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養的一手好蛇
  下人們見完顏康對吳翟畢恭畢敬,哪裏敢慢待?

  又是奉茶,又是斟酒,再擺了一桌酒菜,還來了兩個貌美的姑娘,說是給他彈曲兒解乏的……

  吳翟丟了幾塊碎銀子出來,連哄帶嚇,好不容易才打發了。

  獨自飲了幾杯,忽然吟道: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丫頭快進來……”

  便聽門外“噗嗤”一聲笑,從簷頭上躍下一人,笑道:

  “什麽歪詩?”

  一個秀美絕倫的少女推門進來,正是黃蓉。

  徑自走到吳翟旁邊,也不看他,便拿起另外一個酒杯,淺淺抿了一口,笑道:

  “張五爺,你倒是逍遙!”

  吳翟道:

  “你不去找你爹爹,潛入這趙王府幹什麽?”

  黃蓉笑道:

  “我才不去找他呢,見你進了王府,以為會有什麽好玩的,誰知你竟然背著韓姐姐在這裏找樂子,哼……”

  吳翟搖搖頭,自顧自的喝酒,也不理她。

  過了一會兒,黃蓉道:

  “張五爺,那群壞人正商量著去偷嶽爺爺的兵書呢,你不去湊湊熱鬧嗎?”

  吳翟一笑,毫不在意的說:

  “讓他們去偷便是!”

  黃蓉怒道:

  “你們江南七怪不是義薄雲天,行俠仗義的麽,偏偏你在這金國王爺的府中樂不思蜀,安心做漢奸!”

  吳翟翻了個白眼,道: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做漢奸了?”

  黃蓉冷哼一聲:

  “你不去阻止他們偷嶽爺爺的兵書,這還不是漢奸?”

  吳翟伸手掛了一下她的小瓊鼻,說道:

  “真是個笨丫頭!”

  黃蓉俏臉一紅,隨即罵道:

  “你才是個大笨蛋!”

  吳翟笑道:

  “為什麽要阻止呢,我又不知道兵書在哪,正好讓他們取來,磕著頭求張五爺收納了,那才有趣!”

  黃蓉轉怒為嗔,輕拍了下桌子道:

  “啊哈,原來你是存了這個心,真是太狡詐了!”

  吳翟搖搖頭道:

  “這叫智謀,笨丫頭!”

  黃蓉怒道:

  “死胖子,不許再叫我笨丫頭!”

  吳翟又不說話,隻是飲酒,但見她秋波流轉,嬌腮欲暈,雖然年齒尚稚,實是絕色難掩。

  忽然說道:

  “笨丫頭,你快走吧!”

  黃蓉愕然道:

  “你趕我走幹什麽,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

  吳翟笑道:

  “你的小腦瓜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麽,這麽晚了,我又不納妾,你不走,賴在我房裏幹什麽?”

  黃蓉雙頰緋紅,罵道:

  “呸,下流!”

  說著便“嗖”的一下從門口飄了出去,翻身上了屋頂,隻幾個起落,便已去的遠了。

  又過了幾日,吳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是在屋中打坐練功,完顏康來請他宴飲,他也不去。

  黃蓉再也沒有來,想是害羞了。

  這一日,待到月上三更,吳翟穿戴齊整,悄悄的摸出屋來,徑向梁子翁的藥房走去。

  其實這些日子他每晚必來一次,這條路都走的熟了,隻不過沒人發現罷了。

  梁子翁是長白山武學的一派宗師,自小服食野山人參與諸般珍奇藥物,是以駐顏不老,武功奇特,人稱參仙老怪。

  但這“參仙老怪”四字向來分開了叫,當著麵稱他為“參仙”,不是他一派的弟子,背後都稱他為“老怪”了。

  他本性不良,素來以久,約莫二十年前,這老兒信了甚麽采陰補陽的邪說,找了許多處女來,破了她們的身子。

  結果北丐洪七公撞見,狠狠打了一頓,又拔下了他滿頭白發,得虧他遇到的並非不戒和尚,否則雕兒必會短上一截!

  吳翟來他房中,尋的自然不是那害人的方子,而是——

  一條大蛇!

  原來這參仙老怪本是長白山中的參客,後來害死了一個身受重傷的前輩異人,從他衣囊中得了一本武學秘本和十餘張藥方,照法修練研習,自此武功了得,兼而精通藥理。

  藥方中有一方是以藥養蛇,從而易筋壯體的秘訣。

  他照方采集藥材,又費了千辛萬苦,在深山密林中捕到了一條奇毒的大蝮蛇,以各種珍奇的藥物飼養。

  那蛇體色本是灰黑,服了丹砂、參茸等藥物後漸漸變紅,喂養二十年後,這幾日來體已全紅,眼見功德圓滿。

  因此他雖從遼東應聘來到燕京,卻也將這條累贅的大蛇帶在身畔,隻要稍有數日之暇,就要吮吸蛇血,靜坐修功之後,便可養顏益壽,大增功力。

  他在等,吳翟也在等。

  吳翟很有耐性,這是射雕世界裏唯一能夠短時間增強內力,而毫無副作用的一味藥,他勢在必得。

  他隻道這蛇還得養些日子,今日不過例行公事,過來瞧瞧,別讓螳螂啊,黃雀啊,什麽的得了先機罷了。

  誰知,遠遠便看到藥房燈火通明,門口那幾個青衣童子也不見蹤影。

  頓時一顆心懸了起來,莫不是來遲了?

  忙提起一口真氣,輕飄飄的趕上前去,來到屋前,從窗縫往裏一看,原來梁子翁正在屋裏忙活著。

  裝蛇的大竹簍翻倒在一旁,那條殷紅如血的大蛇蜷曲著身子,盤在他腳下,蛇身足有小碗粗細,長有數丈,此時蛇頭顫動,口中伸出一條分叉的舌頭不住搖動。

  便見梁子翁從一旁的藥罐中倒出來一碗湯藥,漆黑如墨,又拿了個壇子,將蛇頭伸入其中。

  不知他使了個什麽法兒,那蛇隻是頭部微顫,身子其他部位卻軟綿綿的似是毫不著力,竟任由梁子翁拿起一把尖刀,將蛇頸割破,淌出猩紅的蛇血來!

  那蛇顯是痛極,整個身子都顫動起來,卻終究動彈不得,蛇血汩汩冒出,不多久便已灌了半壇。

  梁子翁將那碗黑湯倒了進去,用尖刀攪了攪。

  此時,那蛇血將盡,流淌漸慢。

  梁子翁又用刀割了幾下,站起身來,攥住住蛇尾,運功於掌上,緩緩捋了上去,凡他捋過之處,那猩紅的蛇身竟然變得灰敗,而蛇血再一次激射出來!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蛇已變得渾身灰敗,傷口中更無一滴血滲出。

  梁子翁氣喘籲籲,大汗淋漓,便將蛇丟到一旁,又用尖刀輕輕攪拌著壇中蛇血。

  但見他狂吞口涎,甚至顧不上擦頭臉上的汗珠。

  似乎就要連壇子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