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要學這個
  延慶觀內,草堂。

  陳壽身邊,圍著七八個道士。

  草堂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幅畫卷,上麵都是一個個人形,標記著密密麻麻無數的穴位。

  陳壽在惡補一些道家內法,無非是呼吸吐納和穴位,漸漸地他發現這玩意真是博大精深。

  後世所謂的中醫,其實都是閹割版的,到了後世的時候,真正漢家老祖宗的留下的精華,已經被銷毀的差不多了。

  滿清後期,西方的實際主人跨國公司要賣西藥,中華有四億人口,是當時最大的市場,根本容不下中醫繼續大行其道。

  這些人舉著科學的大旗,將中醫貶為落後愚昧的腐朽舊事物,引來無數中國人拍手叫好。

  然後這些掌握著話語權的上流人物,就將老祖宗的東西徹底摒棄,甚至他們還要吐一口唾沫。

  陳壽白天和道士們探討,晚上則拉著劉神醫學習,漸漸有些入門。

  隻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由他的幾個幹爹將他推到台前,開始自己的佞臣生涯。

  想到這兒,陳壽的興致更高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對這些東西有這麽大的興趣。

  道家內功,注重的就是一個養生,對於一個曾經被人榨幹的少年來說,簡直就是久旱逢甘霖。

  徜徉在知識海洋的陳壽,埋頭在一堆晦澀的古卷中,門吱喲一聲被推開。

  劉神醫好奇地看著目光直勾勾盯著穴位圖的陳壽,心中暗暗欽佩,我是煩惱根被割了才能這麽專注醫術,沒想到小陳都尉渾身齊全,都能這般廢寢忘食。

  “都尉?”

  陳壽聽到有人在耳邊叫自己,才抬起頭來,一看是劉神醫,喜上眉梢,拽著他問道:“你來的正好,快給我講講。”

  劉神醫低頭一看,頓時臉色一紅,小陳都尉拿著的,是轉治婦人那個房事不順,久曠無法排解,積鬱成疾的一套按摩手法。他紅著臉,指著圖中穴位,解釋道:“此為氣海,此為石門,皆是任脈要穴,再往下就是一些私密的穴位,都是我們這些內侍,或者女醫官來做的,小陳都尉學此無用。”

  “我要學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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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嶺,就是章華太子,也是如今皇帝的嫡長子。

  趙嶺少時素有賢名,在朝野間極孚人望,可惜後來屢遭排擠陷害,從那之後身體也越來越差。

  如今更是臥床不起,經常連續幾天不能見客,朝野間甚至都有些遺忘了他。

  偶爾見到,他也是麵色蠟黃,枯黃消瘦,甚至很難認出他就是當初那個豐神俊朗的章華太子。

  早些年,受過太子恩惠的人,也都絕口不提。

  明眼人都以為章華太子被廢黜是早晚的事,可是自從他臥床之後,連皇帝陛下,似乎都忘了自己的太子。

  東宮也漸漸變得十分寬鬆,幾乎沒有人願意再費心思在這兒,這本該是帝國的儲君的宮殿,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地方。

  東宮的花園假山後麵,李靈鳳手托著香腮,嘴裏不知道在念叨什麽。

  從她時而皺起的眉頭看,應該是在咒罵某人,能被她念念不忘的,自然是鑽過她裙底的男人。

  一想到那天的情景,李靈鳳身子登時躁熱起來,心裏頭也說不出是羞、是惱、是怨、是恨。

  這小王八蛋,不知道有沒有蹭過靈越的腿股想到這兒,李靈鳳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我到底在想什麽?

  好在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抬頭一看果然是李伯皓。

  李伯皓臉色沉鬱,稍稍彎腰,抱拳道:“大小姐,我們查到一些眉目了,世子遇害處的樹木上,有一些利器劃的痕跡,經查是軍工弓弩。”

  李靈鳳沒有接著回答,她凝神思索了一段時間,才發問道:“朝廷在汴梁動手,何必非用弓弩,還留下痕跡,是不是有人故意誤導我們。”

  “大小姐果然聰慧,我們經商議,也有這個懷疑。”

  李靈鳳輕輕舒了口氣,道:“眼下不急著下結論,查到真相之前,不要排除任何嫌疑人。不過這個軍弩是一個不錯的破口。”

  “對了,陳壽有沒有動靜?”

  她看似不經意的一問,但是耳根莫名的紅了。

  李伯皓雖然機敏,也沒有發現這一點,低聲道:“陳壽進了左哨營,就沒怎麽露過麵,不過屬下探查到,他經常去延慶觀。眼下他攀上了四大太監,那四個人各自都有著不俗的能量,尤其是在汴梁。陳壽最好能和我們一心,探查起來將會難度大減。”

  “這小子最沒良心!”

  李伯皓不以為然,反駁道:“大小姐,據我觀測,陳壽有意為世子報仇。”

  “哼。”

  這一聲冷哼,讓李伯皓摸不著頭腦,他也不敢再東宮久待,很快就轉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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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地道內,燃著一根蠟燭。

  燭心來回晃蕩,由此可知,地道兩側都是通風的。

  “竟然能發現弓弩是我故意留下的破綻,沒想到這些人心思還挺謹慎縝密的。”一個黑衣人笑著說道。

  在他身前,站著一個矮小的男人,一直低頭彎著腰,聞言回道:“主人,西涼那邊也沒有動靜,李威在為兒子修陵墓,甚至沒有派人來京中問責。”

  黑衣人歎了口氣,“西涼這對父子可惜了。李威他忙著收伏羌人,我聽說他在血戰之後,在無數羌人的屍體上,重賞了七位頭領。橫山羌人和自己的首領,都已經離心離德,他徹底收伏諸羌,指日可待。橫山羌配上西涼馬,嘖嘖。”

  “西涼的探子,在汴京的所有脈絡,我們皆以探查清楚。主人一聲令下,我們今晚就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矮個子說道這兒,稍加停頓,補充道:“除了一個叫陳壽的都尉,他如今藏在左哨營中,魏寧護著他,不好下手。”

  “陳壽是我的一個棋子,十分重要,你們不要輕舉妄動。西涼,西涼太重要了,必須為我所用。”

  黑衣人的眉梢間,閃過一絲微笑,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看著燭心的晃動,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