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小小,怎麽這麽遲才回來呢?”老三甘心見舒槿開門走進來,關心地問道。

  “幫陸教授改了作業。”

  “改到現在?”吳煥詫異道。

  “不是,他帶我們去吃飯了。”

  “啥?”趙爽一個翻身坐起。

  “你們?還有誰?”甘心好奇地問。

  “他的研究生。”舒槿老實地回了。

  “那啥,陸教授帶你們去吃了啥?”趙爽挑了挑眉,促狹道。

  “麥當勞”舒槿抿了抿唇說。

  三位室友驚了。

  “什麽?”吳煥蹙眉問道。

  “你說啥,我沒聽清楚吧?”趙爽掏了掏耳朵。

  “小小,你再說一遍。”甘心搖了搖腦袋。

  “麥當勞”

  “我去,那啥,這是陸教授能幹出的事?”趙爽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小小,這是誰提的好主意?”吳煥問道。

  舒槿沉默了好久,淡淡回了個“我”字。

  “那啥,這完全不像你能幹出的事兒啊!”趙爽更加驚訝了。

  “讓我更意外的是陸教授他竟然也同意。”吳煥撐著腦袋說。

  “讓我緩緩,我有些消化不良。”甘心深呼了口氣。

  “......”舒槿,陸教授吃麥當勞很奇怪嗎?他晚上吃得挺香的,和她一樣吃了巨無霸漢堡,上校雞塊還有牛奶。

  ......

  這天的高數課,課間十分鍾休息時,舒槿去了趟廁所,出來恰好碰見了林蘇宇。

  “舒槿同學”林蘇宇走到女孩身邊,兩人並排往回走。

  “謝謝你收下了那幅畫。”男孩清朗的嗓音又響起了。

  “是你畫的?”女孩仰著頭看他,嗓音裏帶著一絲驚訝。

  “嗯,是我偶然撞見了你在林園,但我不想打擾到你練習,就在那默默聽你彈了好久,回去後才畫下了那幅畫。”頓了頓又靦腆地說了句,“舒槿,你彈得很好聽。”

  “謝謝”舒槿默默聽完了男孩說的話。

  “還有你能收下那副畫,我很高興,其實我畫得沒有特別好。”林蘇宇又接著道。

  “挺好的”

  “真的嗎?”男孩被心儀的女孩誇得有些激動,眼裏迸發出了光彩。

  一聲輕輕地“嗯”,於林蘇宇來說也像是甜到了心裏。

  從廁所到教室的距離並不遠,就在一條過道上,而倆人的談

  話基本上都一字不落地被站在外麵接完電話的陸昭嶼聽見了。

  他轉頭看了兩人一眼,嬌小的女孩仰頭看著清俊的男孩,男孩亦低頭看她,聽她說些什麽,嘴角上揚,笑得特別開朗。

  陸昭嶼蹙起了眉頭,收回視線看向樓下的花壇,心裏有一絲複雜。原來那幅畫是這男生畫的,再看這男生對舒槿的樣子,有些事真是昭然若揭。可見女孩用那種仰頭的姿勢看著那男生時,他心底突生出一絲不悅。

  底下的學生們明顯發現了,後半節課陸教授的臉色實在是過於嚴肅。

  尤其是提問林蘇宇同學後,見他沒回答出來,陸教授冷著臉,沉了嗓音對他說:“上課好好聽,不聽就出去。”什麽習慣,不是出神,就是老往舒槿那邊看去。

  下課後,舒槿拿了收上來的作業跟在了陸昭嶼的後麵。

  再次進了陸昭嶼的辦公室後,舒槿抿了抿唇,剛要開口。隻聽男人指著沙發對她說:“你坐這改,我要處理幾份緊急文件。”

  舒槿點頭,將作業都放在茶幾上,看了眼過高的沙發,想了想蹲在地上,挺直著背脊在那動筆改起來。

  不大的辦公室裏,靜悄悄地沒有說話聲,隻有男人雙手敲鍵盤的劈裏啪啦聲和女孩拿筆在紙上遊走的刷刷聲,相互交疊著,氛圍和諧又美好。

  不知過了多久,紙上出現了一片陰影,男人站在女孩的對麵,彎下腰,用修長的食指點了點紙上某一處,對她淡淡道:“這題怎麽會錯?”收回手,又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女孩仰頭看著男人,抿了抿唇,低低地說:“是我粗心了。”

  陸昭嶼見女孩如剛剛這般仰頭看著別人,隻是這個別人換成了他自己,心裏頓時覺得舒坦了不少。

  “能認識到錯誤是好事。”陸昭嶼點了點頭。

  下一秒,女孩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亮,陸昭嶼無意識地看了一眼,是一條來自林蘇宇的微信。

  他緩緩蹙起了眉頭,剛還舒坦的心又莫名堵了。不禁想著這小子連微信都加上了,下一步是要展開攻勢了?

  舒槿沒理會,隻是微傾身伸手按了下手機按鈕,屏幕瞬間暗了。

  她蹲著有些久了,突然這麽一動作,身子有些不穩地跌坐了下來,後腰不小心碰到了沙發上,她悶哼一聲。

  陸昭嶼見女孩突然坐在了地上,纖細的眉毛糾在了一起,他連忙繞過茶幾走到女孩身邊,蹲下身關切道:“撞到哪了?”

  舒槿緩了緩,才慢慢地

  說:“後腰”。

  “還好嗎?先扶你坐起來?”男人詢問道。

  見女孩點了點頭,他一隻手扶住女孩的胳膊肘,一隻手繞過她的後背放在另一側,使了些力將女孩拉起來。可不想女孩蹲太久了,腳有些麻沒站穩,直接往男人身上倒去,他被這力道一撞,撞在了沙發上,而女孩趴倒在了他身上,他的手順勢抱住了女孩的後背。

  這一刻,鼻腔裏盈滿了女孩發間淡淡的香,而他的胸前則感受到了女孩呼出的熱氣。

  陸昭嶼和舒槿都被這猝不及防地一下給愣住了,空氣裏慢慢浮動著曖昧的氣息。

  還是舒槿先反應過來,掙紮著想起來,卻忘了後腰的痛,使力了一下,又重重倒在了陸昭嶼身上。

  “你起不來,別動。”男人悶哼一聲,嗓音有些喑啞又有些沉,落在了女孩的耳邊,燙得女孩的耳朵瞬間紅了。

  男人的胸膛這麽堅硬又帶著有力的心跳,這是她第一次親身感受到。慢慢地,慢慢地白皙的小臉開始泛起了紅暈。

  “冒犯了。”陸昭嶼又啞著嗓音說了句,隨後雙手卡住女孩的腋下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自己也慢慢坐起一點後,把女孩放在了沙發上。

  看著女孩的小臉紅透得像個蘋果,抿著唇雙手無措地攪在一起,難得見到小姑娘這麽明顯的羞意,陸昭嶼漆黑的眼眸泛起了微微的柔光,看著溫和了不少。

  “陸教授,對不起。”女孩轉過頭看著身旁的男人,眼裏閃過一絲尷尬。

  “隻是個意外,不用說抱歉。”男人的嗓音已經恢複到了原本的低沉。

  “倒是你的後腰還好嗎?”他又輕聲問道。

  “我再緩一下。”舒槿低低道。

  男人的視線落在了女孩的腰上,想了想說道:“你這個位置我不太方便看,這樣,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我沒事的。”舒槿抿了抿唇,拒絕道。

  “你這樣我不放心,走吧。”男人作勢要起身,被女孩驀地拉住了手臂。

  他垂眸看著那隻白皙修長的手指用了幾分力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又將視線移到了這隻手的主人身上,見女孩眼神堅定地看著自己,搖了搖頭說:“我不去。”

  “為什麽不去?”陸昭嶼轉身的同時,女孩也放開了手。

  “就是不想去,我沒有那麽嚴重。”女孩難得一臉倔強地看著他。

  陸昭嶼蹙起了眉頭,沉聲反問道:“你現在能站起來嗎?能走嗎?”

  舒槿聽完,抿了抿唇,緩慢地站起來,走了兩步便喘了口氣。

  陸昭嶼眉頭皺得能夾死隻蒼蠅,小姑娘不願意去,他不能強求,這樣看不見傷口,又不放心,垂眸看了她好久,才緩緩道:“這樣,你放心的話,就讓我看一下,真沒什麽問題的話,就不去醫院了。”

  舒槿沉默了會兒,才輕輕點了點頭。

  陸昭嶼走過來,扶著女孩在沙發上坐下後,讓她背對著他慢慢趴著,而他蹲在女孩身旁,問道:“哪個地方痛?”

  女孩用手碰了碰受傷的地方。男人垂眸認真地看了會兒,將手放下去先是輕輕按壓了下,一邊小心地問:“痛嗎?”

  “有一點”

  男人又加重了些力道,聽女孩低哼了一聲,問道:“很痛?”

  舒槿點了點頭。

  他慢慢地將女孩的襯衫從褲子裏抽出,掀開了一角,隻見白皙細膩的肌膚上出現了一小片淤青。

  陸昭嶼緩了口氣,將女孩的襯衫放下,替她理好後,站起來對她說:“不是很嚴重,你先在這裏趴著,我去給你買冰袋。”

  舒槿抿唇,低低地說:“我給陸教授添麻煩了。”

  “無妨,其實說來也怪我沒注意,要是早點發現這沙發太高,不讓你在這邊改,你也不會蹲著,自然就不會發生這事。”

  舒槿聽著男人將過錯全都攬到了自己身上,有些無措地不知說些什麽好。

  他又叮囑了一句“你不要亂動”後便出門了。

  此刻,天漸漸黑了,一輪明月緩慢地爬上了天邊。黑色車子等在了紅綠燈前,陸昭嶼握在方向盤的左手掌心內好似還有女孩肌膚上那溫涼的觸感,他握了握緊手,細細感受著。

  腦海裏慢慢浮現出不久之前女孩趴倒在自己身上的場景。那一刻,他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小小的她壓在自己身上幾乎沒什麽重量,唯有自她身上傳來的溫度在提醒著他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不能貿然動作,擔心傷到她。而女孩回神後在他身上掙紮著要起來,那樣清晰地摩擦感令他更是一動也不敢動,直到她再次失敗地重重跌倒在自己身上,他才沉沉地吐了口氣,將女孩撐了起來。

  等到陸昭嶼在藥店買了冰袋和雲南白藥氣霧劑後,又想起他們還沒吃飯,於是拐到粥滿堂打包了兩份海鮮粥。

  舒槿趴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後,有些無趣地點開了手機,看到了幾十分鍾前林蘇宇發給她的微信。

  16:50林蘇宇:舒槿,

  謝謝你願意接受我的畫。

  17:20舒槿:不用說謝謝,要謝也是我該謝你。

  回複完後,手機又震了震,她退出聊天界麵,見402群裏,老大吳煥發了條微信問她:“小小,天黑了還沒回來?”

  緊接著,又彈出了老二趙爽的微信:“是呀,小小,那啥,又被陸教授留著改作業了?(摳鼻)”

  老三甘心也發來條微信:“要告陸教授,這是在剝削我們小小的勞動力。”

  “嗯,你們別擔心,我很快回來。”舒槿剛回複好,見門外傳來響動,她轉頭看去,陸昭嶼提著東西回來了。

  他拿出了袋子裏的冰袋,掀開女孩襯衫一角,將它放在淤青處,告訴女孩:“冰敷半小時。還有袋子裏的雲南白藥回去記得要噴。”

  又把他辦公桌前的凳子拿來擺在女孩麵前,放上一碗取下蓋子的粥和一雙筷子,說:“你沒吃飯,給你買了份海鮮粥,趁熱吃,等敷好後我送你回去。”

  女孩抿著唇看著眼前冒著滾滾熱氣的海鮮粥,感受著腰上傳來冰涼的感覺,聽著男人溫和的嗓音,心裏淌過一絲暖流。

  陸教授他不是怪人,是個好人,從來沒有哪個男性如他這般對她好過,即使是她父親也從未曾有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