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真爭奪野兔 草原智者德薛禪3
  他小聲地回答:“我是乞顏部首領也速該的兒子,名叫鐵木真,是跟阿爸一起來的,他和那可兒打獵去了,讓我在這裏等。阿爸說了,今晚就駐紮在這裏,明天一早去你們部落,尋找額吉娘家的親戚!”

  孛兒貼有些驚喜:“乞顏部是黃金家族啊!你額吉是不是訶額侖,她是我的遠房姑姑,聽說就在乞顏部!”

  見鐵木真有些詫異,“歡迎遠方來的親戚,今晚就在湖邊休息吧,我把客人到來的消息,告訴我阿爸先,說不定明天一大早,他就會來迎接你們的!”

  孛兒貼想打馬走了,鐵木真卻追問一句:“剛才,那群男孩說什麽黑韃靼、白韃靼的,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咋聽不明白啊。”

  她先是微微地笑了笑,然後嚴肅起來:“你別介意,韃靼不過是南方的漢人,對我們草原人的一種稱呼而已。不過,與漢地交界的蒙古部落,比如我們弘吉剌人,長得稍稍白一些,便被稱為‘白韃靼’;而更北一些的蒙古部落,則長得黑一些,就被稱為‘黑韃靼’。”

  鐵木真看了看女孩的臉,果然比所見過的女孩,都要白很多,因而不好講什麽,隻得回道:“哦,原來是這樣子。”

  孛兒貼走了,鐵木真開始利索地為野兔剝皮,清除內髒,當他升起一堆火,準備烤野兔時,也速該、脫朵帶著兩隻野兔也回來了。

  這時候,夕陽已經有一半,落到了地平線以下,就像一枚鮮紅的布扣,將天地連綴在了一起。

  水麵風來,帶著一絲絲寒意,鐵木真想起剛才所見的女孩,心裏卻暖融融的。

  晚上,三人吃了一頓香噴噴的烤肉,鐵木真也將自己與一群男孩的衝突,以及孛兒貼出麵製止衝突升級的事情,給阿爸講了一遍。

  也速該聽完後,立即開始誇讚:“作為我也速該的大兒子,也就是未來的首領繼承人,就應該這樣,一定要無所畏懼!”

  當然,聽說孛兒貼這麽小,就這麽通情達理,他不禁對草原上有名的智者德薛禪,產生了好感,從而滋生了結交的想法。

  卻說弘吉剌部所處的草原,湖泊星羅棋布,水草豐茂,人們放牧的羊、牛、馬等家畜較多,加上與漢人通商,弘吉剌人的生活條件,與其它的蒙古部落相比,明顯是好了不少。

  他們還經常與漢人、契丹人、女真人等打交道,又與中原較為接近,已基本上漢化了,在衣食等生活方麵,與傳統的蒙古人差別也較大。

  孛兒貼的阿爸,也就是弘吉剌部的首領德薛禪,精通漢文、契丹文和女真文,也看了不少這三個民族的書籍,因而博學洽聞,被很多草原人稱為“智者”。

  當天晚上,聽女兒說也速該帶著兒子來了,德薛禪便與夫人朔壇商量:“訶額侖堂妹,原本是嫁給蔑兒乞人的,被也速該搶走了。不過,乞顏部好歹也是黃金部落,也速該本人也是草原上的一條好漢,還算是沒有辱沒訶額侖堂妹。”

  德薛禪隻有朔壇一個夫人,兩人相得伉儷,相敬如賓,受丈夫的耳濡目染,朔壇夫人也頗有幾分見識。

  當她聽說,也速該帶著兒子來探親,便接過了話題:“也速該搶了訶額侖堂妹後,一直未與弘吉剌部攀親,如今帶著年幼的兒子前來,依我來看,十有是衝著我們弘吉剌美女來的!”

  德薛禪聽了,不由感歎說:“沒有想到啊,夫人是越來越有見識了,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草原上有一句老話:羊羔不好一年苦,妻子不好終身苦。我們弘吉剌部的女子,除了相貌可人,很多還知書達理,能相夫教子,是草原男人心目中的首選。我也想為我們的女兒孛兒貼,找一位英雄為婿,不如趁此機會,看看也速該的兒子,到底怎麽樣!”

  朔壇夫人卻說:“孛兒貼容貌出眾,又識字,懂禮節,即便在美女多如牛羊的弘吉剌部,也算是佼佼者了。她提到也速該父子後,還給我留下了一句:沒有想到,也速該首領也算是草原上的英雄,兒子卻畏犬如虎,真是想不到啊!”

  說到這裏,朔壇夫人故意放慢速度,有意地進行強調,“如-此看來,我們女-兒,可能看-不-上也速該的兒子!”

  德薛禪並不以為意,反而笑著說:“這樣說來,與這孩子還挺有緣分,我小時候也被別人家的犬咬過,好長的一段時間,隻要看見長得高大凶猛的蒙古獒,心裏就發怵。直到長大後,這種恐懼感才慢慢消失了。”

  看著夫人疑惑的表情,德薛禪轉移了話題,“不過,明天我去會會這父子倆,最好請家裏來住上兩天。你是知道的,我略懂一些相麵之術,可以先看看孩子的相貌,再試著接觸一兩天,父子兩人的心胸度量,就基本上可以看出來了,你也可以觀察一下。到時候,也速該的兒子,到底適不適合做我們的女婿,自然就有答案了。”

  朔壇夫人點了點頭,認同了丈夫的主意。

  次日一早,也速該、鐵木真和脫朵三人,剛吃完晚上剩下的烤肉,德薛禪就帶著女兒孛兒貼來了。

  “三位珍貴的客人,你們就像吉祥的白色天鵝,歡迎來我們捕魚兒海做客!也速該首領,我是弘吉剌部的德薛禪,與我一起來的,是女兒孛兒貼。”

  德薛禪邊介紹邊叫女兒,“孛兒貼,快來見過也速該姑丈!”

  見對方主動介紹自己和女兒,也速該也將兒子介紹給對方:“謝謝首領,這是我的大兒子。鐵木真,快來見過舅舅。我臨來之前,訶額侖夫人還專門叮囑,到了弘吉剌部,一定要拜訪草原上的智者德薛禪!”

  接著,也速該指著脫朵說:“這是那可兒脫朵。”

  德薛禪指著也速該的坐騎:“首領所騎的馬,就是我們蒙古人所說的‘踏雪無痕’,是馬中極品,全身為黑色,四蹄皆白,平時像踏雪而行,在冬天的雪地上,白蹄沒入雪中,好像不見了,因而稱為‘踏雪無痕’。”

  也速該讚許地說:“不愧是草原上的智者,一眼就認出了我的愛馬。它是我們在不兒罕山裏,九個人花了三天時間,才捕獲到的野馬,這種馬的性情剛烈,一旦馴服,那就是寶馬了。”

  德薛禪仔細地看了看馬,然後感歎說:“以前,我隻是聽說過,今天總算親眼見識了。我從漢人的書上得知,他們稱這種馬為‘白蹄烏’,唐朝的開國皇帝李世民,就曾經擁有過一匹。”

  “首領見多識廣,能認識你這樣的智者,真是長生天托給我們父子倆的福份。”

  五人開始騎上馬,一邊聊天,一邊向弘吉剌部的營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