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親愛的使禦者
  “有時你真的讓我頭疼,親愛的使禦者,作為你的伴生體,我吃苦賴勞任勞任怨,看你犯傻也隻暗地吐吐槽,但現在你攤上大事了。”

  聽見腦海裏欠揍的聲音,白梟的意識漸漸清醒,他正平躺在木製地板上,周圍的環境很暗,依稀看得見長椅和桌子。他本想嚐試站起來,但黑暗角落中依稀傳來的對話聲使他下意識的停止了這一意圖。

  “不錯,基本的警戒意識沒有和你的記憶一起消失,現在先觀察情況,再做決斷。”

  “你是什麽東西?”白梟在心裏默默問了一句。那欠揍的聲音很快便回答了他的疑問。”

  “這也是個讓我相當頭疼的問題,如果隻是名字的話,叫夜梟。”

  一聽見這個名字白梟差點就笑出聲來,這得多傻才取這種名字。但他及時克製住了麵部肌肉的彈動,壓下了湧到喉嚨的笑聲。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名字這麽詭異,不過我猜和你是有關係的。”夜梟的聲音傳來,“現在的關鍵可不是對這個名字發笑,有三個人正打算把你當什麽祭品,再不行動我們就得涼了,現在有想起什麽嗎?反正我的頭腦一片空白。”

  白梟確實聽見了細微的談話聲,但他不明白為什麽談話者要離自己這麽遠,至少聲音傳來的方向他沒看見什麽人。他的記憶像散落一地的碎玻璃一樣,難以拚湊在一起。他記得自己的名字,卻記不起自己來處,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

  “喂,夜梟,我可以相信你嗎?”白梟向這個在自己心底的人發問,這個人不管怎樣看都很可疑,但白梟卻對他有一股發自內心的信任。

  “嗬,相信與否,取決你自己吧。在一片黑暗中醒來,身邊是一把手槍,普通人也許會慌亂,但老練的士兵一定會把槍緊緊拿在手中,我隻是一把槍,而你,我想該是一個老練的士兵吧。”夜梟回答。

  一陣突然的玻璃破碎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有什麽東西闖進了這裏,衝地板的震動程度可以判斷出是某種龐然大物,如果還不動身,勢必會被發現。白梟打算安靜的翻滾到一旁的桌子底下,至少有個掩護。但在這樣黑暗而寂靜的環境下,即便是這樣的動作也存在隱患。

  “放心移動,我會掩護你。”夜梟說。

  沒來得及問掩護的方式,白梟便開始翻滾,但讓人吃驚的是,他連衣物摩擦的聲音都沒法出便到了桌子底下。“我剝奪了聲音。”夜梟解釋道,“原本你也會使用這種能力,但似乎在記憶上你喪失的比我更徹底。”

  夜梟的話不經讓白梟開始好奇自己的過往,“你可以屏蔽到什麽程度?”他一邊注意著黑暗中沉重的腳步聲,一邊思考當下局勢。有三個人正躲在暗處,試圖以他為祭品,黑暗中又闖入某種龐然巨物,那三人很有可能是打算讓闖入的東西發現白梟。現在白梟卻和他們一起藏在暗處,要不了多久他們一定會意識到自己的算盤落空。

  “可以不留痕跡的屏蔽腳步聲,再大就要留下一些跡象。”夜梟回答。

  “我會在黑暗中嚐試繞開那個一聽就很危險的家夥,但可能會遇上躲著的三個人。你要盡最大的努力掩護我。”

  “這也太瘋狂了吧,不過我都聽你的。”

  “想活命可沒有不冒險的事。”白梟話音剛落,便俯身鑽入下張桌子,試圖通過周轉的方式躲開闖入者。他沒發出絲毫腳步聲,同時速度迅捷。即使已經失憶,他也可以通過殘存的記憶發覺自己的異常,除去疑似精神分裂的症狀,他的身體還極為輕快。

  在極速轉移的過程中,他發覺自己似乎碰到了像是一根絲一樣的細線,幾乎沒有什麽阻礙,在一瞬間,他以為隻是錯覺,但隨即掠過的飛刀讓他意識到了危險。細線是某種索敵機製,是為了不讓祭品逃出祭壇的網。

  飛刀並未擊中保持移動的白梟,而是釘在木桌上,通過刀柄朝向位置可以推斷出對方的位置。沒有絲毫遲疑,白梟拔出了木桌中的飛刀,反手擲回,然後衝出桌底,跳上桌麵。敵人並未思考過剛擲出的飛刀會立刻飛回來,被紮了個措手不及,還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女性尖叫。

  找到了。一個跳躍白梟便接近了聲源地,他通過高空縱躍避開了暗處的絲線,手上還捏著一把小刀。既然確認了對方的殺意,自己也就無需留情,通過果斷地殺人來削減對方戰力,總好過在布滿陷阱的黑暗中迂回。

  他落地的一刹那便捕捉到了一個人影,沒有猶豫,握刀的手直刺向對方頭部。突然有人抓住了白梟前刺的手,並且死死的壓住了白梟。

  “簡直是小孩打架。”夜梟輕聲笑道,“放手,刀給我。”

  盡管不知道這在自己腦海裏的家夥要如何用刀,白梟仍舊放手讓刀滑落。讓人吃驚的一幕發生了,白梟手腕上湧出了黑色的物質形成手臂,抓住了小刀,然後用力捅向了偷襲者的腹部,溫熱的鮮血流了下來。黑色手臂擰了擰刀柄,偷襲者發出了一聲慘叫和一句髒話。

  “阿隆!”被保護的女子再也壓製不住自己。與此同時黑暗中的龐然大物也暫時停下腳步,隨即轉向了這邊。

  白梟用力將被喊做阿隆的男人推開,靈巧地翻起身。突然一聲嘶吼響起,它乍聽像是憤怒的野獸嘶吼,但片刻又化作人的哭泣聲,接著又是刺耳的尖叫,是怎樣的生物才能發出這樣的聲音?如此憤怒,如此讓人膽寒,如此可怖,又如此悲哀。

  阿隆不顧自己被貫穿的小腹,撲上來靜靜抱住了白梟。那個遊移的龐然大物此刻正衝向這邊,它的速度宛如午夜奔馳的賽車,半人大的灰白利爪將二人一同貫穿,白梟的身影化為暗影消逝,阿隆則被怪物用爪刃挑起。

  “羅玲,快跑······”男人用餘息吐出這幾個字,便低下了頭顱。

  怪物在殺死男人後停止了動作,像是變成了雕像。女人號啕大哭,白梟從陰影裏走出。看著一動不動的怪物,他明白了祭品的含義。讓這隻怪物殺死一個人,便可以停止它的活動。

  “獻祭的想法不錯,可惜卻把披著羊皮的狼當成了羊。”夜梟假惺惺的唏噓感慨著,“現在,他們該知道誰才是祭品了。”