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若是平常無需早朝,岑雲熵就會像現在這般還在榻上熟睡著,然後偶爾也會像現在這般在昏睡之間將宋文青的手死死的壓在身上,無法動彈,而其也不忍動彈,驚醒這夢中之人。

  雖然宋文青已然早醒了,手臂酸麻的快要沒有了知覺,卻也強忍著等到岑雲熵翻了個身,宋文青才將那又麻又脹的手從其身後抽了出來。

  隨之靠著牆邊,腦海裏便是昨夜的黑影!

  窗外有人。宋文青心中暗呼,隨後便躡手躡腳的坐起身來,隻見一個身影站在門外,見裏麵的人有了動作,又輕功離開。

  宋文青心想,恐怕真得會會那人了。

  “唔,你醒了?”岑雲熵疲倦的說道。

  宋文青一驚,料想不到身邊的人竟然被自己的一點動靜給弄醒了,一麵怕那人居心不軌,岑雲熵跟去恐怕會有危險,一麵又怕那人等不得自己,先走一步,說不定又要什麽時候才能見到。

  就這般思慮著,卻沒想到岑雲熵又昏昏沉沉的翻身睡去,宋文青呆了一會,才從其身後趴了出來,下床穿衣束發…

  雖心知榻上那人不過在裝睡,卻也不想詢問什麽,便大步出了門。

  岑雲熵見宋文青走了,隨後也爬起身來,含住食指骨節處吹了聲口哨,才又翻身入睡。

  而宋文青一出門便在轉身間見一黑衣藏在臨窗的牆角,不免快步追了過去,那人隨即一個翻身躍出窗外,宋文青也緊跟其後。

  之後那人回頭,見宋文青跟了上來,便輕功往城外跑,一直到城郊的那片小樹林,才停下了腳步,轉過身,與宋文青相對視。

  “是你!”宋文青見到那人麵孔,驚呼道,隨後又揚起一抹淡笑“難怪我就覺得怎麽如此熟悉。”

  “公子,好久不見!”

  宋文青道:“三葉自從你入了江湖門派後,你我二人卻從未再見過了,今日怎會跟到這來?”

  “沒什麽,不過就是犯了點事,被門派趕了出來,想去京城投靠你,正好趕上小姐入宮做家人子,也聽聞了你嫁與瑾王爺為妃,以後想必榮華富貴,想必是想之不盡,這不趕來投靠你了嗎?”三葉苦笑道。

  可宋文青的心思全在前半句上了,他可不知道自家妹妹何時入的宮,也不知道為何就連一封書信了不曾有…

  原本從小就告誡妹妹‘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良知是路人。’為何現如今還是入宮選妃,雖說自家的老子是當朝左相,背景自是穩當當的,可若是那天真無邪的妹妹與一群料有心計的女人爭鬥,不一定能得著便宜。

  宋文青想著想著,不知怎地了,緊握的拳頭便重擊到了樹上,急的三葉趕緊將宋文青的手拉住。

  “你這是做什麽,就算我一不留神損了你兩句,你也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啊!”

  宋文青苦笑道:“卿兒入宮多久了?”

  “聽聞是你還在去瑾國的路上,宋梓卿就已入宮了。”

  聽到三葉的答案,宋文青的手心越發的冰涼,抬手運作內力重擊了不遠處的樹一掌,隻見眼前的樹攔腰而斷,毫無美感的倒在樹林內。

  “卿兒一直以來,早已那鎮南將軍的副將私定了終身,想必是我這般一鬧,刺激到了爹,不然爹也不會將卿兒急急忙忙的送入宮,如此一來,她該會多怨我啊…”

  這話說得有些傷感,但想想也倒是,宋文青自小疼得不過也就是這個妹妹,現如今他捧在手心裏的卿兒,卻因為那日他執意不聽左相的話,而被牽連送入宮去,他又怎能不痛心。

  事到如今,他的確有些悔當時所做的決定,就如那日在寢室裏蓋著紅頭蓋,想著爹爹幾次氣的喘不過氣來的模樣,心中暗自怨自己。

  可他的大不孝,已經無法回頭了,還算看到岑雲熵那張麵容時,有著些許安慰…

  而說起來為了情字,他做了他曾經最不屑於做的事,為了情字,他被逐出宋家家譜,說起來,不知是可笑,還是值得?

  清晨,寒風比夜晚還刺骨,宋文青站在原地,臉上已然沒有了血色,唇角就連苦笑都不曾能撐的起來,整個人像被誰施了巫術一般。

  “公子,三葉兒時被買進府服侍你,你與小姐的感情甚濃,小姐是不會恨你的。”三葉勸解道。

  宋文青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歎了口氣說道:“我累了,這些不談也罷,還是談談你吧!記得你從小跟我一起習武,隨後我幫你贖身,你卻執意要離開,一年後寄信給我說,你跟了師傅,進了門派,為何又被趕了出來。”

  “這些事,我不想再提。”…“公子…你能否再收留三葉一回。”

  宋文青遲疑了半響,終還是點了點頭,雖說現如今的三葉以是數年未見,但是無論是當初的主仆情義,還是在相處中的兄弟情義,他也自應該收留現如今還毫無去處的三葉。

  隨後宋文青一抬手,示意三葉跟他回客棧,兩人便並肩往城裏走。

  而另一頭,岑雲熵已經洗漱好,坐在了銅鏡前束發,忽而一聲開門聲影衛推門而入,半跪向岑雲熵請了個安。

  “他去見了什麽人?”

  影衛答道:“是個舊友,看樣子沒什麽可懷疑之處。”

  岑雲熵頓了一下,將頭上的發冠戴好,微微一笑道:“舊友?怎麽這樣的舊友從前沒有來找過他,現如今他當了本王的王後,便來找他了,有趣…果真是有趣!”

  “他們兩說什麽了沒?”岑雲熵又問道。

  “聊了些瑣碎,還有王後聽聞宋梓卿入宮做了家人子,倒是發了脾氣,連碗口粗的樹,都被王後用內力一掌拍斷了。”

  岑雲熵秀眉微蹙,隨後舒張開來,才又緩緩開口道:“那王後的舊友,是個什麽身份,他說了沒。”

  “聽聞是被門派趕出來的,而且好像兒時還服侍過王後一些時日。”

  “退下吧!你們幾個的存在,可千萬別被王後發現。”

  “屬下遵命。”

  岑雲熵看著鏡中的自己,歎了口氣,心想著宋文青怎麽什麽人都往自己身邊招,難不成不怕是什麽壞人。

  雖然宋文青一向沒有什麽心眼兒,但是這種事情,就算是故人,也要防著些,怎能就這樣輕易的讓那不知道哪裏來的人留下,看來他以後要好好為他這位王妃操把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