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藏哪去了?
  太白山上,師妹陳魚想起上次偷偷溜進竹屋時的情景,一張與她名字很是般配的俏臉紅到了脖子根上。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

  兩個月前,師父秦白聽說山下嵋城境內出現了一頭玄冥黑虎,雖是一頭七境大妖,卻憑借體內一絲返祖的神獸血脈,可硬撼人族八境大宗師。

  秦白心係山下百姓安危,雖然隻有七境境界,還是毅然背劍下了山。

  可師父前腳剛下山除妖,師兄後腳就開始“閉關”琢磨他的毒藥,一躲就是大半個月不見人影。

  常言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陳魚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大半個月實在扛不住了,便不顧師兄閉關前“不得靠近竹屋”的叮囑,偷偷溜進屋裏找他。

  結果……那天她也和老師父一樣,跑去小溪裏洗了大半天涼水澡,羞死個人。

  不得不說,師兄簡直就是個天才。

  他深知修行之人身強體健,尤其像師父這般境界,尋常毒藥根本奈何不了他。

  於是乎,師兄另辟蹊徑,轉而在心境上做文章——果然,即便師父身為七境劍道宗師,最後還不是著了他的道?

  別說師父身為七境宗師,就是山下那些九境的劍神、武神、道門的真人、佛門的羅漢、儒家的夫子……也還是與凡人一樣,有著七情六欲啊!

  “師兄就是師兄,就連下個春藥,都這麽……優秀!”陳魚提著她那把奪人眼球的大寶劍,一邊提劍畫著圈圈,一邊紅著臉由衷讚歎。

  她又想起上次中了春-藥之後腦中的旖旎畫麵,羞得幾乎站立不穩,靠到身後一棵大樹上。

  結果,隻聽“哢嚓”一聲,身後那棵三五人合圍的大樹,差點被陳魚給靠斷了!

  陳魚趕緊站穩身形,轉身望著樹幹的裂口泫然欲泣。

  她恨死了自己的天生神力。明明是個豆蔻少女,一身蠻力卻能摧山裂石……如此這般,以後還怎麽小拳拳捶師兄胸口?

  想起自己依偎在師兄懷裏,滿臉嬌羞捶著師兄的胸口撒嬌:“哎呀師兄你好壞!”

  師兄吐血三升,卒。

  陳魚快哭了。

  就在她泫然欲泣之時,突然感覺身後一陣微風飄拂,後背涼嗖嗖的。

  陳魚急忙轉身,就見渾身濕漉漉的秦白正站在身後盯著自己。

  “師父……”

  見師父“殺氣騰騰”,陳魚趕緊跑過去伸開雙手,攔在師父與竹屋中間:“師父您千萬不要生師兄的氣,是小魚沒有看好師兄,您要罰就罰小魚吧!”

  而陳魚養的那隻黑白相間的圓滾滾,竟也一扭一扭來到陳魚身邊,先是用小腦袋抵了抵陳魚的腿,仿佛在告訴她“有我不用怕”,又扭過身子,朝著秦白發出了“巨熊咆哮”:

  “吱吱!”

  秦白被這一人一“熊”給逗樂了。

  他看著這位從小沒違逆過自己、卻甘願為師兄一步不退的少女,似乎想起什麽往事,眼神有些縹緲,心中怒火已消了大半:‘“小魚,讓開吧。”

  少女一步不退,眼神倔強。

  秦白被氣笑了:“癡兒!怎麽,你還不知為師的脾氣?雖然每次都被你師兄氣個半死,可哪次又真與他一般見識過!”

  聽到師父的話,陳魚嘻嘻一笑,高呼“師父最疼我們啦”,上去就要攙師父的胳膊,嚇得老師父趕緊躥出三丈遠,抹著冷汗對陳魚道:“打住!我這老胳膊老腿可禁不住你的一身蠻力!”

  經陳魚這麽一驚一乍,秦白徹底沒了脾氣。他望著前方竹屋,歎了句“慈父多敗兒”,領著幺徒朝竹屋走去。

  二人一熊走到門前,秦白示意陳魚在門外候著,自己屏住呼吸走進竹屋。

  屋裏青煙嫋嫋,一縷青檀繞室生香——任誰也想不到,那個混賬徒弟會把毒放在香裏啊!

  秦白咬牙提劍,一劍便削了正冒著嫋嫋青煙的檀香,連帶著竹屋也給他拆了大半,真是苦大仇深。

  他把門外陳魚叫進來,師徒二人一起走進內室。

  但見內室竹榻之上盤膝坐著一人,貌比潘安宋玉、眉眼如山河錦繡,怪不得能把師妹陳魚迷得五暈三倒。

  他一襲黑袍,束發成髻,周身有點點青光從體內溢出,正是秦白傳授的內功秘笈。

  秦白見竹榻上的秦風閉目盤膝,還真在刻苦修煉,似乎覺得自己誤會了徒兒,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可他也就內疚了片刻功夫,突然想起什麽,又是滿臉怒容。

  ——這個混賬東西精的跟猴兒似的,拔出頭發絲都是空的,他怎麽可能任由別人在他練功之時近到身前?!

  有詐!

  想到這裏秦白冷笑一聲,摘下劍鞘當做棍子,直接朝竹塌上的秦風砸去!

  “師兄!”

  在陳魚的驚呼裏,秦白手中劍鞘狠狠拍到秦風身上。

  隻聽“嗤”地一聲,竹塌上的秦風瞬間泄了氣,一陣白色毒霧“淹沒”了整間竹屋。

  “不好,又中計了!”老師父大驚。

  他趕緊提起陳魚,一溜煙衝出竹屋,暗道幸虧這次反應快,不然這張老臉可丟盡了。

  他剛剛站直身子,見四下無事,好了傷疤忘了疼,忍不住衝著竹屋冷笑道:“哼,雕蟲小技耳!”

  可一旁的陳魚卻滿臉幽怨:“師父,您是不是落了什麽東西在屋裏?”

  “啊?什麽東西?”秦白趕緊打量一遍自己。

  劍還在,酒葫蘆也沒丟,徒弟也給自己揪出來了。

  沒缺啥啊。

  就在這時,一隻黑白相間的圓滾滾從白煙裏跑了出來。

  它黑乎乎的鼻子上掛著兩個大鼻泡,一邊打著噴嚏,一邊朝陳魚這邊扭著屁股跑了過來。

  ——它就這樣被秦白無情拋棄在屋裏,沒有一點“國寶”的排麵,當真是……熊生艱難。

  “啊湫!啊湫!”

  小東西顯然是中了師兄的“噴嚏粉”,卻一邊打著噴嚏一邊磨蹭著陳魚的腿,仿佛在告訴陳魚“我沒事”,懂事的令魚心酸、令白羞愧。

  秦白老臉一紅。

  他快步走進竹屋,以此掩飾自己的尷尬。

  但見毒霧散盡,一件黑袍散落在竹榻之上,秦風人卻不見了。

  所以,這是被自己給捅漏氣了?

  秦白目瞪口呆。

  身後陳魚看到這一幕,一拍額頭,無奈道:“哎呀,我說這次師兄怎麽輕易讓人進了他的屋,原來是障眼法呀……”

  “師兄,你究竟藏哪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