸著她的腦袋,眼底被小小的她占得滿滿的。

  “可是,昨天你也很辛苦,回來還要照顧醉酒的我。”

  “照顧你一點也不辛苦,反而會讓我有滿足感。”他薄唇微勾,又道,“隻是一杯就醉的陸太太過分可愛又嬌憨。”

  她聽著“可愛嬌憨”四個字,白皙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可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昨晚的言行舉止。

  “你這醉酒就忘事的毛病是好不了了。”他笑歎了聲。

  “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她抿了抿唇,認真地說。

  “不行”他定定地說道。

  她露出不解的眼神。

  “在我身邊偶爾還是可以喝的。”他說完沉沉看了她一眼,又貼著她的耳朵薄唇張合,“增加我們夫妻之間的情趣。”

  舒槿聽完羞赧地捶了捶他的胸口。

  “但是在外麵,堅決不準喝酒。”下一秒他摟緊了她,一字一句都擲地有聲。

  “知道了,陸先生。”她埋在他的懷裏。

  “昨晚的事還覺得對不起我嗎?”他眼底閃過一絲深意,話鋒一轉,又問。

  “嗯”不管他怎麽說,她還是覺得昨晚他們的新婚之夜被她耽誤了。

  “那你要不要現在彌補我?”他吻了吻她小巧的耳垂,低低誘哄著。

  沒過多久,她從鼻腔裏發出一聲輕“嗯”。

  “這次不許閉眼了。”

  他勾唇一笑,而後翻身覆在了她的身上。

  他們都穿著睡袍,他輕而易舉地便除去了兩人身上的所有衣物,肌膚相貼的真實感讓他滿足卻又遠遠不夠,他用略帶薄繭的指腹在她身上四處點火。

  “寶貝,學著我的動作,嗯?”他用另一隻手拉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身上。

  她的臉上飄著紅雲,卻乖乖地學著他的動作,撫摸著他的每一寸肌膚,她的指腹柔軟光滑,和他完全不一樣,如棉絮般的觸碰,卻讓他更加烈火大漲,兩人在互相點火。

  當他的指腹到達她的雪峰邊緣時,她也觸到了他堅實的胸膛。

  “是不是感受到了男女之間的不同。”他話音剛落,以掌覆住了她的雪峰緩慢地揉捏著,又感慨了聲,“你終於恢複到了以前最大的時候。”

  這樣舒緩的力度讓她不自主地溢出一聲輕吟,她捂住了他的嘴,不想聽見他再說話。

  男人順勢親了親她柔軟的掌心,這動作激得她立刻縮回了手,他看著這樣的她,低笑出聲。

  下一秒,他俯下腦袋,薄唇吻上了她開得嬌豔的紅梅,一手從雪峰上滑落,滑過肚臍,滑過腰肢,最終滑進他最想要探索的地方。

  她雙臂摟著他堅實的後背,感受到他的輕吻舔舐,感受到他的不斷深入,一雙杏眸迷離得再也沒了焦距,連低吟聲也抑製不住地斷斷續續地響著。

  ......

  舒槿再次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了男人的身影,她微抬眸望向落地窗外,傍晚時分,斜陽殘影籠罩了半邊天,她的身心也被他全部合法占有。

  取過床頭櫃上的水杯,溫涼的液體順著喉嚨一路淌進胃裏,她清了清嗓子,這才覺得幹澀的喉嚨舒服多了。

  她握著水杯緩緩走下床,經過書房時,看見了裏麵的陸昭嶼。

  男人也看見了她,有些調侃的意味:“還以為陸太太要睡到晚上八九點。”

  “......”她臉一紅,抿唇不說話了。

  “過來。”他又朝她招招手。

  她慢吞吞地走過去,站到他身邊時,被他拉到他的懷裏坐著,一隻手臂箍著她的腰肢。

  “這是什麽?”她這才發現桌上擺著一個黑色的盒子。

  “你打開看看。”他微抬下巴示意她。

  舒槿慢慢打開了,盒子裏全是和她有關的東西,映入眼簾的便是她曾經在西藏和藏民留下的一張合影照。

  “你怎麽會有?”她捏著這張照片,轉頭

  問他。

  “我不能去你朋友圈保存下來,再去打印嗎?”他淡淡地反問。

  “陸太太,告訴我,“夢開始的地方”是什麽意思?”他抬手輕撫著照片上隻有17歲的舒槿。

  舒槿抿起唇角,思緒漸漸開始回到了高考結束那一年的藏旅之行,她獨自背著行囊,在那樣廣闊的高原之上,看著綺麗景色,參觀宏偉宮殿,見識藏族文化,體驗著和她所在的江南之地完全不一樣的生活習俗,那些遙遠的人事都在離她遠去,她的一顆心再無任何雜念。

  “站在高原之上,那一刻我忘記了我,隻記得‘鬆樹千年終是朽,槿花一日自為榮’,我要為國家和人民做更多的貢獻。”她緩緩勾起了唇角。

  “小舒醫生扶傷濟世,為國為民當然貢獻不小。”

  陸昭嶼為她感到滿滿的驕傲,他的小妻子有著一顆堅韌的心,縱然成長路上缺失父母的疼愛,但卻始終懷有這樣正確優秀的人生價值觀。

  “陸教授教書育人,為國為民貢獻更大。”她也認真地回了一句。

  “所以陸先生始終在給陸太太做表率。”

  “是,陸先生是我的人生導師。”她勾唇笑了,轉頭將照片放在一邊,又拿起了另一張照片。

  “這是我大一在元旦晚會上彈古箏的照片。”

  “嗯,我在臨大官網上保存下來的。”他點點頭,又說,“那時候突然發現舒槿同學原來在舞台上可以那麽耀眼,讓我移不開眼。”

  “那時候有沒有對我起了不一樣的心思?”她眨了眨眼,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頸。

  他湊過去親了親她的紅唇:“大概有一點。”

  “那後來我收下了林蘇宇送我的畫時,你什麽感覺?”

  “心裏有一絲不暢快。”他老實交代,又蹙起了眉問道,“那副畫,現在在哪?”

  聽了他的話後,她笑得得意:“外婆那裏,我還想掛起來呢!他畫得確實很不錯。”

  “不準。”他眉頭皺得更深了,嗓音也沉了些。

  “開玩笑而已,陸先生不要生氣。”她撫平他的眉心。

  “不許和我開這種玩笑。”

  “你怎麽變得這麽霸道了。”她略微感慨地說。

  “因為我對你有很強的獨占欲。”他摟緊了她的腰。

  “我也一樣。”她收斂了笑意,收緊了他的脖頸。

  後麵她又翻到了她小時候的所有照片,恍然明白原來那時他把每張照片拍下來的目的在於

  此。

  “你怎麽連這個字條也收著了?”她握著這張大一下學期的最後,她為他登完班級平均成績後,離開前留給他的字條。

  “嗯,關於你和我之間的所有東西,我都留著。”他將下巴抵在她瘦削的肩上,又低低道,“你不知道我那時開會回來看到你走了之後,心底空落落的。”

  “我那時以為你不想見我,而且我也沒理由在留下來了。”她微側過頭,和他抵著腦袋。

  “嗯,所幸那時候你大一馬上就要結束了,我就等著暑假實踐調研活動的到來。”

  “然後就好向我表白是不是?”她翹起了唇角,想起那時他對她的表白,心底就泛起了濃濃的甜蜜。

  “是,等不及想在你心底占有一席之地,不是以陸教授的身份,而是以你男人的身份。”他偏過腦袋,吻了吻她白皙的脖頸。

  “陸先生,說得陸太太心花怒放。”她唇角高高上揚,幾乎快要咧到耳根去了,一雙杏眸盈滿了笑意。

  “陸先生一顆真心全全交付給陸太太,心花怒放這是應該的。”說著他已將唇貼在了早上他留在她頸間的紅痕上。

  “這,連我打的草稿紙你都留下了。”她微微一訝,這是當他課代表時去他的研究所改作業,計算題目時寫下的。

  “嗯,這裏不僅有你的字跡還有我的。”

  他將視線落在了那張泛黃的草稿紙上,清秀工整和蒼遒有力的字跡交錯在一起,仿佛此刻的兩人一樣,緊緊相挨著。字跡會褪色,他們亦會變老,不變的是,不管歲月如何流轉,他們亦永不分離。

  “陸太太,陸先生想給你看一樣東西。”

  他將她抱起來放到地上,然後自己去了書房的一角,將落鎖的抽屜打開,取出了一張白紙。

  “這是什麽?”她看著空空的背麵,疑惑地問。

  陸昭嶼沒說話隻是挑唇一笑,走過來將紙的正麵平鋪在了書桌上,讓她得以看清所有。

  “這幅畫你都保存了!”她捂住嘴驚歎了一聲。

  彼時,她們剛結束軍訓,趙爽得知了傳言中的陸教授上選修課的教室後,三位室友拖上她一起去蹭課。

  和看這位陸教授相比,她對畫畫反而更有興趣,又恰巧在不久前的一場藏旅中讓她見到了印象深刻的一幕畫麵,於是鉛筆在紙上勾勾畫畫不停,太過投入,以致於沒有發現陸教授的靠近。

  他們視線相觸的那一刻,她徹底愣住了,原來“三嚴”之一的陸教授竟是她所認識的那

  位雨萱姐的哥哥。

  這一次他們在臨大教室裏重逢,他是老師,而她還是學生,她上課不認真聽講,被他沒收畫紙,這完全沒有錯,她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拿走了自己即將完成的畫作。

  “是,當時沒收後,我看著這樣一幅生動的畫作,沒舍得扔,當晚我看了它好久,最後補全了你沒畫完的地方。”他看了桌上的畫一眼,又含笑看著她。

  “看看,認得出我補在了哪裏嗎?”

  舒槿凝眸細細看著,用指尖緩緩觸摸過她曾經落下的每一筆,從藏民的臉到身軀,最後落在了一雙手上。

  “是這隻右手。”她指著畫中一處,抬眸認真地告訴他。

  “我補的讓你滿意嗎?”他淡淡點頭,朝她勾唇一笑。

  又繞過書桌走過去,站在了她的身後,左手勾住她的腰肢將她抱在了懷裏。

  “滿意,陸先生描摹得很到位。”

  她看著這幅畫淺淺一笑。

  “來,我們在這裏提幾個字。”

  他從書桌上拿過一隻鉛筆,放在舒槿手中,然後包裹住了她的手。

  “寫什麽字?”她偏頭問他。

  “你放鬆力道,我來帶著你寫。”他薄唇微勾,在她耳邊溫聲說著。

  於是她任由他握著她的手,鉛筆尖在紙上右下角處緩緩移動著,最終落下兩行字。

  妻作於2014年10月21日,吾於當晚將之所剩補全。

  舒槿含笑盯著這一處看了好久,杏眸裏有光華在浮動著。

  “我們把它加框掛起來怎麽樣?”

  他想了想又說,“與其讓它塵封在抽屜裏,我更希望它能出現在我們時刻都能看見的地方。”

  雖然過去近7年的時間,紙上墨跡有所淡化,但於他們而言卻彌足珍貴,隻因它是他們在臨大重逢的見證之物。

  “就掛在書房吧!”舒槿頓了頓,又說,“取什麽名字?”

  陸昭嶼的一雙黑眸突然光芒大漲,薄唇彎起:“叫《虔誠者》”

  他是朝拜路上的虔誠者,而我是我們愛情路上,婚姻路上的虔誠者。

  正文完:2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