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雙刃劍
  李靈越氣的摔門而出,走到一半,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上了姐姐的當了。

  但是這個時候,讓她拉下臉回去,更是絕無可能。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陳壽飛奔著追了出來。

  她心底頓時一寬,臉上卻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上了馬車之後,故意遲滯了片刻,正巧讓陳壽強強趕上。

  “好越兒,你又上了她的當啦!”

  李靈越俏臉寒霜、怒眉騰騰,雪白的玉靨微微脹紅,扭過臉去,道:“你別說這個,你今兒個到底來避暑宮做什麽了,去哪個院子了?人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到你這還真應驗了。”

  陳壽輕撫她的手臂,往自己懷裏拉,李靈越用力一掙,狠狠瞪他:“你要是說不清楚,以後就別碰我。”

  她越說越氣,劈手摸起一個東西來,就要砸人。陳壽沒敢躲,李靈越打到一半慌忙錯開,手裏的錦敦正砸到陳壽肩膀上。

  “你傻了,怎麽不躲?”一看砸到了,李靈越又心疼起來,不再板著臉,上前掀開陳壽得了領子,問道:“沒事吧?”

  陳壽心道,這個時候坦白,就是自尋死路。

  他一臉真誠,說道:“我來避暑宮,真是到後山去了,幾百個工匠都能給我作證,不信我們現在就去,讓他們一個個出來。”

  “真的?”李靈越語氣柔和下來,歪著頭問道。

  陳壽料定她不肯去,百年壯著膽子,朝馬夫喊道:“去後山。”

  李靈越趕緊拉住他,大聲道:“不用去了,回府吧。”

  陳壽心裏長舒一口氣,一塊石頭總算落地,要是真去了可就完啦。這要是李靈鳳那廝,肯定要去,果然還是我的越兒最好。

  他上前握住李靈越的柔荑,輕輕撫著,笑道:“別生氣了,剛才嘴巴嘟的那麽高,都可以掛油瓶了。”

  李靈越信了這個人的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覺得自己冤枉了陳壽。主動靠在陳壽的懷裏,說道:“人家也沒有想過懷疑你,不過姐姐一直在說,人家才隨便問問。”

  陳壽總算過關,暗呼僥幸,手掌在她身上細撫。李靈越舒服地偎在他的懷裏,手指在他胸前畫著圈圈,低聲道:“你不要出去拈花惹草,我就把知畫給了你,怎麽樣?”

  大戶人家的女兒,即使好妒的,往往也不會在意夫君受用自己的通房丫鬟,因為大家一榮俱榮,根本就是自己的一個物件。

  在一旁的知畫臊得耳根子並脖頸都紅了,偏偏知道這不是說著玩,通房丫頭早晚都是這個命運,還是啐道:“你們做這些沒臉的事,好好的又拉上我做什麽?!”

  陳壽瞧著她臊眉耷眼的,和平日裏凶巴巴的小模樣大不相同,覺得十分有趣,伸手就往知畫的臉上擰去。就在手剛碰到知畫的小臉時,後者略略躲了,想想又不好,就沒再躲,任憑陳壽在臉上擰了一下。

  知畫從小就瘦,纖細稚嫩,平日裏倒也被陳壽占過便宜,但是都掐著腰啐了回來。這次自家小姐發話了,被陳壽當著小姐的麵一摸,那怯生生的小模樣看的陳壽十分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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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州府,風沙漫天,黃塵暴起。

  一大隊人馬來回奔馳,馬背上的李欣經過這一年的征戰,臉上線條如刀砍斧鑿一般加倍分明起來。下巴上黑黝黝的一片,盡是粗短的須根。在涼州時侯還有些青澀的模樣,已然消褪得幹幹淨淨。

  身為將軍,陷陣衝鋒,雖然也累,但還不至於這麽累。

  如今的李欣,是河東的統帥,又要指揮應州府的兵馬,可以說是勞心勞力。

  最緊要的是,他還要擔憂大齊的江山社稷,苦心為這個風雨飄零的王朝續命,這才是最累的。

  “蒙古人兵分兩路,擺明了是南下之心已定,合不勒這次卷土重來,自然是傾巢之力,不可不防。”

  李欣聽著副將的報告,麵沉似水,一股沉鬱之氣縈繞,片刻之後才開口道:“這一戰,要讓他們十年不敢有南下之心。”

  這句話要是別人說出來,恐怕隻能是貽笑大方,但是在場的人,卻都覺得他能做到。

  事實上,李欣本來的打算,比這個還過分。

  他不光是要擊退蒙古,按照他上書的預想,還要集大齊如今之力,北擊蒙古,徹底解決這個心腹大患的同時,利用這次戰爭,讓皇權重新歸屬大齊皇帝。

  拋開兩國的國力不談,如今的蒙古在合不勒的統領下,正是剛剛立國,氣勢如虹的時候。

  反觀大齊,早已是日薄西山,垂垂欲墜。

  在這種時候,李欣依然有信心打敗蒙古,他看了一眼前麵的道路上,密密麻麻全是騎兵。

  “應州有大同、雁門關等險峻可以拒守,我看河東更需要布置重兵。”

  李欣搖了搖頭,說道:“合不勒在應州,隻要擊敗了他,所有蒙古人自會退去。若是他敗的足夠慘,其他蒙古強部的頭領,未必會繼續臣服與他,我們要盡最大的氣力,將他們的銳氣打散,挫敗合不勒這個蒙古大汗的威望。

  隻要他的威望被打散,那麽蒙古重回一盤散沙的日子也就不遠了。分裂的蒙古部落,隻能是打打草穀,不具備南下中原的實力。”

  眾將凜然,沒想到少將軍的胃口這麽大,聽他的意思是不準備在城關拒守,要主動出擊,在野外戰勝不可一世的蒙古韃子。

  “這一仗或許會打很久,但是我們該關心的,是中原會不會在這段時間發生內亂。尤其是陳壽,希望他不要節外生枝,若是在這個時候他有其他動作,一來無人可以治他,二來影響我軍的補給輜重,稍有短缺,貽誤了戰機,可能就會是千古遺恨。”李欣不無擔憂地說道。

  他說的其實大有道理,陳壽差一點就乘著河東亂局,去打兩淮了。

  但是他沒敢,因為他還看不透李欣,不知道這個人究竟狠到什麽程度。

  他舍棄了河東,先給自己來一個背刺,奪回京畿,解救出小皇帝,陳壽都不會感到驚訝。

  對陳壽來說,李欣是一把雙刃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